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司马昭之心

既然是man性毒药，摆明了那人想借北堂瞿病重将他毒死。这一招不但神不知鬼不觉中能让他毙命，还顺便洗清了外界的怀疑，让人无从查起。

“此人心思歹毒，若不是属下发现得早，恐怕……”

北堂瞿冷冷地勾起唇角：“朕早就料到，有的人坐不住了。”

海棠欲言又止，最终壮着胆子说：“皇后主动请求负责给您熬药，而下毒之人又是凤栖宫的宫女，这是否能说明什么……”

“慎言。”北堂瞿皱眉，有些不满海棠肆意揣度尹沉梦。

海棠急道：“皇上，你不可感情用事。即使再喜欢皇后娘娘，也不能无条件的相信她。”

“并非是朕宠爱她不许你非议，而是作为朕的首席暗卫，你必须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尹沉梦主动请缨，随后便被海棠发现有人下毒，该说尹沉梦运气太差还是他运气太好呢？尹沉梦嫌疑最大，偏偏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尹沉梦已经取得了他的信任，想要杀了他，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何必选择这一种引火烧身的方式呢？

“先按兵不动，稍后再看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得了北堂瞿的命令，海棠应了声“是”，然而眼中终究还有一丝不甘。

尹沉梦对此事一无所知，第二日仍旧给北堂瞿喂葯。北堂瞿故意盯了她许久，想观察她的神色，然而尹沉梦却误解了他，摇头笑道：“皇上，就算你将臣妾看出朵花来，这碗葯，你还是得喝下去。”

北堂瞿笑了笑，接过汤药一股脑喝了下去，其中的苦味泛上他的喉咙，让他有轻微的呕吐感。索性他就着这呕吐感，低下头将葯吐了一地。

尹沉梦刚想责怪他，便看他憋红了一张脸，不断咳嗽着，然而气色看上去是这么多天来最好的一次。

尹沉梦轻笑出声：“皇上何必逞强？小口地喝葯也不算丢人。”

看到尹沉梦眼角眉梢掩不住的揶揄，北堂瞿心底隐隐的怀疑瞬间消散了，他瘫倒在床上，无赖道：“总之今日朕已将葯喝完，你不许再给朕煎药了。”

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尹沉梦叹息一声，唤来下人将地上的药渣清扫干净，随后又吩咐小厨房重新煎一碗汤药。

海棠则在凤栖宫不断巡视着，即使北堂瞿吩咐她按兵不动，她仍然心存不甘。不出她所料，每一次煎药，那个砸罐的小宫女鬼鬼祟祟，将煎药的罐子换成她准备好的。

海棠瞅准机会，闯入小厨房抓住宫女的手，几乎是恶狠狠地说：“谁让你下毒的！”

小宫女吓得瞪大了一双眼睛，挣扎起来：“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换一个煎药的罐子而已……”

“我昨晚就已经发现了你，别再狡辩了。”海棠眼神狠厉，“宫中人皆知我的手段，莫不是你想试一试？”

小宫女面露惊恐，战战兢兢地说：“我说……是皇后娘娘……她想要趁着皇上生病，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皇上！”

海棠没有北堂瞿了解尹沉梦，便信以为真，捏紧了腰间的龙骨鞭，眼里闪烁着怒火。

“别杀我……我是无辜的，我也没有办法……”

小宫女不断哭喊，而外面渐渐传来嘈杂声，海棠心知有人靠近，将小宫女一把敲晕，背着她迅速消失在角落里。

临走前，海棠踹翻了煮葯的台子，沸水滚滚流下，浸湿了土地。

过了许久，尹沉梦和北堂瞿未等到新煎好的葯被端上来，倒是等到了海棠将小宫女五花大绑送了过来。

北堂瞿一看便明白了情况，颇有些责怪意味地看向海棠，而尹沉梦则是满脸疑惑，然而还没待她搞明情况，被绑住的小宫女便哭道：“娘娘救我！您说过会保护奴婢的！”

尹沉梦惊讶道：“你是谁，本宫从未见过你。”

“娘娘，你怎会不认识奴婢？”小宫女慌张道，“难道您看到奴婢被抓住了，便想让奴婢替您顶罪吗？若不是您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绝不会答应您给皇上下毒的！”

北堂瞿眉头紧蹙，不听小宫女言语，只看着海棠，似乎在等她给一个解释。

海棠垂眸掩盖住不快，淡淡地说：“她想下毒，被属下抓个正着。”

尹沉梦看向小宫女，心下渐渐明朗起来。

有人想趁北堂瞿生病期间下毒，顺便嫁祸给自己，一箭双鵰。若说谁会干这种事，颜心霓在冷宫中不可能，而蓝纯即使会害自己也断不会有弒君的心思，只有太后，想方设法都想除去脱离自己掌控的人。

尹沉梦平静地看着宫女，道：“只凭你三言两语便想将弒君的罪名扣到本宫头上，你说当皇上蠢不成？”

尹沉梦余光瞥见北堂瞿轻笑了一声，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确实害怕北堂瞿会误会，前世便是因为误会她下毒，两人才会以惨剧收场。相同的剧情，尹沉梦怎会让其上演两次？

“阿梦说得有道理，你三言两语便想嫁祸罪名，难不成是觉得朕与皇后的感情都是假的？”

北堂瞿顺势搂住尹沉梦，笑着看向海棠，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用你的手段将她的嘴撬开，朕想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

海棠捏紧了拳头，两人依偎的画面晃痛了她的眼。

“是。”

海棠一带着小宫女离开，尹沉梦便迫不及待道：“皇上，臣妾并没有……”

北堂瞿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朕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已说明了一切。前世与今世不同，如今的北堂瞿不会轻易被蒙蔽双眼，经过两世的相处，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人，而不是相信浮于表面的“真相”。

尹沉梦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但忧心忡忡，问道：“那么皇上是否已经猜到了是何人下的毒？”

北堂瞿冷笑：“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尹沉梦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他今日喝葯时的反常表现，不禁问道：“难道皇上早就知道葯被做了手脚？”

在尹沉梦的注视下，北堂瞿不得不选择了坦白，将昨夜发生的事尽数告知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