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雅想了想,怯怯的问道:“咋分?”蓝玉峰抬眼看到瑟雅那及其一副想问还不敢问,不问还睡不着觉的一副小媳妇模样, 就忍不住笑,笑的瑟雅心里毛毛的。
蓝玉峰笑归笑,绝对清醒,瑟雅这可不是一般心性的皇上,该狠戾的时候狠戾,该仁慈的时候仁慈,谁也没有他活的明白。若是友就是挚友,若是敌就是劲敌!
蓝玉峰收敛些,正色的说道:“杀流照,安国境以后归邬国,你的难民问题就解决了。疆土也扩大了,外敌也解决了。安国以北归曲靖,曲靖定然不会侵扰邬国拓疆土以后的边境,两厢和谐,皆大欢喜,如何?”
说道这里,瑟雅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了,这真是太好了,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摇头,皱眉,问道:“流照,咋杀?他说要和我一起走的,他一向谨慎,侍卫众多,就,就你我这几个人手,我们怎么做才能得手?”
蓝玉峰没有答话,从坏里取出西蜀的密信,递给瑟雅,说道:“我们是不可能去的,密信给你了,一起毁了就行,你留着纪念也行。”
瑟雅白了他一眼,从怀里取出密信,忽然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了。”蓝玉峰看着他,意思是有办法了你倒是说啊!瑟雅接着说:“流照来找我时,一定不会和我离的太远,不管是坐马车还是骑马。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武将,我完全可以选择坐车,蓝将军就可以在我的马车里。”
蓝玉峰听了半天,也没个重点,问道:“我藏你车上,然后呢?等着你将流照请进来,咱俩杀了他?他能进你的马车?”
瑟雅摆摆手,说道:“哎呀,不是。我是说,他怎么着都会骑马的,我们可以在后面放暗箭……”蓝玉峰无语望天,这既是有办法了?放暗箭?亏你个帝王之才想得到这么“馊”个主意。那流照功夫不弱,确定一般暗箭能伤得了他?
蓝玉峰面对大智若愚的瑟雅,实在是没心思说透:“怎么做,皇上不用费心,您只需要应了流照的话,和他一起上路,就当做我并没有来过就好。至于皇上怎么半推半就不情不愿的跟流照周旋,想必也不用我在多说。”
瑟雅一下挺直腰杆,说道:“放心,这个事我拿手。”忽悠人呗,像流照这样的,自己打他打不过,忽悠可是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
蓝玉峰笑笑点点头,说道:“好了,流照今天肯定就要来找你了,我去偏殿了,记得给我准备点吃的。今天就吃了一顿饭。还有啊,我这个包袱里的装备,你给要和你一起出发的士兵每人发一份,切记不可泄露半分,否则杀无赦。”瑟雅连忙将他带进偏殿,像神一样的供起来。
瑟雅刚刚出得郡守府,就有一队人飞驰而来,沿途人仰马翻,流民四处逃窜,仍旧有人躲闪不及被撞到。瑟雅眉头紧皱,这样随意践踏人命的人,不杀不得以平民愤,压下内心的愤恨,冷眼看着流照在自己的眼前勒马止步。
流照正眼也没给瑟雅一个,指着他身后的一队干巴瘦的士兵,语气中不乏讽刺,说道:“你这,行吗?路上饥一顿饱一顿的,万一还没到地方,就……”
身后的士兵敢怒不敢言,都是因为你这个魔鬼,导致那么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要不是不分昼夜的安顿安抚,他们一天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
瑟雅回头,淡淡的说道:“流照,你信报应吗?”
流照转身,看看瑟雅,不屑的说道:“就凭你吗?你能拿起来我这把剑吗?能拉开我手中的这张弓吗?你这几个护卫兵啊,别带了,没啥用!”说完转身就先一步迈上大道,“这一路啊,还是得我保护你。”
瑟雅用眼神制止就要动怒的士兵,若是能让他活到天黑,他瑟雅拼了命也要杀了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走上马车,和流照一个方向。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马车的蓝玉峰连衣服都没稀罕换,看到瑟雅的表情,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瑟雅无声点头。
邬国北方是曲靖,西方与慈溪和浮幽交界,他们要走的是从邬国西北方进入浮幽,在入西蜀,总路程大概需要十到十五天,若八百里加急的昼夜不停也就三四天。不过,蓝玉峰怎么可能让他们出了邬国呢?
实际上,流照在没来找瑟雅的时候,已经发出了十支用作障眼的军队,有那刺杀的根本不知道应该跟踪那一支。可是他遇见的是蓝玉峰啊,早都掐算好了他这个心计。
流照心里也是警惕的,虽说和瑟雅这一行更为稳妥,他多疑的性格造就了他身边没有什么真心人。出发两天后,来到邬国最后一个小镇,图伦镇。图伦镇和慈溪是紧邻的,过了图伦镇,就基本到了浮幽国,那边墨魂安排接应的人就该到了。
图伦镇,东山口,是经过慈溪的必经之路,那里只有山,一棵树一棵草都不长,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并且那附近的水都是热的,虽说不是沸水,但是绝对是烫人的。这里官道宽阔,每个转弯都很急,前队走的快了根本看不到后队的人,一般经过这里的商队都是尽量的缩短队伍,一次通过。所以这里匪患猖獗,杀人不眨眼,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方官府场面治理。
流照走到这里也提高了十二分警惕,留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嗯,没有草动,只有山口的风声。空旷的山体,其实要能将人藏的毫无破绽也有点难,这不 ,前面的人一下就发现了有人。流照在马上环顾四周,隐隐看见山体上不合时宜的衣摆,不下百人!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这是有史以来最弘大的打劫了,一下打劫两个帝王!
蓝玉峰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面罩,将自己的脸遮住,还有一层薄纱蒙住眼睛。瑟雅一看这是要动手啊!连忙有样学样的把自己也裹起来,就是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处。又秘传外面的士兵尽快将自己的面罩都戴好。
也就在此时,天上忽然下起了“雹子”!那雹子看似白色的,并不能分辨是什么,流照和士兵们正好奇的一瞬间,雹子落地炸裂,转眼之间红色的浓烟滚滚,士兵被烟雾笼罩,鼻涕眼泪齐流,伴随强烈的咳嗽,瞬间丧失战斗力。
流照等反应过来,也已经被烟雾呛到,虽然有一定的功夫,没有因此下马,一时间也睁不开眼睛,心里暗道:完了!瑟雅这边的人因为早做了防范,没有被波及,虽然也有沾到烟雾,好在咳嗽两下就好了。看着流照的人在烟雾里翻滚哀嚎,瑟雅的人连连后退,连着马车一口气退到刚刚入山的山口,蓝玉峰笑笑,说道:“你的人很聪明啊,这边是上风口,不会有烟雾过来的。你且在这里等着。”
瑟雅拉住蓝玉峰的衣袖,明白他要做什么,说道:“你,要小心!”
蓝玉峰依旧笑着,说道:“你看他们还有几分战斗力?放心,我只对那一个人有兴趣,不会多杀不该杀的人,只要他别拦着我。”说着拿开瑟雅的手,推开车门,飞掠出去。
流照深知中了埋伏,尽管他在烟雾起的瞬间屏息,奈何烟雾辣眼睛,在这烟雾中闭上眼睛,无异等于送死。可是他睁不开啊!
就在此时,他听到有风声逼近,是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他听声辨位,在马上跃起,躲过一击。躲是躲过来了,马走了,马也辣眼睛啊!失了主人的缰绳,先一步窜出去了……
流照在下落时踩空,暗骂畜生,急忙脚上用力,在落地的瞬间稳住身形。却也在同时,冰凉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他勉强睁开泪流不止的眼睛,眼前一个带着面罩的人,他虽然不能看到是什么人,但是那剑他认得,踏雷剑!
蓝玉峰!
蓝玉峰冷笑,手中剑毫不客气的一拧,直接将他的右臂带着半个肩膀削去,说道:“这一剑,替我那些死在曲靖旱卜镇的将士。”一声惨叫响彻峡谷,随着一口浓烟窜进喉咙,他咳不出咽不下,一口血卡在胸口,越是喘气吞的浓烟越多越是难受。
蓝玉峰接着又一剑,砍在他的右跨上,连同大腿的半边肉,说道:“这一剑,替那些被你摧残的无辜生灵!”流照已经喊不出来,出的声音都是沉闷的咳嗽伴着鲜血。忽然,天起风雨,漫天细雨飘洒,没有多久就冲散了空气里的烟雾,许多士兵还有一口气,也有已经窒息死亡的。
流照看看自己这边凄惨的景象,看看自己这被肢解的样子,气数尽了啊!忽然他问道:“那些,畜生,是你们……”那些被控制的猛兽忽然之间恢复本性,又被人统统放出去,自己的人还屡屡遭受袭击追杀,却从未得到那边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原来是他啊!
蓝玉峰没有回答,剑锋一转,在他的左肩削下,说道:“这一剑,是替安国枉死的人和流离失所的人。流照,你恶贯满盈,天道不容!”蓝玉峰撤下面纱,细雨在他的脸上滑落,棱角分明的脸上肃杀之气尽显,眼中冰冷狠戾无情,挥手再一剑,腰斩!
流照瞬间失去支撑,仰倒在地,望着天上洋洋洒洒的细雨,忽然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淮晔,淮晔啊,他的兄长,他的兄长好像被,被那人抓走了……
蓝玉峰不再看将死的流照,回头看向地上还有一口气的士兵,说道:“自此再无淳安,尔等回去,归降者官升三级,反抗者与流照同等下场。”
刚要迈步的蓝玉峰,忽然被流照喊住,蓝玉峰轻蔑的回头,忽然看见流照与往常不一样的眼神。之间他说道:“求你,救淮晔,竺司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