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第一节英语课结束后,令人紧张的测评考试如期开始了。
“开始发试卷,于洁和宋晗来领,发下去。”雷老师令毕,宋晗和于洁走上讲台,各抱起一叠卷子,迅速地往下发。当宋晗走到前门边时,底层的试卷突然滑了出来,眼看就要散落一地,幸得一旁等着试卷的胥梦眼疾手快,帮她给托住了。
胥梦又叮嘱道:“小心点。”
“谢谢啦,帅哥!”
“没事。”
也许是想“报恩”,宋晗还特意凑近胥梦轻轻说:“这次测验就是这两周的内容,很简单的。”胥梦听了,也回敬称:“谢谢宋妹妹关心!”
宋晗抿着笑没有再说话,只继续往后发试卷。等确定所有人都拿到试卷后她和于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雷老师最后告诫道:“给一节课的时间,考试期间请注意自己的行为,抄袭和给别人抄袭同算舞弊。好,开始考试!”
测试考试开始后,教室里非常安静,偶尔有一俩声咳嗽,剩下只有纸张和文具翻动的声音。
时间过得很快,一直做着试卷的胥梦慢慢放下了笔,抬起了头,往周围盼去。
“有一道选择题,给我看看。”胥梦用肘子拱了拱夏芳的手。
“死开,找别人去!”
夏芳的发作让胥梦没有料到,他没想到夏芳来真的,只好托着下巴低下头,琢磨站起来……
下课铃声响后,于洁和宋晗快速地把试卷收到了讲台上,雷老师理了理,然后卷起夹在腋下,走出了教室。
犹如一声巨响,炸开了爆米花,几十张嘴同时议论着这次的试题。胥梦才不管它,他收拾起书包,准备撤了。哪知道夏芳收拾得更快,“起开。”她在胥梦背上一敲,语气不紧不慢,却很生硬。
“呵,怎么了?”胥梦往前拖了拖凳子,抬起头,见夏芳直视前方,根本不睬他。“诶?我都没生你的气好吗,又没看到你的,谁还真会判你舞弊呀!”胥梦喋喋解释间,夏芳已走出了教室。
隔日清晨,温度又下降了,室外凉飕飕的。胥梦今天到校出奇的早,巧的是吴建华和陈永辉也在,于是他叫上两人到校园走走,几人直扎到池塘边。
吴建华问:“这次考试你们怎么样?”
陈永辉回答说:“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他转而问:“胥梦,你呢?”
“不说了,没意思。”看起来胥梦对这个话题没兴趣。
陈永辉笑了笑,“估计今天就要报分数。”
胥梦说:“管她报呢,懒得理!”
吴建华皱着眉,“懒得理?等到时候又骂一顿,搞不好还要叫家长。”
胥梦咬了咬牙,说:“哎,真弄得烦,还不如不读了,出去闯去。”
陈永辉惊讶道:“出去干什么呢?”
“干什么!干什么都行,比如说做生意,学本事都可以。”
吴建华说:“我有一个乡下亲戚就是学摩托车维修的,现在在广州,很赚钱。”
胥梦一拍手,兴奋道:“我们去吗?”
吴建华笑笑,“你开什么玩笑,这书不读了啊,哪能去!”
“是啊!”陈永辉也持相同的态度。
“要不初中毕业我们不读了,去学一门技术,赚第一桶金,再钱滚钱,怎么样?”
吴建华说:“开什么玩笑,你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你爸妈哪能让你不读书跑出去。”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他们管不着!”
陈永辉也说:“我也觉得你爸妈肯定不会让你去,你们家的条件那么好。”
胥梦很不高兴,“你们啊,我是我自己出去,跟家里有什么关系,你们就管好自己就行。”
陈永辉摇了遥头,“我估计我初中毕业是不会读了,我爸本来也就不想让我读,一直说要让我出去打工。”
吴建华也叹了口气,这倒是头一次。胥梦见了,热血一涌,攀上他们俩肩,说:“兄弟们,别唉声叹气了,我们这么年轻,以后肯定都能闯出个名堂来,到时赚个五十万回来,哪个不要刮目相看。”
陈永辉笑:“五十万,要赚这么多才回来,我有五万就心满意足了。”
“才五万?五十万多好,光利息一年都有五万了。”
“这么多利息,放银行里?”
“是啊,放一年给百分之十,也就是说五十万就是五万的利息,你想想看。”
吴建华乐了,“好了,等你有了五十万再说吧!”
“哈哈,咱们想发财想疯了。”陈永辉也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逗笑了。
胥梦却说:“不想怎么会去赚呢,想想也好。来,你们再想下,有了钱最想干什么?”
“嗯……”
等聊到早读铃响起,三人匆匆赶回了教室。
胥梦刚坐下,夏芳就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出来一下,让我进去。”她说话的态度倒是比先前好了一些。
“你不是每次都挤进去的吗,今天这么客气。”胥梦说着还是站了起来。
“快点!”
胥梦自觉没趣,便拿着本书胡乱地翻。很快雷老师走进了教室,手里果然提着一打试卷。教室里的朗读声也随即提高了不少。
“请大家安静一下,昨天的测试我在昨天晚上连夜改了出来,这是分数,总体表现还算好,但有个别人退步太大,不知道天天在搞什么鬼。于洁、宋晗你们来把试卷都发回去。”雷老师往旁边退后一步,嘴里继续说:“都仔细看看自己的卷子,特别是看看自己错再哪里!”
当卷子发回到胥梦手上时,他只看了一眼,就折了起来塞进了书包里。
夏芳似乎察觉到了他那古怪的神情,但没有说话。
卷子很快发完了,早读课也快要结束。在雷老师就要走出教室大门时,突然停了下来,问:“上午一、二节什么课?”
于洁答说:“语文!”
“嗯。胥梦,带好卷子到我办公室来。”
胥梦愣了楞,缓缓站起,不知所措地跟着雷老师走了。
等他回来时第一节语文课已经过半了。他站在门口,两目无神,一手拽着试卷,一手拽着拳头。
徐老师中断了授课,转头问:“到干嘛,这么晚才来?”胥梦没回答,眼睛直勾勾的。
徐老师又问:“怎么了?”
宋晗主动站起来解释说:“徐老师,是雷老师早读课的时候叫他出去的。”
“哦,那进来吧。”
胥梦回了自己的位置,把卷子往桌上一甩,不再动弹。
夏芳看看他,“怎么,考了多少呀?”抿了抿嘴,把胥梦的卷子拉了过来,伸头瞄了眼分数。她吐了吐舌头,“58分啊,只能怪你自己了,前两天都叫你看书的。”
“咚”的一声,胥梦一只手大力地按在卷子上,“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啰嗦,我要你管!”声音异常的大,半个教室都听得到。
“干什么呢!”徐老师走了过来,责问:“怎么回事?”然而胥梦满脸涨红,默不吭声。
“别哭啊!”本来夏芳只是沉着脸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个多事婆来了这么一下子,弄得夏芳两行眼泪竟不禁的从眼睛里淌了出来。
顷刻间,周围安慰声此起彼伏。看到这一幕,胥梦闷气更不打一处来,啐骂道:“装什么装?”
“还吵,这是在上课,你给我滚出去!”徐老师终究没忍住。
“走就走!”胥梦抽出书包,把桌上的东西往书包里胡乱一塞,冲出了教室……
回到家里,胥梦躺在了沙发上,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敢想,渐渐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推醒。
“胥梦,胥梦,醒醒!”
他朦眼欲睁,却感到头上一阵昏沉,又躺了回去,拉了拉不知几时多出的毛毯,把头埋了进去。
“起来了,天冷了,你这样会生病,来,起来!”
“干嘛?”
“快起来,会生病的。”叶清凉把胥梦扶了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一杯热水递了过去,“不烫,来,喝口热水,泡了红茶,驱寒的。”胥梦坐起身,接过热水,淡淡“嗯”了一声。
“你跟徐老师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徐老师跟我打了电话,她爱人就在你爸这的化验科工作,都是同事。”
“哦。”
“你干嘛跟人家老师吵?”
“没什么。”
“你这家伙脾气就是臭,你下午回去上课。”
“不想去。”
“徐老师不会说什么的,没事。你要去上学啊,等落下了课怎么办,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了,就这么说。”
胥梦没有答应,却默认了。
十月末的清晨,秋风瑟瑟,寒意染红了这正秋时节。
经过一夜的时光,临宾大道的地面上又增添了许多梧桐的树叶。胥梦在叶毯上踽踽而行,只盯着地面上看,就像在探寻着什么。等他来到教室,带着些许犹豫迈刚进了教室的门,见到袁松、和尚、郑涛、万央、占平平等一群人正疏慵的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胥梦没有放书包,直径走了过去。
“哎呀,胥梦来了!”大伙看到胥梦,显得更兴奋了。而胥梦心里还有些忐忑。
袁松一副乐坏了的样子,“昨天下午你没在,说是班上要集体去公园秋游,怎么样,爽吧?”
确定没人还记得昨天的事,胥梦心情顿时放松很多,也不再去提,便问:“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是后天吧!”袁松摆出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到时怎么说,我带相机。”
没等胥梦回答,王平伟拍着胸脯说:“那我包胶卷。”
“好的很,多多益善!”
“那吃的怎么办!”
“自己带,到时摆一起,怎么样?同意的举手!”
“不用举手,必须的。”
“到时是自己去,还是来学校集合?”
“雷母是说直接到公园门口集合。”
胥梦问:“她也会去?”
“是啊,她去哦,还说要一直跟着你呢!”万央似笑非笑,用一根手指着胥梦。
“切,骗鬼?”胥梦当然不会轻信,于是他又询问别人,“许斌,你说!”
“是真的。”
至此,胥梦基本确信无疑了,这样他一下子泄了气。
看到他的样子,众人都笑了起来。和尚抓着他的手臂,说:“呵呵,不用担心,这次是周老师带队。”
胥梦一听,立马又来了劲,骂道:“好小子,你们几个敢骗我,过来!”
“你不是说骗鬼吗,鬼被我们骗了,哈哈!”
“就你了,别跑!”胥梦盯着其中一个“骗子”死追起来。
等铃声打响,胥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此时夏芳正低头看着书,见胥梦来了,立刻拿出笔在桌子和凳子上各画了一条线,但这条线明显往胥梦这边歪了太多。
夏芳字字清晰说:“以后谁都不能超过这条界,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胥梦嘻嘻笑道:“可以是可以,但这楚河汉界分的也太不公平了,我同意的话就等于是签署了不平等条约,这哪是分界啊,这是割地才对,你看看,我手都快没地方放了。”
“那就这样。”夏芳拿起橡皮要把这条界线擦掉,可是擦了几次也不见那界线消失。当然,这界线可是用圆珠笔画的。“擦不掉,那也没办法了,就这样了!”
“不行不行,我来试试。”胥梦夺过橡皮玩命的擦了一阵,似乎有些效果,但小半块橡皮就要没了,胥梦也累了,只好说:“就这样吧,你重画。”
夏芳挨着原来的那条线又重画了一条,“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还是一个样,不行不行。”胥梦拿起橡皮,又累了半天。“最后一次了,画吧!”胥梦甩了甩酸了的手。
“好!”夏芳拿起笔又画了一道,这次总算比之前好了一些。
胥梦无奈道:“算了算了,就这样,人家说吃亏是福,我看是不是真的。”
“不准过来,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夏芳脸上配合着她伸出的拳头做了个“凶狠”的表情,然后扭过头看起了书。
胥梦跟着用肘子搡了搡夏芳,“这么认真啊,昨天我不是故意的,不会真生气了吧?”
“过界了,警告一次。”夏芳压低着嗓子。
“呵呵!”胥梦看着她,傻傻的笑,肘子还留在对方土地上。而夏芳的文具盒“哐”的一下落在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上。
“哎哟哟哟,痛死我了!”胥梦抱着这个可怜的伤员,反复的搓着。
夏芳瞪了他一眼,“活该。”又低头看起了书。何想,那不知死活的东西又说话了,“后天去秋游,周巍会去,你去吗?”
“他爱去不去,关我什么事,我去不去,又关你什么事!”
“呵呵,有人会带相机去,到时一起照相啊!”胥梦又嘀咕一阵,却像是对着一尊石像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