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铃——
预备铃已经响了,教室里却一点也不安静。
“胥梦,听说我们班上今天又要来一个新生,说是跟你一样,从上届一班下来的。”胥梦一坐下花荔便给他透露了一个最新消息。
“真的?叫什么啊,不知道我认不认得。”
“那就不知道了……对,你等等。”花荔飞快起身来到女班长的身后,小心翼翼喊:“于洁,于洁。”
班长只稍动了动脑袋,用耳朵对着花荔。
“你帮看下今天的点到单,有没有新来的名字!”
“雷老师就来了,别吵了,等下就知道。”班长挤挤眉头,脑袋又收了回去。
碰了钉子,花荔对胥梦做了个无奈的鬼脸,又回到了位置上。
可胥梦还是止不住地问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而花荔只是抿着嘴摇头。
须叟,雷老师进了教室,身旁果然跟着一个女生。女生扎个马尾辫,身材匀称,皮肤白皙透亮的,就像去了壳的鸡蛋;五官也很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如夜空中的星星。
胥梦一眼便认出了,“原来是她,也复读了?真是怪了……”他心中暗吃一惊,同时又有些欣喜。
“好漂亮啊!”这边,花荔把来人在心中夸赞一番,不觉回头对胥燕轻轻咕噜道:“胥燕啊,你和夏芳要往后排咯!”胥燕听后,不以为然,回道:“那可不一定,风格不一样而已。”
花荔又向胥梦问:“认得吗?”胥梦点了点头。“那她叫什么?”胥梦没有回答,只盯着台上……
“今天我为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她叫程玫,大家欢迎!”
“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程玫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很好听。
“程玫,你先到第五排中间吧,那有个位置暂时没人。”
“谢谢雷老师。”程玫走向了那个空位,途中却听见有人叫她。当她惊喜地发现是个老同学,也忙跟对方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等程玫走后,花荔赶忙问胥梦:“你们很熟啊?”
“还行吧,以前我坐第一排,她坐我后面,呵呵!”
“那就是准同桌喽!”
“同桌还分等级的啊,我跟你是几等同桌呀?”
“等级你个头啊,你看你,人家走过来,你眼睛都要掉下来了,都恨不得扑过去跟人家坐一起了!”
“怎么可能!”
“本来就是,百分百可能。”
见花荔言辞凿凿,胥梦思考了一会儿,随之凑近花荔耳边说:“算了,告诉你实话吧,其实我之前好像对她是有点感觉的。”
“不是吧,开什么玩笑?”花荔惊讶地看着他,又开始不相信了。
“别说了,雷在看。”
花荔似看非看地瞟了前方一眼,没敢再说话。
胥梦心里早打定了主意,课后便直径来到了程玫座位前。
“你怎么也复读了,今天听说有个老一班的下来复读,我真没想到是你。”
程玫站起身,“是啊,家里一起商量的。”接着说:“我也没想到这半年多你就长高了这么多,以前没比我高多少吧。”
“呵,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对了,罗梦诚呢,他怎么样了?”
“他啊!还是那样,没怎么变,还记得你们两个“梦”,一前一后老吵吵闹闹的。”
“是哦,有一次我俩还互喷口水,恶心的我后来都吐了,哈哈!”
“是啊,那时候还蛮有意思的。”
“嗯,对了,你刚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好的。”
“那我去外面活动一下了。”
“嗯。”
等胥梦走出教室,程玫坐了下来,顺着他的背影往外一瞥,手上不忘收拾书本……
不知不觉,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这些天胥梦会偶尔去跟程玫打个招呼或者问候一下,这一切都被班上的人看在眼里。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去跟这位老同学寒暄,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热情多话的人啊!对于这个曾经的女同学,他实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这种感觉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模糊的雏形,虽然当时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现在想想,这种感觉变得清晰和明确了。正是因为成长,才使得他懂了一些,但他还不能完全明白这个感觉的性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他没想过找她单独聊聊,因为自己还是没勇气去触及这种情绪,更不敢去面对面的表达这种感觉,毕竟年纪太小了,学校和家庭可是反复重申过的。后来,他还是跟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说了,以求得到些外界的看法。大家却只是一味认为写情书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可是胥梦却没有表态,因为他自己确定这样并不合适。
终于在一个周末,在纠结中,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试着拿起了笔和纸。
“情书……情书……”刚提起笔,摆好了一叠信纸,他又开始困惑了。
“呵,看电视上好像是挺肉麻的,对,就按到上面的写,以前看到是怎么说的?写写看吧!”
程玫:
你好!
得知你要来到的消息后,我倍感惊喜,万万没想到与你又相遇了,然道这就是缘吗?这几天我夜夜都无法入睡,开始细细的回想着你的样子。那时的你,留着一头长发,有时扎着,有时披着,白皙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微红,传神的眼睛像会说话的星星,弯弯的睫毛像会唱歌的月亮,她们把你的聪慧和温柔一览无遗的透露给了我。我心里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女生,当时的我个子还狠小,那时你总是说我很孩子气,因为我总是不管在上课还是下课都反过头来找罗梦诚和你说话、打闹,当然还有记忆犹新的那次吐口水。对了,还记得那时的你就特别喜欢语文,而我也一样,有时我会故意装着不懂向你讨教,你总是会耐心的跟我讲解,与我谈论。虽然当时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但现在想想,真的不错。
现在,我已经长高了,也蛮帅的,对吧?我希望……
写到这里,胥梦停了停,想了半天才动手。
“希望你来到这里后尽快适应环境,提高学习,加油!
友:胥梦
写完又左涂右改后,胥梦把信平放在桌面上,轻声默读了一遍,誊抄后又读了一次。这次,他皱着眉头在信纸上面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翻过这一页,重新写了。
程玫:
见信好!
这些天,心里挺开心,没想到我们又成为同学了,这也许也是一种缘分吧。想去年的时候你还坐在我的后面,那时还蛮开心的,可是转眼我就复读了,都没来得急跟大家打个招呼,所以请见谅!现在你也复读了,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认为你是一直是一个性格开朗、漂亮活泼、聪明有趣的女生。相信你能很快的适应新的环境,并肯定能提高学习成绩,加油!
老同学:胥梦
写到这里,他实在写不下去了,也没什么再多说了。他用一张精美的信封和一些材料把这封信仔细的包装好,是那种女孩一见就会喜欢的那种包装风格,至少他非常满意。最后把信放进了书包最里面的隔层中,但他不知道是否要送出,更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也许该让它一直安静地待着。
完成这封信,胥梦想起这段时间以来与周巍兄妹一起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原因说不清楚,以前轮到谁值日大家会相互帮助一下,有点事也会互相等一会儿。现在呢?虽然有自己偶尔放学后会跟和尚他们打打篮球、兵乓球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夏芳每次都急着要先走,周巍也没办法,而且就算一起回家或者上学碰到,夏芳和他的话也明显变少了。他隐约的感觉到了其中原因,可这又何尝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呢?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自己是错还是对?他也不清楚……
一个星期后,课间休息时间的楼梯转角处,几个男生在低声讨论着。
“你的信写好了吗?别光说不练。”
“……前段时间在家写了一封。”
“写了什么?”
“也没写什么,实在写不出来。”
“情书都不会写,当然越肉麻越好!”
“好像你写过很多一样,怎么没见有人中招。”
“我不也是看电视上这样演吗。”
“要不直接说你喜欢她,肯定行。”
“那你干脆直接跪地上求爱好了,还用写什么情书,写情书就要写的诗情画意才对。是吧,胥梦,你的情书肯定写的够骚,女生看了马上爱上你。”
“你小子,开始说的还像话,说着说着又现原形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胥梦,你写好了就赶快送过去啊,不然被土匪捷足先登了,他都写了好几封呢!”
“土匪不写这些的,他直接抢人!”
“和尚也不用,因为出家人根本不需要,哈哈!”
“我不会送出去的,再说我没写几个字,都不知道写什么好,不信的话下次拿去看。”
“给我看下,我现在要看。”
“是啊,你自己说的,现在就给我们好学习下。”
“没门,下次可不是现在,你们这帮歪瓜裂枣、杀猪大汉、乡野村夫是看不懂地。”
“我靠,我们既然是乡野村夫、杀猪大汉,那就别跟他客气,抓住他,搜!”
“好!”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越说声音越大……
下午放学时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花草树木静止得像画一样;天空也同样黯淡无光,阴沉沉的。这一切预示着要变天了。
胥梦刚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王平伟忽然急匆匆跑来说:“胥梦,雷老师找你,在她办公室,你快去吧!”胥梦一听,心中顿时起了些块垒,忙问:“什么事?”
“不知道,你去了不就知道。”
胥梦没有在言语,心下泛着嘀咕,放下书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