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谁更惨。

申无寐并不介意皇后聪明或者不聪明的事，笑笑，和皇后瑛竑说道：“娘娘，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又能光彩照人了。不如，让她们先下去？”瑛竑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退下。

申无寐等人退出去，走到瑛竑身边坐下，轻声说道：“皇后娘娘，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人了吧，你本以为能给你想要的，却不想反被将了一军。你想逃，想用自杀来博取一个可怜人的名声，过无辜的生活。你知道吗？一个人若真的想死，有太多的方法了，你晚上趴被窝里拿刀扎自己，谁能看见？你给云淑妃的药自己吃一口，也能直接见阎王去，在这表演什么呢？”

瑛竑心里微凉，这人看的透，可是敢说，倒是人才。话已至此，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说不定哪天就都死了。扭头看她：“你，和清兰王妃是什么关系呢？”

申无寐听这话，就是话里有话了，语气无波：“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却永远活着。”

瑛竑说道：“果然吗？当年晋王府失火，到底是你命不该绝。”

申无寐心里忽然有什么萌芽发出，“到底是你命不该绝”，莫非她知道司天台的预言？她和竺司大人的关系是什么？华融曾经很是信任竺司大人，那么竺司的弟子都无人知晓下落，会不会就是她？

若是这样……

申无寐说道：“原来你也通晓天文地理，你给什么人出过主意？竺司，是你什么人？”

皇后瑛竑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申无寐，眼睛里竟然有泪光闪现，说道：“你应该叫我一声，姨母呢！”

申无寐一愣，姨母？这又从何说起的？她不禁揉揉眉心，这些个天啊，信息太大太多了，每一个都让她有种脑震荡的感觉。皱眉看着瑛竑，有些蒙蒙的不知所措。

瑛竑一笑，说道：“我说是报应，你还不相信。清兰那丫头，到底还是比我有福气的。”

申无寐告诫自己不能被这个妖女的话迷惑，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天下人都知道清兰王妃的国色天香，能与之比肩的只有皇后瑛竑，难道这是姐妹？她心里没有那些自信：“你说清楚些！”

瑛竑回身做好，面色冷淡，说道：“知道太多了，你就不快乐了。你娘亲没有告诉你那些，也是不想让你不快乐。对了，她，是怎么死的？”

申无寐垂首，说道：“鹤宁远逼着她承认，蓝玉峰和晋王勾结，用她的孩子威胁她，她自尽，撞烂了自己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和外人说这件事，心里却越来越疼。

瑛竑听着听着，竟也落下眼泪：“我五岁那一年，竺司大人看中了清兰，想要收她为徒，我为了能入竺司大人门下，给三岁的清兰下了药，以至于她差点病死，也再不能习武。我理所当然的入了竺司大人门下，后来，先皇不支持司天台的预言，将大人下狱。大人临走时将所有的书籍给了我，也就是那一年，我和皇上私定终身，清兰生下了你。而大人对那孩子的预言，却仍旧是令人不痛快的。”

申无寐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个一闪而过的帝星？愚昧！”

申无寐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就为了能去学习，就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毒手？这些年生不如死，也真是报应！她说道：“你将所有人都当工具了，你也是别人的工具！可悲，却不可怜！”

工具？这两个字又成功的让她联想到一个人——屠龙！不会吧？这个女人？导演了一场翻天地覆的阴谋？那为什么要暴露自己？不对，她不是屠龙，只能说她与屠龙有关系，或许她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屠龙，而她在为屠龙遮掩！

屠龙是西蜀的人？

瑛竑忽然笑笑，笑的极惨，说道：“我真不知道说的是清兰的孩子，他们动手了之后我才知道，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申无寐冷冷的说道：“你不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吗？你毁了你亲妹妹一生，你还真是罪孽深重，比那些害别人的还要可恨！”

瑛竑再没有说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谁亏欠谁谁害过谁能如何？什么都大不过一死了之四个字！瑛竑说道：“孩子，不要再查屠那些事了，你们不是对手。鹤宁远以为自己控制了皇位就能和屠龙的势力分庭抗争，真是太天真了。”

申无寐看着她，闭上眼睛，去预见屠龙来见她的场景，屠龙其人，身高八尺，黑衣，蒙面，对付皇后这样的女子简直不能再容易，手里的跗骨毒好不吝惜的洒向瑛竑，冷笑着离开！申无寐忍住头疼，说道：“屠龙，是一个组织的称呼还是一个人？还是各国的同盟？是不是控制了所有国家的皇室？”

瑛竑摇头，说道：“没有人甘愿被掌控，都是在明着服从暗里反抗。孩子，你没有抗争的底牌，离开这里吧！”

申无寐笑了：“看着天下被屠龙收复，黎民百姓沦为工具，苟延残喘？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想想，你还怎么活着吧！”

瑛竑又是惨笑一声：“活着？屠龙找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活不成了。你若是成全我，就赐我个痛快的！”瑛竑说着，将自己的衣衫一扯，脖颈一下，红肿的皮肤下密密麻麻都是蠕动的白色小虫！

申无寐呼吸凝滞，惊叹：“你……”她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跗骨之蛆！

瑛竑苦笑：“就因为我杀了云淑妃，被拿住把柄，他们真的很厉害，无处不在。想让我去杀华裕和华岑，我不去，他们就自己动手，还给我下了毒！”

申无寐忽然问道：“高贤妃的事，你知道吗？华裕被带去了哪里？”

瑛竑点头，比刚才的声音更沉重：“知道，她的腿，是我打断的。否则，你以为他们会轻易的放过她吗？宫中女子的嫉妒再离谱也不能让皇上动手。她那个王的孩子，也是我亲手埋的。华裕，那边只想让他做皇上，绝对不会救他也不会让他离开的！”

申无寐皱眉，华裕是被人救走的，是亭公公吗？那为什么要走密道？怎么知道的？她摇头，这件事很奇怪。想到她说的话，问道：“等等，你们当年都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事情也该过的都过去了，最近却都被翻出来，是这‘屠龙’，揭开了一切吗？”

瑛竑点头：“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孩子，离开这里吧！”

申无寐摇头，说道：“若他这样无敌，逃到哪里算安全？”

瑛竑摇摇头，闭上眼睛，说道：“成全我吧，让我死的好过一点，人世间逃不开了，黄泉总还可以避一避！”

申无寐距离瑛竑很近，跗骨之蛆，生不如死！她叹气，右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同时袖箭机关开启，五支袖箭刺入她的肩膀，且深深入骨。除非她不想要自己这个肩膀了，否则休想取出。瑛竑看着她的眼睛平淡无波，她感觉到肩头一麻，继而传遍全身。

申无寐看着她笑笑，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屠龙，你也不是想掩护他，你只是怕他。你知道我们午夜时分会动手抓那些女子，所以你想拖住我。我还知道你是竺司的弟子，皇上当年惋惜竺司，就娶了你。你知道是预言里的帝星坠入晋王府，如今也知道了是我。疑惑解开，你可以安心离开了。我这药，你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我帮你完成心愿！”说完申无寐将她轻轻放倒，盖上锦被。

瑛竑已经说不出话，眼睛也再也睁不开！她只在心里想着，她和她的娘亲一样貌美，一样的聪慧，却比她娘亲要果决……

申无寐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监守自盗，说是保护皇后，却自己杀了她！伸手摸瑛竑的脉搏，已经停止了，你到了那边，可以和我娘亲说说，你这一次，放过了她的女儿，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她冷冷的笑着，若是魔鬼和狼都在争天下，她肯定是先要消灭魔鬼的！屠龙，我抓不到你，毁灭不了你们的阴谋，就先磨平你的爪子。

袖箭一支致人昏迷，两支就深度昏迷，五支，就要人命！申无寐将袖箭对上自己手臂外侧，一箭！

西蜀的新皇，如同魔咒，定了谁，谁倒霉。三个皇子，一个死一个失踪，还剩一个了，但是鹤贵妃已经因为谋杀皇上被贬，三皇子也因此被牵连。老丞相与众臣商议，如今，确立三皇子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贵妃要怎么处置？没有杀她是皇上仁慈，但是皇上的母亲不能是刺杀皇上的刽子手！所以众臣一致通过：去母留子！

肖焱皱眉，这样的事，虽然对于鹤家来说是罪有应得，他也不会手软，但总归是人性的悲哀，皇权的凄凉，用娘亲的命来还皇位，这个皇帝还做不做有什么用？

此时的无双阁，鹤昙溪握着手里的药，眼神望向远处，无悲无喜，不知道在想什么。络薇在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等着她将毒药吃了！鹤昙溪只觉得周身冰冷，从小伺候她的婢女竟然是家族埋在她身边的钉子，自以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到头来竟然是大家打造的一颗精美棋子，如今，却又眼睛都不眨的用毒药毁了她，她就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鹤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她命苦，如果是，那她更苦！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不知道是可怜自己，还是憎恨命运！

这天夜里，京城里的花街柳巷异常躁动，客人也分外的野性，午夜时分，空中四处炸响烟花，一些客人瞄上了放烟花的人，一步步的晃荡过去，选择了这种地方，就要做好伺候人的准备。

今晚那些野性的男人们独爱放烟花的美娇娘，上前搂住就走，那美娇娘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些男人拦腰抱起，至于抱哪里去，没人知道更没有人会问。反正有个老将军说过，能控制住的控制住，若是不听话，直接干掉，扔井里，别吓着老百姓就行。

到底来了多少人，不知道，到底都分散在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这是蓝玉峰办的最无法忍受的一件事，只能不停的找，不停的抓。直到最后和左旗汇合，站在富锦城的街上，再看不见一个烟花！

是都抓了，还是有部分汇合了，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