第一百二十章 两齣戏

莫旭媛得失心疯的事，很快从后宫传到前朝，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皆安慰起绵阳郡王，状若十分同情他的遭遇。

绵阳郡王对这些一概不理，在朝堂之上扯着嗓子道：“求皇上做主啊！小女一定是被人陷害落水！小女自幼熟识水性，怎会因落水得了失心疯？”

众大臣议论纷纷，暗叹郡王果真爱女心切，如此随意猜测皇室丑闻，还敢在朝堂之上公开喊冤。

北堂瞿果然面色不善，然而念他遭遇可怜，按耐着性子道：“此事朕曾经怀疑过，已派人查清，容妃确实是自己落水，与他人无关。”

绵阳郡王确实吃了秤砣铁了心，坚称：“皇上明鉴啊！小女自幼跟着我习武，从不畏水，这失心疯着实来的蹊跷啊！”

北堂瞿冷冷道：“荒唐！她落水时无一人在场，难不成是精怪害她落水不成？”

“皇上……”

“郡王！”北堂瞿冷声道，“念你辅佐先王有功，此番口出狂言，朕才未怪罪你。你可知在前朝杜撰后宫之事，乃是杀头的大罪！”

“皇上饶恕老臣……”绵阳郡王哽咽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岂能眼睁睁看着她年龄轻轻就得了失心疯？”

绵阳郡王泫然若泣的模样终究让北堂瞿软下声音来：“罢了罢了……你爱女心切，朕能理解。谁都不希望容妃出这样的事，可是天灾人祸，我闷支配不得。”

绵阳郡王还待再说什么，北堂瞿拉下脸来：“此事就此打住，朕允许你进宫探望容妃，却不允许你再前朝胡闹！朕的暗卫绝不会查不清事实，容妃落水与他人无关，莫要再提！”

众大臣劝道：“是啊，郡王你想开一点！”

“皇上也不忍心看着容妃变成如此模样，你体谅体谅他吧。”

“皇上已经尽力，郡王别再强人所难了！”

绵阳郡王不得已磕了一个头，颤抖着身子道：“是……”

北堂瞿脸色臭的很，甩袖离去：“退朝！”

众大臣作鸟兽状散去，唯有绵阳郡王匍匐在原地流着泪。

靖王上前一步扶起他，劝道：“郡王别再伤心了。皇上今日脾气着实大了些。”

绵阳郡王愤愤不平：“小女好歹也是他后宫中的妃子，他竟真狠的下心不闻不问！”

“毕竟是丑事，他自然不高兴你拿出来在朝堂上说。”靖王摇摇头叹息，“我们这个皇上，终归是心狠手辣之人，哪里讲究情分？凡事都看个利益。”

绵阳郡王默不作声，只是捏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情绪。

靖王敏感地察觉到了，眸子里的算计一闪而过，接着道：“本王在后宫中倒是有熟识的人，他们告诉我……”

靖王欲言又止，绵阳郡王咬牙切齿：“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听的？王爷只管道来！”

“唉……郡王爱女心切，本王着实感动，这便不顾杀头之罪也要将实情道出！”靖王理了理思绪，“这后宫之中，可没人真的觉得容妃是不慎落水。只是后宫有位主子想要借着皇上的宠爱拔去眼中钉，这便让容妃遭了罪。”

靖王一番话说的含蓄，绵阳郡王却听出了所以然，瞪大了一双眼道：“这……王爷，这真的属实？”

靖王拍了拍他的手：“是真是假，待会你进宫探望容妃便知道了。郡王若是想要帮助，随时可以来找本王，本王没什么别的本事，就是看不惯这种黑心的事情！”

绵阳郡王老泪纵横，颇为感激地点点头。

靖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后宫之中早已植入他的势力，这边让绵阳郡王好好听一听自家的女儿如何被皇上和皇后合起手来陷害。

莫旭媛怎么疯的北堂靖丝毫不关心，总归她疯了，便是一颗能利用的好棋子。

绵阳郡王离开北堂靖之后，却摸了一把眼泪，神色坚定地往容芷宫方向赶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直达偏殿，收拾好的莫旭媛和负手而立的北堂瞿早已守候在侧。

“爹！”

“女儿啊！”

父女相见，却是万般泪水诉不尽衷肠。

绵阳郡王将莫旭媛好生打量一番，见她已无大碍，便拉着她朝北堂瞿跪下：“谢皇上救小女一命！”

北堂瞿笑道：“你最该感谢的，应是皇后。若不是她百般注意着，只怕在朕还未插手之前，媛儿已经真正患上了失心疯。”

莫旭媛在信中也大概提到了尹沉梦的帮助，绵阳郡王点点头，急迫道：“老臣这便去谢过皇后娘娘……”

“爹！”莫旭媛轻唤一声，“您别急，先听皇上说完。”

“是……是是……”绵阳郡王连连点头，强镇定下心神，“是我太激动了……看到你没事，我比什么都高兴。”

莫旭媛一双眼又要落泪，北堂瞿赶忙道：“叙旧放在后头，目前我们尚有要事处理。”

“皇上，臣已知晓。”绵阳郡王将心思拉回正事上，“果真如同皇上所料，靖王试图挑拨我与您的关系。似乎在后宫中也买通了人手，要将我骗到底。”

北堂瞿早有所料，一双眼黑漆漆，沉声道：“他想尽一切办法将朕的人拉拢过去，只为有朝一日推翻朕，亲自登上皇位。”

莫旭媛与绵阳郡王对视一眼，北堂瞿接着说道：“不过他与媛儿落水一事并无干系，媛儿之事又牵扯到西域。”

似乎是觉得烦心，北堂瞿长叹一口气：“宫中正是多事之秋，有太多像媛儿一样无辜受害的人，朕不能一一顾及，让媛儿受了委屈，先向郡王赔罪。”

北堂瞿朝着绵阳郡王深深作揖，郡王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他：“皇上日理万机，还能对小女如此上心，臣已经感激不尽！只要皇上一声令下，老臣必定竭尽全力帮助皇上。”

莫旭媛也点点头：“若不是皇后，媛儿这条命也没了。媛儿愿意帮皇上做任何事情。”

北堂瞿老怀欣慰，道：“无需其他，朕只要你们别轻举妄动。郡王假意归顺靖王，而媛儿继续装傻。”

“媛儿放心，朕必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不会再让旁人趁机欺负了你去。”

父女二人毫无异议，磕下一个响头以表衷心。

北堂瞿眼底暗沉一片。一直以来，他习惯于防守，这两齣戏，便当是自己的反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