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口枯井

参与本次斗殴的都被这位称为‘俞大人’的俞斐给带回来衙门。

平阳县的县令由于贪污了灾款被刑部扣押在大牢，所以衙门内占无人打理，一般这种时候都是由当中权利最大者主审的。

大伙一看，虽说有些人官职在闫长掠之上，但次赈灾闫长掠是主笔，大伙都需听他指挥，所以俞斐一抓人入衙门，闫长掠就必须要后脚感到大堂上坐好。

他表情严肃，左边站着苏沐卿，右边站着俞斐，公堂面前也好不热闹，一下挤满了十几来号人，大多手上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沾了点血。

闫长掠将惊堂木往桌上一拍，堂下人即可静若寒蝉，只听他发话道：“天地不仁，让你们饱受饥寒，但皇上仁爱，给你们发放应急物资，让你们远离极寒，你们不懂感恩，打伤官兵不说，还将自个儿的同伴殴打致死，其心可诛啊！”

这段话可谓是掷地有声啊，将堂下的几名犯人吓得在心里直打鼓，连连喊道自己再也不敢了。

闫长掠本就想先吓唬吓唬他们，这饥荒年代连自家孩子都能煮着吃了，更何况还能打死两个人呢，等吓唬够了再罚他们几板子将他们拖出去也便罢了，于是厉声道：“你们也是朝廷接济的人，本官也不好为难你们什么，你们只需找出此事谁先动的手，本官自然只对他动手，保其余人安然无恙。”

大伙一听自个儿没事，纷纷回想起刚才吵架时那名动手的人。

“这事不是李四先抬得拳头吗？”

“我去你大爷的，这事分明是张三的踢的那一脚。”

“不对不对，我记得赵二带头教唆来来着，还头个将碗给砸了，他带头挑唆的咱们最该抓的是他。”

“可是他人呢？”

几人思来想去，想去思来终于是想到了自己打架生事是被人挑唆，可是这挑唆的赵二呢，确实不见了踪影。

此时一个士兵从衙门外赶了回来，对着公堂上的闫长掠拱了拱手：“大人，此次殴打事情中逃跑了一个人，属下前去追，但是没追上，那人跳进一口枯井里了。”

死了？在场人满脸疑惑对着士兵，众人与他面面相觑，只等士兵摇了摇头叹息道：“那枯井不深，不足以摔死人，只是属下往那枯井一探发现枯井下面并没有人。”

“您的意思是说，这口井下边是能从上边看到底的，你估摸它不深，但是你将此人追到井里的时候，看那口井里面并没有人对吗？”苏沐卿按照自己的理解向他解释道。

士兵本是个老粗人，竟被一个温文尔雅的县令称呼作‘您’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连忙点头冲他说：“是”。

“竟然不见？可是到井里探查过，可否有密道一类的途经，本官觉得他许是许是通过密道逃走的。”闫长掠道。

士兵摇摇头，皱着眉头莫名忧虑：“属下道井底勘察过了，不曾发现密道。”

既然人不是从密道逃走的，难道人间蒸发了不成？对于这一点几人更是面面相觑，公堂之上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一旁的俞斐才缓缓的开口道：“大人，此事尚不明确，不如先将这些人押入大牢听后处置，我们先去枯井一看究竟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于是这几名肇事者都被关押如大牢，而闫长掠一行人是前后排列着一同到了赵二掉落的枯井旁。

由于此地发生旱灾，江河大多成了一片荒地，原本河底的土地都裂开。更别说这干涸了多年的老井，几人往枯井上向下一望，就见井底落了几片干枯至发黑的树叶，树叶不但黑而且脆，先前落下的那两个人在几片落叶上一踩，落叶即刻便粉身碎骨。

“这赵二是从这里掉下去的？”闫长掠喃喃道。

他的喃喃的声音不轻，左右四邻都能听见，刚才的士兵以为这是在问他，几个拱手抱拳做了一份肯定：“是的大人，他一掉下去就不见了。”

还真是邪门了。

但这种时候众人好奇也没用，闫长掠虽不是稿侦察工作的，但也要弄好带头作用，此刻他不能自己下井去勘察，于是叫来两名士兵下井看看，将里边的情况详细的和他描述一边。

而后又对左边的俞斐命令道：“你去那赵二的家中看看，如果见不到赵二的人就在村里找找，我就不行他是被大罗神仙救了，铁定就在这村子里。”

“是，”俞斐领命，随后又带了几名士兵直往赵二家而去。

闫长掠吩咐完一个，接着又对苏沐卿道：“现在刑部侍郎应该还没回京赴命，你快去将他请来，协助本官办案。”

“是，”苏沐卿也跟着领命，这回他也不需要带士兵了，形单影只一个人去了本部县衙，匆匆忙忙的将刑部侍郎何大人叫来之后，就见那两名下井勘察的士兵已经上来了。

闫长掠见何大人也到了，便将两人叫过来，一同听听这两名士兵的汇报。

此井虽说是荒废的两年时间，确实土地非常松软，像是被人翻新过一般，四周的石壁虽是坚硬留神瞧一瞧，就能发现里边的不对劲，这石壁里边还是空的，但只要人已经井里边还会有阵阵寒意涌上来。

一般来说，井里边都是冬暖夏凉的，但是这枯井因为没了这地下之水也就没有这个功能了，再加上枯井不深，井下的冷暖应该与地上差不多。

现在虽说是入了冬了，但是今天太阳仍是高高挂起，让人不自觉的生出了几分暖意，到了井下怎么还能突然寒冷起来呢。

在场为观者有不少，有些的则是好管闲事的文臣，圣贤书读了不少却还是坚信鬼神之说，一听到这两名士兵的描述，大多都吓得脸色煞白，还有些个小声的嘀咕说着井是不是闹鬼啊，它是一口枯井，一定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去。

还有人认为，这口井一定是当年挖井时，没请看风水的老先生来指教过，才会和煞神冲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直吵得闫长掠脑壳嗡嗡作响，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咳嗽发出声音，只让他们意识到听了下来：“有道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都是满腹经纶之人，怎可轻易联想到鬼神之谈。”

说罢，转头和何大人对视了一眼，而何大人呢则是早已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他苏贤侄不是来找他破赵二不翼而飞的案子吗，怎么还和鬼神扯上关系了？

不过闫长掠给他眼神的意思他也能体会出来，就是让他帮自己说两句，给这些年轻的后辈多一些教训，可是自己在刑部办案多年来，经历过捉摸不透的案子实在是太多了，现在连他也不敢轻易所出世上有无鬼神。

他也只好逃开闫大人的眼神，将目光转向苏沐卿去了：“苏贤侄，你认为呢？”

苏沐卿此刻早已想明白，这井中一定另有玄机，于是他先是对着这两位大人行了一个晚辈里道：“大人下官不才，知道一些历史典籍，井者穴通也，水从井出，故有枯井生泉之象。”

他瞥了一眼刚才下井探查的两名士兵，又道：“刚才这两位的汇报中，发现了石壁与土壤有些不对，这就说明这井中藏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这赵二落井不翼而飞乃是他想引起我们注意，通过布施粮食的过程中的殴打事件将注意引到自己身上，再由自己引到这口井上。”

“不过这一切都是下官的猜测，两位大人若是相信下官的建议，大可可以将井挖开一探究竟，”苏沐卿微微低头以表谦卑。

正话音刚落，凡是有些脑子的人都将目光集中道刚才追捕赵二的那名官兵身上，撇开鬼神不谈，这好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不翼而飞，出了这井中有什么玄机之外，那最明确的一点就是这官兵放出了假消息。

在看看这井下，土壤松软，要是有人跳下去一定会显出脚印来，而这井中前前后后就只有三个人的脚印，这说明这井中一共就只有赵二以及那两名勘察的士来过，这官兵根本就是在有意隐瞒。

见着自己待不下去，官兵只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位大人，属下，属下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呀！”

没成想被眼神盯怕了的官兵，还不待何、闫两位大人开口，直接不打自招的已经认罪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井挖开，看看里边到底是什么，”闫长掠喝道，他不是和赵二联合要将他们往井上引吗，那么正好，闫长掠也想看看这井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以他多年来的处世经验看，这里头的东西还和何大人的工作有关，里面一定牵扯了一宗惊天大悬案。

正在他们挖井时，原本找赵二的俞斐回来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找了半天总算是在村口的马棚里找到了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