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国的新政,有人欢喜有人忧,喜的人自然是受尽欺凌的穷苦人,忧的人自然是养尊处优的高高在上的贵族。但是,在禛国,最不怕的就是想要起幺蛾子的富人,但凡本本分分执行新政的,所有的产业都红红火火,但凡是有不同意见想要维持旧政的,不出三天,干过的坏事天下皆知,再三天,在禛国,永远都没有他的产业!
虽然禛国改天换地大刀阔斧的改革,但起码是太平的,是安居乐业的。相对于有些不怎么称职的或者有些怪癖的帝王统治,真是幸福的。不说远的,就说兄弟之邦邬国,之前流照的后遗症还没有处理完,又因为扩大的疆土,安国的百姓习俗和邬国的政策不能相融,屡屡出现不乐观的暴力事件,虽然官府极力缓和,仍旧没有什么好的改善。几个月之间,两国就形成了民间团伙,各执己见,维护着自己的利益。
这中间,有一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带领一伙属于邬国的百姓,在每次与安国百姓有冲突的时候,都能神奇的成为胜利的一方,自己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支持的声音也越来越高。而这个带着面具的年轻人自称青云,正义,热心。
当朝官府当然乐意有这样的支持者,但是这个青云虽然掌持着一个小组织的首领,见过的人却不多,他们这一方大多做些小生意,或者有着自己的土地,一般日子都是过得去的。之所以跟着青云和安国那些顽固分子硬扛,也是因为恨那些放着好日子不过瞎折腾的玩意儿。反正也不搭啥,救得一个两个的人还能积攒些善缘。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团伙就是闲着没事用来消遣的。
这不,今天又是因为原来安国的百姓不服官府的通商通婚文书,强烈要求依照原安国旧制,也就是一应邬国百姓入安国境内都要以安国人为本,就算是通婚,也要依据安国的风俗,且男娶女要双倍彩礼,女嫁男要双倍嫁妆。若是经商,不论投资多少,老板和掌柜的必须是安国人,且要做大股东!
一个被收编的小国,居然有这么大的口气,此等不要脸的自信也是邬国人自愧不如的。青云在面对安国这些人的说辞时,轻蔑的冷哼,说道:“脸呢,自己国家都散了,是什么给他们的胆子,敢来挑衅邬国,要知道邬国将来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他这身边始终有个跛脚的跟班,大家都叫他田八,小子虽然跛脚但是腿脚腿快,眼睛也生得好看,就是有大龅牙。好多次人们看见青云踹得他满地打滚,他爬起来还是嬉皮笑脸狗皮膏药一样的跟在青云屁股后面跑。
但是此时却有一种超出他平时表现的精明,听闻大哥这句话,说道:“安国被淳安灭,若是说淳安还在,那算是他们有恃无恐,可是如今,他们此时应该如同浮萍一样,若说背后没有人撑腰,我是不相信的。”接着换上了平时谄媚的贱贱的表情,就这一个表情,青云直接抬脚就要踹,难掩眼睛里的笑意。田八接着说道:“你看我这么有底气,那还不是因为跟着大哥吗?”
青云白了他一眼,说道:“今晚你给我去查查,那边说话最好使的人是谁,平时有没有偷偷见过什么人。另外,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田八忽然说道:“大哥,大哥你给点儿,最近这肚子亏的很。”
青云再次翻了个白眼,一脚就踹在他屁股上,田八翻滚着没影了。青云眼神垂下,冷笑,转身,接着就看到一个黑人站在身后。青云吓的一蹦,这什么人啊这是,掉墨汁里了?
那个黑人冷冷的看他,半晌,磕磕绊绊的说道:“不要,管闲事,不,不想死,就滚!”青云看看左右无人,走动黑人身前,上下左右的看了遍,无论是体格,身高,肤色,眼神,这样的人,他熟啊!
青云伸出拳头敲敲黑人的胸口,抬眼看着他,好奇的问道:“你是哪里的啊?本地有你这么难看的人吗?黑天你出来,会不会撞墙上?”
黑人脸色一黑,眼睛一横,说道:“我,我不是瞎!”
青云“哈哈哈”笑起来,说道:“你这个魂魄,还真有一魄是有趣的。”
黑人更火大,说道:“滚蛋。”
青云凑近他,说道:“你要是告诉我,到底谁管你们吃管你们喝,让你来找我,我就走!”
黑人眨眨眼,有些不相信,可是他若不走,难道真要揍他吗?要不,还是告诉他?想了又想,说道:“你,说话算话吗?”
青云挑眉,伸手给他扯了扯衣襟,说道:“我可是见过你们的一个黑人朋友的,他可比你聪明。不过那时候,他还听不懂我们的话。”
黑人也像是听着,想着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最后似乎明白了,忽然问道:“他,在哪?”
青云微笑着后退,说道:“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或许可以带你去见他。”
黑人内心已经是动摇的,马上就要开口说话了,忽然脸色极具恐怖的神情,之后连连说着:“不,不,不……”然后就跑了!留下青云独子在风中凌乱,不?不过那神情的变化,他们应该是有想到过什么人,或许背叛过,下场很惨的样子,有些景象不用语言去说,就能一瞬间刻在人的脑子里。
青云站在那里,看着黑人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再想什么。
禛国皇宫乾英殿,除了早朝或者大型的朝会,申无寐都是一身便服,纯棉质的长袍,秀发随意束在身后,无需任何配饰,她额头的殷红火焰已经胜过任何花钿。整个人就是透着一缕仙气。
枫谪站在申无寐身后,看她一个一个的看着折子,满脸的不情愿。是的,她正在想着,要提拔一批能人志士,直接隶属她管制,负责国家高级机密的审核统筹办理,她这样子批折子去,估计再有五年就得累死了。
肖焱和封夜璃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申无寐万般无奈的放下最后一个折子,飞雨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笔,肖焱面无表情的等飞雨给申无寐按摩了手臂和肩膀,她又喝了点果汁,就算是暂时缓过气儿来。枫谪用无比心疼的眼神看看申无寐,求助的看看肖焱,又看看自家王爷。封夜璃心里也是疼爱的,但是有啥法子,谁让你非得要走上这条路了,如今是没有任何退路的。
肖焱心里不无心疼,申无寐这以后没有退路,他们又何尝有退路?所以都是摆正心态,不但要一步步走下去,还要每一步都稳扎稳打,无可撼动,否则,根基不牢,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先垮台了。
申无寐忽然“嘿嘿”一笑,说道:“肖爱卿。”
肖焱绷着脸转过头去,不看她,却在那边眼睛里闪过无奈的笑意。再转过头时,一本正经的回话:“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申无寐一噎,她就怕肖焱给她这样油盐不进的表情,这样她什么计谋都使不出来了。可是这事,只能交给他才最稳妥,她才最 轻松。于是不再管他那铁面无私的样子,说道:“我这不是,事情太多,而你看,这折子,大事小情的都是在我这,我哪有这么多时间?肖爱卿,我的意思,是,成立一个朝堂直属机构……”
肖焱实在是不忍心她再措辞造句的想怎么把这件事表达清楚,只得无奈的接话:“圣上其实就是想,偷懒!”
封夜璃也是治理一方的土皇帝,但当初就算是让他当了曲靖的王,曲靖也不会比现在差,所以那些折子文书,当年他也是深受其扰的,对于自己闺女这分折磨,也是感同身受。当下就投了支持票,说道:“我看是这个理,你说一国皇上整天看微不足道的折子,也不像话,皇上应该是定夺大事的,一些小事能让臣子分担的,臣子就不能推辞,食君之俸难道不应该解君之忧吗?”
肖焱默默的看看封夜璃,说道:“护国公啊,你啥时候反对过圣上?别说现在,以前也是啊!”
封夜璃腰杆一挺,说道:“我向来是帮理不帮亲,可是圣上,她有理啊!”申无寐在上面一个劲儿的点头,就是就是!
肖焱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说道:“最近有些朝臣推荐了一些士子名流,待我明日和几位大臣筛选甄别,有合适的暂时留用,但若是直接到圣上的直属机构,还需时日,所以这段日子,还是请圣上多费心才是。”
申无寐摇头,说道:“发挥你们的火眼金睛,挖掘人才,使用人才!”
忽然扶阳求见,说是有人抓到了一个奸细。奸细?申无寐看看肖焱,看看老父亲,曲靖还有奸细呢?以前没发现?谁的?
封夜璃起身,说让带进来,扶阳带进来以后,封夜璃仔细一看,竟然是,信!信一见到封夜璃,直接跪倒,随即喷出一口鲜血,说了句:鹤宁远是屠龙,奴人已经大批出洞,要杀郡主!接着人就昏迷过去。申无寐跑下来连忙给他诊脉,只是劳累过度,想必从西蜀到这里,一路狂奔而来,就是为了赶在那些杀手 前面通知到,并且,他亲力亲为,这个时候他谁也不相信!
封夜璃吩咐送下去好生调养,然后看看申无寐,说道:“事情看来很棘手,信从来不会暴露自己。这次,他也没有信心了。”
申无寐一笑,说道:“没关系,爹爹,他们行动了要比按兵不动要好对付,动了就会有破绽,想杀我,然后他就是命格最强的人,想的美!”申无寐回头和扶阳说道:“给我召集最好的死士二十人,潜入西蜀,永远不要暴露,尽量和那边藏下的人联系,专杀那些竺司手下的爪牙,不要心慈手软的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干净利索,杀完就走,杀一个少一个!”扶阳领命,自去吩咐。
天黑的时候,田八还没有回来,这件事就不寻常了,田八是什么样的人,青云心里太有数了。绝对不会消失这么长时间,如果说有事把他绊住,那一定是天大的事。
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