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可是妾的亲弟弟啊!”贵妃声声泣泪道,她那双被泪水染得如宝石般通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安璟,有道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可这小小的烛火映衬在李贵妃的小脸上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安璟这个人对于美人只会心疼这么一小会儿,见贵妃要开口无理取闹的和他求情,他也是灵机一动,抚着胸口咳嗽。
“皇上,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李贵妃拍着皇上的后背安抚道,皇上咳嗽了那可是龙体抱恙,可不是小事,即刻对外高喊道:“太医,快传太医来。”
门外的高公公最先知道异样,连忙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微微侧身贴近门板问道:“皇上?”他说完这两字就没有下文了,只因
李贵妃喊了两句传太医就不喊了,里边依旧是静悄一片,是不是还能听到里头咬耳朵小声嘀咕的声音。
他也不敢进去,只敢跟着身边的几名近臣守着,等到屋内两人意识到门外开了一条小缝时,安璟才向他们喊了一句:“无事,朕和爱妃都无事,在外面守着吧。”
门又重新关上了,安璟这才将捂着李贵妃的手松开,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嘴唇里糊了一嘴皮子的脂粉他也不管,只是装出一脸病态道:“爱妃啊!朕没事,只是这几日政务上太过操心,染上了风寒,你爹李尚书朕本就对他有所亏欠,再看他今日朝堂上还与朕的国丈薛丞相起了冲突,他们两位都是朕的老丈人,朕有意帮李尚书说话就有朝臣说朕偏爱你,偏爱到朝政上来了,这让朕真是左右为难啊。”
李贵妃也听说自家爹爹与皇后的父亲不待见,自家弟弟与皇上的小叔叔不待见,感情他们一家人总是得罪这些个比他们官阶高到不止一截的人闹矛盾,还自不量力的不知道躲起来,真是叫人操碎了心。
她俯下身,细细的给皇上捶起了背:“皇上,您不用顾忌臣妾,在政务上您要公平。”要不然让那些臣子看出皇上有意偏袒她们家又会说她是祸国殃民的妖妃了。
安璟叹了一口气:“唉!这事朕也是十分难定夺的,我虽然有意想保衡弟,可是那薛丞相又不让,所以才衍生出了早朝上与李尚书对质的这一出,唉!如今朕说一句向着李尚书的话,那些朝臣已经在家一个劲的说朕了,朕也是自身难保啊!”
“皇上!”李贵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安璟,眼里又留下几滴泪来,这回的眼泪倒是为安璟的不容易和对他的亏欠而流:“皇上您放宽心,往后的妾再也不说衡弟的事了,妾不想让皇上到了后宫都为难。”
“还是爱妃懂事!”他搂着扑倒怀中的李贵妃,细细的拿手揉着她的鬓发。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惜别的离开,安璟继续坐着轿撵超乎了李贵妃的玉华宫,来到御花园见着李贵妃那宫墙早已不在眼前,他才对身边的高公公道:“给我盯着,这李妃什么时候给家中送信,你什么时候来报。”
“是,”高公公双手交叠微微一躬身,继续小步快走的赶上那坐在龙撵上的人:“皇上,皇后娘娘那您还去吗?”
“不去,派个传话的小太监,让皇后到我这儿来吧,”安璟懒散的坐在轿撵上道,他见着路过的小太监小宫女遇上他这个歩撵都纷纷不敢前行而是站在一旁,行起跪拜大礼,都被他的这身份吓得不敢抬头。
有好几次他都想告诉那些跪在路上的小宫女小太监说,都来看看朕,朕长得可英俊了一点都不可怕,可是碍于如今的面子,他内心即便又这样的想法也都给压抑住了。
“自古在美人裙下的都是昏君,高公公你说朕是不是昏君,”安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吓得高公公腿抖了抖,他清了清嗓子,急中生智,慌忙赔笑道:“皇上您日理万机,一个月统共也没来后宫几回,召见的不是皇后就是李娘娘,那些昏君大多都是佳丽千千万,成天沉迷在温柔乡里的,你那肯定不是。”
安璟听了也是点点头,可他那两位老丈人吵架,她这个做女婿的还要在后宫安抚他们的女儿,这样还真是有点憋屈,他最想看的还是他们俩家掐架,他在一旁看热闹最好,更好的事他们两家互相牵制,后宫中也会皇后和贵妃互相看不顺眼,这样才能随了安璟的愿。
他歪着头,用一只手将他整个脑袋轻轻托起,支撑在膝盖上,不禁感叹道:“是,这安抚美人的活比政务还累,这后宫要是没有女人就好了,像之前在东宫,有你,还有砚之陪朕,那样的生活朕求之不得呢。”
高公公:“。。。。。。”只让一个苏沐卿一个太监陪着他,有多少人是宁愿感受红罗帐下的一丝温存的,这小皇帝虽说是少不更事,也不能这么不解风情啊。
话说,苏沐卿离家跟着闫长掠来到平阳县,自个儿的府衙则是由师爷以及师爷的小学徒王安吉打理。
闫长掠这做人也地道,带他引见了刑部侍郎不说,还将此次赈灾的人物也都和他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而后私底下又将这些人拆分成个个党羽,又和他疏理了一遍,这些人里头,大多都是左相薛大人的党派。
所以这次赈灾人员有一半以上都是薛大人的人,而只有小一部分才是王大人的,这薛王两家乃是前代朝中重臣,由于位置高朝中好几名朝臣都归入这两为的麾下,替他们探眼风,好得圣上的心,将对方拉下马。
而上次赈灾的李家就是王家人,不过李二公子发生了这样的事,王相也是无能为力,在朝堂上看着李尚书与薛相剑拔弩张,自己却在一旁闭口不言以求自保。
后来皇上为了避嫌,将这次赈灾一事交给闫长掠主办。顺便还提了几个薛大人的人一起跟去做事。
“此次赈灾你只需要在我身边便是,那些薛大人的人要是找你谈话,按照礼数你也回应他们,切不可私交,”闫长掠提醒道,苏沐卿还没入中央,所以不知道朝局形势,他和他讲了一遍,也是想让他和自己一样成为中立。
这样以后入了中央,哪边党派倒了自己也不吃亏,再说苏沐卿老丈人及老爹都是中立派,立得还特别稳当。
苏沐卿一一在心里记下了,出了门就寸步不离的跟着闫长掠,闫长掠带着他去看官兵为百姓放粮的情况,顺便在去观测稻田里粮食的收成情况,如今已然入了冬,想要在此时播种长出苗来,显然是不可能了。
只是他想茫茫一面荒野,何时才能下一场雨来,正在犯愁时,一个官兵突然跑过来,紧急汇报道:“闫大人,不好了,咱们在放粮的时候百姓嫌咱们给的不公平,故意闹起来了,现在闹得死了两个人。”
对于落难的百姓来说这些人都是好几天没吃饭的,看到朝廷发放食物,绝对像狼一样,两眼都发绿了,这个时候为了多吃一口饭,很多人都刷尽了小聪明,投机取巧的领了领了两回食物。
而由于体力不支,排在后面的那些人呢,自然只能领到那些残羹冷炙的食物。所以同样是官府放粮,有些人领得多有些人领的少,自然会引起那些领少人的不满。
所以在这个时候发生口角的绝对不少,为了食物大打出手的也是有的,可是闹出人命来的,那可是鲜少的了。
当闫长掠一行人赶到时,有些人已经准备好白布,将躺在地上的尸体一包裹,周围是一群打完架之后垂手认错的百姓。
“岂有此理,”闫长掠吹胡子瞪眼的怒喝一声,朝廷发放粮食给他们,他们还不知足大打出手,丧失了两条人命,这等事不得不让四十岁的闫大人再次领略到人性的善恶。
苏沐卿见着闫大人生气,自然没空去细究这现场是如何情形,他仔细的在周围扫视了一眼,见地上的有一处都是馒头屑,粥与泥土合成狼藉,而附近还有几处则是大块大块的血迹,这些血迹的来源大多不是从死者身上出来的,就是从那些打架动手人身上出来的。
现在这些人都被官府成员架着刀围成一团,人群中还有几个敢怒不敢言的存在。
苏沐卿扫视一圈之后,才拱手对着闫大人汇报道:“大人,此事我看并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肇事。”
还未等闫长掠会意过来,从远处就走出一名身段修长的男子,穿着一身蓝绿色官府,大跨步的朝这边走来,他走路带风,面上是一股子的淡定从容,丝毫没被眼前这血淋淋的景象夺取半点惊慌。
“大人,这位清河县令说得正是,下官不才,还请大人将这些人受押,听后审判,将始作俑者揪出才是实在,”此人微微颔首,朝着闫长掠和苏沐卿各行了一礼。
多年不见,他的容貌是苏沐卿久久不能忘却的,此人正是两年前在自家书房中闲谈的俞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