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经过叶浔与释凉的精心照顾，顾挽歌已经好多了，脸色红润了不少，清晨起身后，就照顾起了依旧躺着的他。

帕子浸入温水，指尖也染上了湿润，恍惚片刻，叹了口气。

回望过去，她将这几年来的异常通通从记忆深处找来，一一串联，发现……

好吧，这个结果即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

将水中的帕子捞起，拧干，轻柔的替莫离整理面容：“她爹，你怎么还没醒啊！”

她并不意外他会沉睡得比她久，一方面，这毒他中的程度更深，另一方面也有那一层身份的原因，她的体质，果然还是这般与常人不同。

顾挽歌擦拭完毕，就端着盆下去了。而转身的她，没有看见莫离伸在被窝外边，手指的微微波动。

……

“他们醒了！？”戚慕听着雁青刚刚传来的消息，激动得站起来身。

终于，还是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自从减少了世安苑的人员，他就很少能知道他们的准确消息了，不过从顾念元的表现――屡屡‘红杏出墙’后的心情愉悦，也能猜测到事情的渐渐转好。

公文不多，且也不是十分紧急，他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赶紧往世安苑走去。

……

莫离醒了，顾挽歌泪流满面的抱着他，断断续续的将如今的局势简单的交待了。

考虑到众多因素，共谋后，就将他们已经醒了的消息传给戚慕。

戚慕到的时候，他们两人都佯装出一副十分虚弱的神情，不过在看见他样貌的第一眼，都有些发愣。

莫离先回过神，用稍带些肯定的语气：“你就是东漓摄政王？”

他从没有见过东漓摄政王，不过那人身上无形的气场他也是能察觉的。

“是。”戚慕仅仅简单的回了一句，就先将屋内其他人支开了。

待雁青退出房间将门带上时，他才打算开始正文，不料又被自家岳父大人抢了先。

“摄政王这般所为何？”莫离本就刚醒，脸色依旧带着病色，说话的声音没有往日那般大，但依旧能感受到他那威严。

戚慕笑了笑，而看见那一抹笑的莫离和顾挽歌，却是这样的╭(°A°`)╮，大写的一脸懵逼。

笑是可以很慎人的，但他那一抹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其余恶意。

所以，他在笑什么啊⊙_⊙……很快，谜底揭开了。

正色道：“为了报恩。伯父伯母，我是小七啊。”

顾挽歌听到这话时，很是震惊：“小七！？”他在说什么？

莫离也是一样的，因为……

“可是小七不是已经……”

“当年，是我代替他去的。”过往云烟再次浮现，如今再次回看那段记忆，他只有感谢。感谢人生中遇见的这道曙光……

对于戚慕，他们夫妇俩也是特意打听过他消息的。如今回看，才发现那些“巧合”。

传言中的戚慕……

一同隐居的父母纷纷离世后，他便回到朝中，当了一个悠闲王爷。乾丰八年，他被送到隐居山林中深造。

而这一年也是东漓战败，太子戚夜被邀请到南锦‘做客’的那一年！

乾丰九年，回朝，他却因为身体染病，一直不曾露面，只是四处行善乐施，民间威望极高。

一年后，得神医相助，痊愈。而他重回众人目光之前，东漓太子回国了。

所以，那两年中，他们都是代替别人而活着……

戚慕又解释了几句，他们也表露出明了的神情。

多年后，重逢故人，还是以为早已故去了的他。可想而知，此时，他们夫妇二人的心情了。

在他们俩人面前，戚慕没有一点儿的架子，就像是褪去了这岁月的磨练，他依旧是那位寒冬中，迎风而立的少年。

新一年的严冬，寒风瑟瑟，却无法吹散屋内的温柔。

“这些年，苦了你了。”顾挽歌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掩不住自己的心泛起的丝丝怜悯。

戚慕也是个孩子，年幼便父母双亡，孤苦无依，逆境中再逢挫折却还能独当一面，撑起这样的一番天地，他该吃了多少苦啊？

那么，他呢……有没有受凉挨饿？吃了多少苦？又是否能苦尽甘来迎来人生曙光？

莫离亦是陷入心酸当中，忍住哽咽的声音，微微一笑：“若是他和你一般，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TA？

戚慕起先下意识的想到的是顾念元，但是看他们这副神情，立马又否定了。那么剩下的，只有那位了！

“伯父伯母如此才能，他定亦是人中龙凤。宽心吧，相信重逢的日子快要到来！”当戚慕开始掌权，有足够的能力的那日起，他就开始找寻‘他’的下落了，可惜，由于所掌握的信息太少，相隔的时间也太久，导致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可哪怕希望渺茫，他们都不应该放弃期望。

……

昨日，戚慕留了一位丫鬟服侍其沐浴的消息悄然传开，王府的丫鬟等纷纷开启了‘八卦’模式。

丫鬟甲兴奋的将那消息传给身边的小伙伴们：“听说了没，昨日咱们王爷居然让那位贴身侍女明月伺候他沐浴呢！”

一部分人并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倒不是很相信，毕竟他们的王爷可是出了名的‘洁癖’，不喜外人接近，尤其是女人！

之前传出来收了一名贴身丫鬟时，都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后来又知道，丫鬟是南锦王妃那要过来的，就暗自认为，主子怕是要搞什么大事。

这才过了多久啊，就传来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啊？你哪来到消息啊！准确吗？”这不，众人纷纷质疑。

丫鬟甲并没有亲眼看到的，即使她再怎么强调，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信服度，正发愁时，看见一人儿走过，立马招了招手：“雅雅！快过来！”

看她们一群人聚在这，老兴奋了，迅速的跑了过来：“你们在搞什么啊？这么大的阵仗！”

她们将刚刚的疑问再次说出，得到的回复确是……

“是哒！我亲眼所见，还是咱们王爷主动拉那位侍女的手不让她离开的！”回想那情节，雅雅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己肚子莫名的有了饱腹感，奇奇怪怪的，甚至还想打饱嗝。

作者菌(ˉ▽￣～)：因为……你被强制性的喂了甜甜的狗粮！

男子衣带渐宽，低眉柔情的看着娇羞的美人。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雅雅也是如此认为的，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絮絮叨叨的描绘了一大堆，其他的人也被描述的那画面所感触。

“你们说，咱们王爷是不是情窦初开喜欢上那位小侍女了啊！”雅雅十分兴奋的问了问周围的人，最后一个话音刚落，恰巧与一人对视。

这人乍一看不熟，可又总觉得在哪见过！呃……一秒过后，发出来震惊的尖叫，亦是将陷入沉思中的顾念元给惊醒了。

“是她！那那那，那个侍女就是她！”不经意的发现，雅雅震惊得连话都说得不清楚了，手忙脚乱的指出。

这下可好，绯闻的女主被这一群饥渴八卦的女人四面夹击，她该如何逃脱！？

看着身旁的人们，眼睛发光似的看着她，渐渐向她聚拢，她只闪过一个念头――快跑啊！

……

三人继续聊了许久，最后的话题还是落在了那心尖上的人。

“那一两年里，自从你离开后，念元每日都要念叨你，有次还趁我们不注意，自己背着个包裹打算去东漓找你，你可知道那包裹里都装了什么吗？”顾挽歌精神本就恢复得挺好的，这下心情高兴，更是开始了开启了吐槽模式。

以那时候念元的智商来看，排除钱财，衣物，干粮……知道啦！

“糖葫芦？”戚慕心中是有答案的，但是也不太清楚离开他的顾念元，后来到底有没有点长进。

莫离在一旁时不时的插上几句，乐呵呵的：“还是你懂她啊！她被捉住后，为护住她那攒了好久的糖葫芦，使出来浑身解数讨好我和她娘。那古灵精怪的模样真是每次回忆都想笑。”

“念元妹妹很是可爱呢！不管是过去还是如今。”戚慕略带了些宠溺的语气说出，眼神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

这副神情，恰巧被顾挽歌给看见了。此时戚慕的神情，是她无数次从莫离那接收的，这……分明是动了情才会有的！所以……

他不会是喜欢上念元了？等等，现在身份有些复杂！此时的‘顾念元’并不是念元，他，喜欢上了哪位？

考虑到了种种因素，顾挽歌没有跟像她询问，甚至还阻止了莫离那样的打算。

临走前，戚慕请求了他们一件事。

“伯父伯母，念元此时还不知道我身份，希望你们能帮我瞒着，让她自己发现。”

顾挽歌没有表露出她的疑问，只是回道：“好的！”

待戚慕离开后，莫离才问自己娘子：“怎么了？刚刚为啥拉着我不让我说？”

“今早不是与你说过了，秦季琳代替念元嫁于戚慕。”顾挽歌认真的分析情形，再结合刚刚不经意的发现……

“而我们刚刚谈及念元之时，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一脸宠溺的微笑？”微微停顿，“他怕是已经喜欢上了如今的王妃。”

若真有这样的情感，是单纯的喜欢如今的人儿，还是执着于记忆中残留的温柔？

莫离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微妙联系：“也是，我们这时候告诉他，免不了许多麻烦。”

他们觉着，在这也待不了多久，到时候离开时，顾念元如今的身份也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