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几天的时间,却感觉过得很慢,扳着手指终于数到了周末,夏芳叫上了“花仙子”——花荔和胥燕同周魏一起在这天九点之前来到了血站的门口,而胥梦已经站在那等着了。相互打过招呼,胥梦便领着她们往里面走。
守门的师傅见胥梦带来这么一大波人,立马咧笑着迎了上来,“哟!小胥,这都是你同学啊?”他热情归热情,可语调总归有些怪。
“诶。”胥梦看都不看他,只埋着头往里走,一路上不论碰见谁他基本上都是这个状态。一伙人没有在外面做任何逗留,直奔到胥梦家里为止。
站在门口大家问:“你爸妈没在家吧?”
“没在,他们忙着呢。”胥梦边说边拿钥匙开了门,领大伙进了自己的卧室。
进了屋大家才放下心来,花荔第一个惊叫道:“哇,这么大的书柜,全是漫画吗?”
“哪里哟,还有很多其他的书,我还想全是漫画书呢!”
“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你还看四大名著?”夏芳点着这些书问。
“偶尔看下,现在很少。”
“七龙珠、乱马、机器猫……”再往下看去,各种漫画书琳琅满目,简直是个漫画的大宝库,众人见了都异常兴奋。
这时,花荔手里已拿着一大摞书,但她还在柜子里找些什么,“诶,帅哥,等我借走几本哈,太多了,一下看不完,没问题吧?”
“行啊,不过看样子你是要把我柜子都搬走。”
“不敢,放心好了!”
本来胥梦想调侃花荔一下,哪知她根本不搭茬,其他人也同样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等几个女生各自看了一阵,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了一块,看起了同一本漫画,还时不时地讨论一通。
“阿拉蕾原来是这么出世的啊,完全是机器人,以前听谁说是人改造的呢!”
“我也以为是,她好可爱。”
“她穿上这套衣服就更可爱了。”
“夏芳,你下次也买一套,再配个这样的眼镜,就更符合你‘阿拉蕾’的名号了!”
“这个建议不错。”
“你们别搞笑了,哪像啊?阿拉蕾才是个小女孩子好吧!”
“人家‘怪博士’都说了,她13岁了,和你差不多一般大。”
胥梦在一旁指着夏芳忽然冒出一句:“她小时候才像呢!”花荔和胥燕感觉有些奇怪,便问:“咦,你小时候认识夏芳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啊,我猜的!”
“哦?”
恰在俩女生狐疑初升之时,漫画书刚好被夏芳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她赶紧抬头问道:“这本有下集吗?”
“你这本是《第一卷阿拉蕾诞生!!第1集:阿拉蕾诞生了,阿拉蕾上学记》,第2集我记得有啊,以前是全套,被人借过些,应该还了。”胥梦说着便在柜子里上下翻飞地找了起来。这期间,几个女生也不闲着,她们见到周魏一个人端着一本漫画坐在地板上一声不吭地看,便互相问:“你们猜周魏在看什么?”
“乔恩历险记吧。”有人“认”出来了。
“哦,我以前看过几集,很一般。”
“好血腥的,我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
周魏抬起头来瞥了她们一眼,说:“你们就知道看那些假的要死,装疯卖傻,骗小孩的漫画。”
“别理他,他平时也不怎么爱看漫画的,哪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周巍听到夏芳数落他,立刻反驳说:“我看漫画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花荔笑道:“你只是辈分比人家夏芳大点,还真卖起老来了呀,周巍同学!”胥燕也附和说:“就是!”
夏芳平时总被周巍用话撑得慌,这次有帮手,赶紧就势而上,“算了,就当我是姐姐好了,包容他一点吧!”
周巍反倒冷笑道:“呵呵,前几天,是谁被人家白白揪了脸?蠢得要死,就你还包容我呢,是吧胥梦!”
胥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回头对周魏笑了笑,又顺带瞟了眼夏芳,见她胀红了脸,目光拼命地盯着手上的漫画书,似乎根本不想抬起来。
经周巍这么一下,尽管胥梦不表态,可已经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花荔果然追问起来,“揪什么脸?被谁揪的?什么时候的事?白揪了?”
“才没有白揪呢!”夏芳自己终于忍不住解释了。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揪谁,把过程说来听听!”
眼见实情要水落石出,却看到胥梦在一边大喊大叫,“找到了!”
“给,这集叫《没有...那个,怪兽博士》。”
“第3集:选哪个好?”
“第4集:大熊朋友”
“第5集:阿拉蕾就是小茜,随意变身枪”
“第6集:1980迎向未来,时光钟”
“第7集:什么的蛋?是男是女?”
“全一卷都在这了,我去给你们弄点水果!”胥梦把每本书名都读了一遍,然后赶紧走了。
“揪什么脸啊,说啊!”女生们见胥梦出去了,又七嘴八舌起来。
“下次私下说,这在人家家里。”
夏芳这么一说,其他两个女生也觉得有理,也就不再逼问。一会儿,胥梦洗了几个苹果用盘子端了过来,几个人边吃边看,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花荔站起身,“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这四本没看完的我借回去了。”胥燕也向胥梦举起一只手,“报告,我借3本!”
“胥梦,乔恩历险记我都借走了啊,看完马上还你。”
“我借这个可以吗?”夏芳最后一个开口。
胥梦早等着呢,“你只拿两本吗?你不是喜欢看《阿拉蕾》啊!”
“没关系,我们几个人到时互相换着看嘛,看完一起还你,以后还可以……嘛。”夏芳最后一句话连她自己都没听到。
“行了,走,我送你们。”胥梦手往周魏肩膀上一搭,嘴上碎碎叨叨,直送她们到血站大门口。
回到家,胥梦本想等午饭,可奈何今天心情格外亢奋,怎么也坐不住,于是穿起运动鞋,拿上个半瘪的篮球,带上磁带机,往操场去了。接近中午的篮球场空空无人,他独自扔着篮,耳机里放着一首歌——
你爱咖啡低调的感觉
偏爱收集你的音乐怪得很另类
你很特别每一个小细节
唉唉呀
如此的对味
我怕浪费情绪的错觉
讨厌自己像刺猬小心的防备
我很反对为失恋掉眼泪
唉唉唉唉呀
离你远一些
喜欢看你轻轻皱眉
叫我胆小鬼
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
寂寞的称谓甜蜜的责备
有独一无二专属的特别
喜欢看你轻轻皱眉
叫我胆小鬼
我的心情就象和情人在斗嘴
奇怪的直觉
错误的定位
对你唉唉唉唉呀
我有点胆怯
新一周的第一天,天空下着小雨,绵绵徐徐。
一、二节课是班主任雷老师的英语课,大部分人比往常更早到了学校,早读后等待着正式上课。胥梦而是跟往常一样,甚至还晚了一点,压着铃声刚进到教室发现雷老师已经在讲台上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
“……”胥梦没回答。
“早读也没上!宋晗,你查下,看胥梦有多少次迟到早退记录。”
宋晗应了声,拿出了一本带锁的笔记本,翻了起来,这是雷老师特意用班费买的。“雷老师,没有!”
雷老师似乎不愿相信,又问:“于洁,他平时表现怎么样?”
“一般,只是有时上课喜欢压着点来。”
“进来吧,以后要早点!”雷老师说话从来都不是很大声,却字字如吐清雷,再加上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不怒自威,着实让人生畏,似乎总在提醒众人,谁都不能跨越新班规的“雷池”半步。
胥梦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察觉到今天班上的气氛有些异样,不仅平时的喧闹嬉笑声一点都听不到,连空气似乎都弥漫着紧张之气。他往两边探查了一番,果然,连袁松、“和尚”他们都一脸严肃。
“怎么了!”胥梦偷偷向陈永辉询问。
“嘘……”陈永辉用食指放到嘴边,示意不要说话,然后拿起笔写了张纸条丢给了他。纸条上写着:你来之前,雷说马上要宣布这次的月考成绩了,说我们考的不好,正在火头上,小心!
胥梦不想再问什么,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盯着自己的桌面。
“这是你们的月考成绩,宋晗你发下去。”
很快成绩单到了各自的手中,胥梦也拿到了,他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觉得考的还行,毕竟自己到新班后还是比较认真的,自觉还算满意。他再次抬起头向教室各个角落扫去,有人低头不语,有人悠然自得,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和尚”面带忧色,平时洒脱的状态不见了踪影。胥梦试图低声询问,“和尚”只是笑着摇摇头,便不再言语了,等他要再问问周围其他人,台上雷老师开口了。
“我对比了你们上学期的成绩,这次大部分人考得都不好,特别是有些人,可以说是一塌糊涂,非常糟糕!我就想问你们这些人,你们对得起你们爸妈吗?对得起别人的付出吗?对得起我吗?我给你们制定的十项班规,你们做到了几条,执行得又如何,如果你们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以满足你们。”
台下一片死寂,没人敢出一口大气,只剩老旧的吊扇还敢哒哒地转动着。
“闲话我也不再多说,请以下几位好自为之!”
“丁一宏、吴建华,等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还有某些班干的成绩也退步了,如果你们不想带好头,我可以换人。”雷老师的眼睛好像凝视着某些人,幸好不算太久。
“我根据这次的情况进行了一些位置调整,等会下第一节课我再来宣布。”
“这次只是个口头警告,不会再有第二次。好,我不多说了,别影响我们上课的时间!”
下课后,胥梦从倒数第一排调到了中间的位置,同桌居然是花荔。胥梦走过去想探探水色,哪知还没等他开口,花荔已经对他说了三句以上的话了。两人性格都开朗,一下就聊到了一块儿,既然这样,就等着什么时候搬一块儿了。
一二节结束后的课间时分,操场上响起了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人流三三两两的往操场走去。站好了队,点完名,广播里响起了一个高亢的男声,伴随着一首背景音乐,旋律舒缓轻快。
现在开始做第七套广播体操——
第一组,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
……
整理运动,(语速又缓和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停!
广播体操过后,运动似乎又重新激活了青春的活力,在剩下的十多分钟里,大家都聚到了走廊上。
“袁松,你今天没吃饱饭吧,踢腿运动时腿都提不起来!”一个叫万央的男生首先起哄,王平伟跟风嚷:“软脚虾!”引得一阵哄笑。
“我软脚虾?你看着!”说完,袁松做了个半蹲,又猛然跃起,一只脚高高的踢了出去,另一只脚试图也想同时踢出,但只做了半个动作人已经掉回了地面。“看到没,佛山无影腿!”
“不愧是佛山无用腿。”叫黄浩的男生大喊,并做了个龟头进出的姿势,又引得人群鼓掌较好。
“看招!”袁松一脚向黄浩飞去。
“天残腿!”黄浩也伸腿反击,可还没踢出就被袁松一把搂住。
“哈,不愧是天生残疾的腿,看我绝学,正宗袁创无影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袁松又是作模作样,两脚胡来乱踢,顿时过密的人群中有几人中招了,其中包括了胥梦。胥梦什么时候是挨打的主,他早就等着这下呢!只见他大喝一声:“我靠,你无影腿碰到我光速腿,也要完完!”说着一脚已奋力踢出,就在正要击中袁松时,袁松似乎早已料到,人已经闪到了一边,可这一脚眼看停不住了,胥梦一个急收,但还是打中了旁边的周巍。
“胥梦,是你先惹我的!”
片刻间,一场混战开始了,待预备铃响起时,又飞快地结束了。过后个个裤子都印着各色脚印,皮鞋的、球鞋的、布鞋的,各种花式都有,连女生们也没能幸免。
当意犹未尽的人们无奈的进了教室后,走廊上只剩下两人,一个正笑靥如花,站在门眼上拍打着身上的脚印和灰层,嘴边还在叽里咕噜念叨着,活像个古怪精灵的小话筒;另一个则被她堵在了身后。
“真是的,我可是黑裤子,弄这么多脚印,等下课你们可要小心点,哼……”夏芳还在喋喋不休。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又被人偷袭了!怎么回事,是谁啊?当她拍着屁股,带着疑问转过头查看时,只见除了胥梦在一旁无言滞动外,哪还有别人。霎时间,她的脸上虽然还是挂着微笑,却面如火炙,已红了个通透。
不知所措之中,两人都忙着逃避开对方的眼睛。
夏芳赶紧回了教室,胥梦跟在她后面,“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的……要……要不要拿我磁带机给你听歌?”
夏芳不说话,也不点头。
胥梦见她并无异常,立刻行动了起来,把之前的尴尬抛在了脑后,他迅速地回到座位把书包里的磁带机拿给了夏芳。
在下午的历史课开始之前,大家按着雷老师的调换安排,各自挪起了窝。胥梦走之前和几个老“邻居”说了几句“道别”话,便带着书包和杂物落座到了“新居”。
花荔见他来了,热情地说:“都给你清理干净了,还有你那些漫画,我们差不多都看完了,找个时间还你吧!”
“嗯,还好看吧?”
“好看啊,但只看了十集不到。”
“我那还有,下次都拿去,等你们看完放到夏芳那,下次再一起还我。”
“好的,谢谢啦!”
“呵,对了,下午是历史课?”
“是啊,你没带书?”
“带了,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呢!”
当胥梦把书和文具盒拿出来时,花荔眼前一亮,问:“你的?”原来是胥梦的文具盒上贴满了各种贴纸,有郭富城、张国荣、黎明、林志颖、小虎队、变形金刚、七龙珠等等,甚至还有张花仙子的。
“呵,还不止呢!”只见胥梦又拿出一本笔记本,整本都是贴纸。花荔立刻拿过来津津有味地翻了起来。
“漂亮吧。”胥梦颇为得意。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啊,给我几张嘛!”
“只有这些了。”胥梦从书包里翻出了一版已经用了一大半的贴纸,并递给了花荔。
“就只有周海媚的?”
“嗯,其他都被贴了,只有她的了,女星我不好意思贴。”
“那归我了!”
“你最喜欢哪个明星?”
“黎明啊、林志颖啊、四大天王啊,特别是黎明,好帅!”
“是啊。”胥梦若有所思,忽然低声问道:“那……你觉得我们班上谁最帅?”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们班没什么帅的,要选的话,唐晨和周巍还行,当然还有你。”花荔对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大方。
“呵,那女生呢?”
“女生啊,我觉得应该是宋晗、胥燕、夏芳吧!”花荔没有丝毫犹豫,似乎她回答过很多次了。没等胥梦问,她自己又接着逐一做起分析来:“宋晗气质很好,五官也很精致耐看;胥燕身材好,很秀气;夏芳眼睛大,非常可爱。”
“哈哈,美女配英雄,地痞配流氓,你把你几个好友都选了,岂不是有自抬身价之嫌啊!”
“本来就是,我是实话实话。”
“也是。”胥梦紧接着问:“你和夏芳是小学同学?”
“是啊,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一直都是,你想了解什么?”
“呵,我也不知道想了解什么,你知道什么?”
“她喜欢看书,听歌。还有一件事,想知道吗?”花荔单刀直入,似乎看穿了胥梦的心思。
胥梦一听,当然不止地点头,可花荔又卖起了关子,“以后有新漫画要第一个借给我看!”
“好,会的,快说!”
花荔向夏芳的座位方向看了一眼,“她说过,她在小学好像有一点点喜欢过一个男生。现在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这些了,不过有机会我帮你探探风。”
“……”胥梦嘴角一颤,没有接话。
这时历史老师走了进来,开始上课。
“历史从狭义上,是指客观世界运动发展的过程,可分为自然史和人类社会史两方面。广义上,“历史”可以指过去发生的一切事件,不一定同人类社会发生联系。一般来说,历史学仅仅研究前者,即社会史……”
“一切过去发生的事?小学就有喜欢的人?难怪那么喜欢和男生一起回家,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留有阙疑,胥梦一堂课上没和任何人说话,只专心听老师讲课。
回到家,他躺在沙发上,塞上耳机,挑了一首,放起来——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别猜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掉眼泪(掉眼泪)
也不知她为什么笑开怀(笑开怀)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别猜别猜)
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
不知道她为什么闹喳喳(闹喳喳)
也不知她为什么又发呆(又发呆)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你别猜你别猜
(你猜来猜去小心陷进来)
oh小心陷进来
(哭起来她会让你鼻子直发酸)
你鼻子直发酸
(笑起来她会让你心呀心花开)
心呀心花开
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
(别猜别猜)
“切,不猜就不猜,有什么好猜的!”
就这样,心中有个疑问,但他并没有太放心上,照样与周巍兄妹一起回家一起嬉闹。一个学期过去的很快,新的学期也来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