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晔的大礼,申无寐可不想受,她笑笑说道:“殿下这功劳一说,我实在是不敢领受,我只是对流照有私仇,想杀他,却不想因为杀他而牵连无辜,就这么简单。”
肖焱看看申无寐说道:“花花,实话实说很伤人的。何况你这件事,确实是功德一件。”
蓝玉峰却不想听这些没有营养的话了,说道:“枫叔,少将军这边我有更重要的安排。这些药材,只能劳烦你差可靠之人人送去淳安,鲁叔叔已经在那边了,还有淮晔的护卫。殿下,你可有可靠之人,务必要接应他,确保那些药能安全到达。并且在关键时刻能用得上。”
淮晔点头:“我护卫佟琥在外面,我告诉你们怎么找他。他能联系永嘉方面的人,让他和你们一起回去。”
蓝玉峰点头,对肖焱说道:“肖大人啊,三日后的刑场,你是不是得允许我们喊冤啊!”
肖焱淡笑:“就你透着聪明。”蓝玉峰撇嘴,哼,这才是关了他这么多天,他最想干的事吧?抓了个邻国太子当凶手,亏你想的出来,还整的自己很无辜。
法场喊冤,定然是谁也死不了的,若是再有人劫法场,啧啧啧,这背后是什么人手眼通天的想要蒙蔽真相,这个人就是刺杀皇上的真凶!肖焱,你和皇上,好毒啊!
鹤宁远此时也不知道是悲是喜,按说三日后的行刑,他应该高兴才对,刺客抓到了,就证明没他什么事了。想着刚刚墨魂送来的密信,流照的兽阵已经练成,踏平天下指日可待,按说有这样一个后盾更有利于他成事。可他不敢相信了,之前那黑衣人就是这么说的,最后呢?被人杀了干净,就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他,平了他的老巢,这回,就可信了?
不过,肖焱这条线他不想放,墨魂这个也无需拒绝!看着手中的密信,若是此信送出,他的路,就只能成功,没有失败,失败就是毁灭!
小朝会上,次日的行刑,肖焱要请皇上监斩,以正国威,华融也正有此意,若是有人想要杀他,就算不救同伙,这也是再刺杀一次他的机会。但是鹤宁远眼里闪过阴谋,肖焱看到,心下暗惊,莫非他真要假戏真做的刺杀吗?
散朝时,肖焱走在鹤宁远身后,说道:“明日,请太师大人管好自己的人,不要越陷越深。最后想拔出这条腿就不容易了。”
鹤宁远冷笑说道:“肖大人此言差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要用这个墨魂给他的秘密武器劫法场,杀皇上,你能怎么样?
肖焱轻笑一声:“太师可以试试,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就迈着十分之轻松的步子离开。有些人就是这样,你给他一条光明大道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挤进去,那就,不如送他一程!
其实鹤宁远想的很好,但墨魂给他的秘密武器不听他的,鹤宁远训斥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年暗卫:“不要以为你是墨魂的人,我就不敢动你。为了大业,你不听也得听。”
那少年一袭绿衣,额前发丝低垂,眉目刚毅,面色冷峻,拜月雌雄双剑负在身后,微微显薄的嘴唇轻吐:“就你?呵呵,我是墨魂的人,你说的对,所以只有墨魂能这么和我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正是寒星!
鹤宁远胡子都气到飞起:“放肆,你在浮幽有人惯着你,在西蜀,你就安分点儿,不要让我给你遣送回去,到时候墨魂会不会迁怒于你,谁也不知道。”
寒星一笑:“当然不会。”说完,抬腿就走了,根本不在乎鹤宁远这一脑袋的焦躁。
申无寐离开牢房,回自己府上,她今天要进宫一趟,很久没见过皇上了,需要说些内情,否则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刚换好衣服要走,枫谪就拦住她:“有人来送信。我和你去。”说着将信递给她。
申无寐看着他笑笑,说道:“怎么着,枫叔叔怕我被皇上扣下啊?不会的,我这个晋王爷安排的秘密棋子,皇上还指着我给他找流照,要不以什么理由讨伐人家?”
枫谪白了她一眼:“就你能啊?当皇上那些暗卫是死的?就你这点道行早都在人家掌握之中。”
申无寐看完信,忽然说道:“寒星居然没听鹤宁远的话,如果他明天不来刺杀,怎么整?”想着这宫里还不能去了呢,她就是想和皇上串通一下明日有人刺杀,她需要让皇上做的事,如过没有刺杀,这还有什么意义?
只需要蓝玉峰他们法场喊冤就行了,蓝玉峰没杀人,还有个淳安太子被当做刺客关押,也足够翻案重审了。若是咬定流照当时在墨魂的使臣队伍里,那是西蜀出兵有理。若是杀了家太子,那就是淳安出兵有理了!可是这样,不是他们要的结果。
申无寐忽然看着枫谪,眼神中透着浓浓的阴狠,说道:“今晚咱们进宫,给皇上送个大礼。”
枫谪看她的眼神后背有些发凉,声音有些抖,说道:“你,你要干什么!”申无寐的笑容更加阴森森了,害了她的娘亲,已经让你们安逸的够久了!
明日,华融要面对可能更有预谋的一次刺杀,但若是没有呢?最多就是借机放了这两个人,不知道肖焱那边还有没有更好的计策。还记得有一回他问肖焱:能不能将你的计划和朕说说,他却说:皇上在毫不知情的情况的反应才最真实,还说,天塌了也不会让皇上沾到一点儿灰!
也许是明日的事有些烦躁,华融在宫里散步,不知不觉的竟然来到了无双阁,这回他没有车辇,也没几个人跟着,在门口驻足片刻,叹了口气,将刺客一事毫无根据的栽给她也是有些没道理。华融抬脚迈进无双阁,有想要禀报的小宫女被他制止了。
瑞安跟在皇上身后,他感受到皇上,还是对鹤贵妃有情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就来了。忽然皇上脚步一顿,因为有个不似女子的身影一闪,也不是太监那样的体态,什么人?
华融放轻脚步,缓慢的踱步到窗前,房间里传来的谈话声,让华融呆立当场。就听见一人说:“等二皇子事成,太师就是功臣,到时定助太师一臂之力,贵妃娘娘就贵为公主,可以和心上人双宿双飞了,狱中的人就让他们都死了吧!”
皇上震惊啊,这内部蛀虫竟然都长到自己枕边了!房间里的人又说道:“其实,三皇子是谁的,贵妃你心里是有数的,若是此时手软,一旦东窗事发,你们……”
华融心口钝痛,一口血喷出,瑞安上前扶住,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尚且受不住,何况皇上?皇贵妃啊,你这是将彻底伤了皇上了啊!
而房间里,贵妃被绑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只有看着这人在说话,眼睁睁看着门帘外的影子,摇摇晃晃的身影,一行热泪流下,和已经咬到流血的嘴角。
华融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和鹤昙溪的相遇,那时的她青涩单纯,一双眼睛闪亮闪亮干净的如同山间清泉,他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了她,召进宫时便封婕妤,皇上的宠爱让她几乎没有什么宫中争斗的机会,又给诞下三皇子,更是让皇上对她的宠爱上升到一个高度,除了皇后,跟本没有人能再入了皇上的眼。就这样集三千宠爱一身,还不知足吗?然而此时华融已经晕倒了,瑞安公公召集太医医治皇上。
鹤昙溪能说话以后,她恨眼前这个蒙着面的男人,恨恨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那人说道:“问你爹哦,坏事做尽的时候,是时候自食其果了。”那人回手解开她的穴道,翻身离开无双阁。
鹤昙溪再也没有说话,她知道,她已经失去皇上了,永远的失去了。她甚至都不能去见,不能去喊冤,没有什么比这样毫不经意就听见真相更让人相信一切。她父亲的手段她怎么会不知?一切,都让她百口莫辩!
她的华翰刚刚十岁,他有什么错?她从来无意皇位,更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皇上,那是她爱着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若是,一切都不能挽回,就鱼死网破吧!好人变坏人,也就是一个喘息之间!
等华融醒来,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忽然感觉脸上微凉,瑞安公公哑然,皇上,竟然流泪了!瑞安心中叹息,贵妃啊,你真是不应该啊!
华融看向瑞安,瑞安将头低下,听皇上令:鹤昙溪降为才人,无双阁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瑞安躬身领命,他想说:三皇子还小!却又没敢说。
自此,西蜀再不会有鹤贵妃了!
宫里的事,没有人传到外面,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因为她在宫里。刚刚从鹤昙溪的无双阁出去,隐身在紫宸殿外,看着一波波太医匆匆而过,又看见,圣旨下!也看见一个身影,迅速的消失在紫宸殿上方。面无表情的她悄然进入紫宸殿,瑞安公公刚要呵斥,她伸手放在嘴上“嘘”,然后就闪身在床榻后面的幔帐之中。
瑞安十分不解,这是什么人,深入宫中竟然无人察觉,还理所当然的藏身,当这皇宫是什么地方?紧接着又进来一个人,黑衣,蒙面,施施然进来之后,看见瑞安,居然还笑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根长绳如同蛇一样缠住他。那人瞬间栖身上前,将一块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瑞安眼看着那人走向皇上的床榻,眼神不自觉瞄向先前进来藏身那人的地方,未见动静。那人一步步走过去,嘴角扯起冷笑,虽然谁也看不见,瑞安还是感觉到了凛凛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