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槿早早到了马车旁,谁知道她这二姐姐却比她还要早。
讲道理,她这比她大一个月的的二姐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看着她这二姐头上的钗饰心里叹了叹,不怕把脖子压断了吗…
“三妹妹,你这穿着,可是要给我们夏家丢人的。”真丢人,进一趟皇宫竟要同这种穷酸的人坐一起。瞧瞧这身上的布料,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就胡乱做成衣料。这头饰竟单单只有一支玉簪,啧啧啧,真是穷酸的很啊。晦气。
夏安槿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位二小姐推入河中便觉得,讨好是没什么用的了。“我可不像二姐那般有盛世容颜去顶着一坨金黄。”周围的人听了三小姐的话也都捂嘴偷笑,三小姐竟然形容地这么淋漓尽致。
其实夏安枝一套凤凰泣血步摇,又插了一对镂空飞凤银步摇,额间,佩戴着一条镶嵌红宝石的金额缀。金色的束腰华服穿在身上,长而宽大的后摆上绣着数百朵樱花再配上紫莲薄纱裙,与夏安槿比起来确实显得太夸张。
夏安枝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叫一坨金黄?
一副嫌弃的表情投向夏安槿“你夏安槿穷可以,但是别把你的一无所知暴露得一览无余。”
“我这头上戴的可是在翠玲珑买的最上等的头饰。就这头饰拆分的一件,都是你十个夏安槿赔不起的。”
笑话,她可是大盛朝出了名的美人,别说她今日头饰能艳压群芳,哪怕她不施粉黛都能让众人失了颜色。
“二姐姐这么盛装打扮是为了哪个王孙贵族看得上你吗?还是说看得上你的这一套头饰。”
随即夏安婉露出了一个纯白无瑕的笑脸。想当初,夏安枝这个名字其实寓意就是希望夏安槿能一飞枝头为夏家争光。只是夏淳也不想想,一飞枝头这种事情,能轮到他这么一个六品承议郎家里么。
夏安槿从来没有敢跟夏安枝顶嘴过,这忽然间一顶了两句让夏安枝哽在了那里。夏安槿看夏安枝哽在那里便取笑道“怎么,姐姐是吃鱼刺了吗?”
夏安枝再也忍不住了,抬手就要打夏安槿,抬起的手却被夏安槿握在了半空中。她这姐姐什么脾性她可太了解了。但是让她再一昧忍让这是不可能的了。事实告诉她,忍让的结果只会让别人更加肆无忌惮。与其无作为受欺负,还不如直接还手回去。
夏安枝看打不了夏安槿,马上爹爹他们也快要出来了,便把手收了回来还意犹未尽骂了句“贱人就是上不了台面。”
夏安槿听得真真切切,她要忍,忍过之后,把别人插过来的刀子都插回去。既然我求一世安稳都不行,那就谁碍着我我就踢谁。
渐渐地,人都到齐了,夏老爷夏淳并没有多说什么,自是问了句到齐了没就点头进了马车。这就进宫了。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待到夏淳一家席地而坐的时候,一些人不由得纷纷向夏安槿投来目光,把夏安槿看得倒是有一些不自在。
果然啊,真正识货的人都认得出她这一身穿着。
在某一处也有人在打量着夏安槿,真是个不简单的小姑娘。与上次在夏府里比起来,这次倒是比上次面色要红润了些许呢。
这暗云纱失传已久,这小姑娘竟然能弄到。这暗云纱的独特之处便是在于丝质柔滑,远远望去颜色渐进。
远远望去衣服上的图案像是一幅水墨画一样,但竟比水墨画还要逼真,仿佛都是立体存在那里的。头上虽说只是别了一根木兰花簪,但是和衣服竟然能够融入得如此惟妙惟肖。恐怕这世上能有这种手艺的人,也很难花这么大的心思。冯煜然嘴角微微上扬,有趣,真是有趣。
便立即让傍边的吕铮去打探了一下,这是谁家的小姐。
坐在夏安槿旁边的夏安枝在旁边窃喜,果然,娘亲花大价钱购买这个头饰着实是有用的。回头要好好表扬母亲一番。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公公一手托着皇帝,一手在旁边微扶状。
皇上和皇后娘娘环视了圈儿也都在夏安槿那里停住了。这布料不是已经绝迹了吗?
皇后看皇上也和自己一样把目光停在了那里便开口道“那个夏淳家的小姑娘,头上戴了小簪子的。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夏安槿把头缓缓抬起。正对上皇后的目光。
瞧这模子生的,不就是她当年的好姐妹吗?这些年她竟还活着?
“快上前来,让本宫瞧瞧。”
待到她走上前的时候皇后和皇上都打量着眼前这个小丫头。这可不就是陈兰的女儿吗?再细看夏安槿头上,竟是木兰花簪。
原来陈兰这些年心里还是有她的,皇后在心里暗自想着,忍不住湿了眼眶。这女人也真是,家道中落活了下来竟从未知会过她一声。当真狠心。
只见皇后头戴凤鸾春冠,耳镶水晶耳环,项下戴着七彩项链,绾着彩丝仙带,穿着百鸟朝凤袍,莞尔一笑。
夏安槿愣在那里了,她怎么,和母亲一样,那么温柔。虽说举手投足间都是母亲没有的母仪天下的风范,但她笑的样子,却和母亲一样亲切。
皇后看着脸前的这个小丫头,这小可爱劲儿越瞧着越想念陈兰。
余光望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正往这边看,心下暗喜。这两人年龄还蛮合适的哦。
觉得她和自己那个宝贝儿子有得一搭。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挑起。
陈兰怕是嫁入夏府了,这门婚事倒是不难。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皇后像哄小孩子的口吻一样对着夏安槿说话,对于儿子已经到了弱冠之年的皇后来说,这可不就是个小孩子么。
“回皇后,臣女名夏安槿。”这皇后怎么可以这么温柔呢?怎么就那么像她的母亲呢?她一想起母亲这些年所遭受的不禁红了眼眶。
皇后看出这小丫头情绪不对,便关切道“怎么啦,孩子。”
站在下面的夏安槿情不自禁掉下了一颗眼泪喃喃地说:“你怎么对我那么温柔。像极了我姨娘。”
皇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竟觉得有些揪心。但理智告诉她面上又淡定。听她刚才的话来讲,八成这些年过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