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媚已经和小乞丐计划好了,等偷完徐纪的钱就将他引到那块无人的小巷中来,并将其暴打一顿为苏沐卿出出气,可没想到小乞丐叫来的人是一帮地痞,下手也不分轻重,简直是要将人的命打没了。
她也不好声张,只能是以过路人的身份将只剩半条命的徐纪带去医馆,要不然正闹出人命了她相公也不好处理。可是眼下,苏沐卿查都没查出了医馆就问她是不是主谋。
也不说苏沐卿是怎么发现的,但眼下计划已经败露顾心媚也不要否认,只能是点头默认。
苏沐卿见她已经承认了,微微皱起眉头,并将她拉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还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回过头小声道:“可是有人看到你和打徐纪的那帮人在一块儿过?”
顾心媚见其并不是来训斥自己,反而做出为她善后的问题,心里更是喜不自胜,但表面还是装作无辜的摇摇头,她这个时候必须装成柔弱,这样他相公才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并没有,我只和小乞丐交谈过,那些人都是小乞丐雇来的,我没和他们见过面,再加上这次打人小乞丐也没在场,所以不会引起怀疑,”顾心媚说着,眼眶突然泛红,泪水更是将这双杏仁眼润得更加水灵:“之前府上管家就给我带回消息,说他们要针对你,主谋就是徐纪,我给府上那些人好处,他们不可能骗我。”
顾心媚说时还将苏沐卿的衣角拉了拉,抬起脸将那双被泪水润泽过的双眸对着他,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乎是在说: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是他们对你不仁义的。
哪知她这番好意在对方眼里完全变成了惊吓,苏沐卿完全是想不到平日里好好的悍妻尽在这个时候装可怜,装就装嘛!模仿吴媛媛姑娘是什么道理。
一身鸡皮抖成一地,苏沐卿登时打了一个激灵,拿手在自己面前挡了挡:“行了,这些事我都清楚,你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是要把我吃了还是怎么着啊!”
在苏沐卿心里,顾心媚但凡装出一点楚楚可怜的样子来,都没什么好事发生。可话音刚落,腰间一记刺痛却传了过来,苏沐卿虽是嘴上得了便宜,但实则身体是要多受些苦头的。
被顾心媚在腰间掐了那么一下之后,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他那张欠嘴,拉着顾心媚往府衙方向走去,他们这一路上不要丫环小厮陪着,也不用马车代步,只是一左一右像极了街上闲逛的小情侣。
苏沐卿走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向顾心媚问了一些他们准备殴打徐纪的过程,将存在的一些纰漏一一分析了一遍,并告诉她过后需要做些什么才能不被引起怀疑。
“那些小混混都不是善茬,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出去躲一阵,没了作案人这个主谋死活都怀疑不到你头上,”苏沐卿说话的声音极小,小到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就像是一对情侣在一起咬耳朵,惹得身边经过的几个未出阁的姑娘都羞红了脸。
顾心媚也没心情观察这些小姑娘的脸色,自动将脑袋凑了过去,听着苏沐卿给出的计划,听完之后从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子敬佩:“这些你是怎么学到的?”
“我岳丈大人虽在户部做事,但和刑部侍郎的关系却是极好的,他为官多年自然是将刑部的那些人请来,让我请教我自然也学到了不少。”苏沐卿洋洋得意道,他将顾心媚的手握得紧了些,千丝万缕的心悸不自觉的涌上了心头。
叫人头套麻袋,打一顿。这主意他记得是三年前顾心媚在甘清寺出的馊主意吧,没成想她还记得。那句“欺负你,就是不行,”孩子气的话现在回忆起来他就不自觉的在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先生!我还没夸你呢,你笑早了,”顾心媚充满一脸趣味的表情看着他,以为他正因为在刑部那边学了点真本事而沾沾自喜呢。
苏沐卿为自己刚才的表情尴尬的咳嗽一声,又拉着她往前走去,路经一处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便听了下来:“你不是被酒楼老板请去画画本了吗,将来说不准能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画家,不买点好的宣纸怎么行。”
他又万分的肯定,顾心媚这次的画本里的故事一定大受欢迎,因为这些年他们家的小丫头不单单只是画那异世界的忍者,时代背景渐渐回归到他们这个时代,就像是前几个朝代真是存在过一般。
那里的男子可以举杯对饮,豪情满志的高吟一首‘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女子也是生的极其美丽,身段虽不是柳叶婀娜,却是雍容华贵,好似一朵月下牡丹,更有‘云想衣裳花想容’来形容。
不光如此,街市上的繁华,热闹。宫中琳琅满目的摆件,都在顾心媚的笔下惊现出来,造就了一番这个时代都没有的大唐盛世。
“你说这大唐的景象要真真实实出现在这个朝代,那该有多好,”苏沐卿拿着一支狼毫笔出了神,思忖片刻之后才谈了一口气道:“也罢,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也已经是不易了。”
顾心媚将宣纸过好,等着老板按每刀来算,算好价钱正等着苏沐卿来付:“你又在忧国忧民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他随手又拿起一个砚台与一块墨来,顺便在让老板给自己拿来几枝上好的狼毫毛笔,这一番算下来是要准备文房四宝的节奏,但也是一笔不扉的开销。
顾心媚知道他们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都是苏沐卿那点微薄的俸禄,再加上从家里带来的那点钱都被送礼送完了,所以他们现在的生活开支也不如从前,要紧衣缩食些,现在苏沐卿这番大手大脚的买东西,她更是着急,连忙制止道。
“行了,咱们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家里不都还有的吗?”
“你那些东西都是我的,现在不同了,你要开始当画师了,为夫自然要给你挑选独一份的了,”苏沐卿说着又在自己腰间拍了拍,他这些年通过写戏文赚来的私房钱也有不少呢。
他弯下腰继续看着老板端过来的一只只躺在锦盒中的毛笔,这些可都是上等品啊:“嗯,就这些吧,全都给我包起来。”
“好嘞,客官,”店铺老板一看到出手这样阔绰的客人,是打心眼里开心,眼上像是泛着光似的,行动上也不得怠慢了这两颗摇钱树。
顾心媚看着锦盒中的毛笔,就有些犯怵,这些东西大概都不少钱吧,特别是那笔,搞得跟个前朝皇帝用过一样,包的这般精致。她越看越是不满:“即便是你自己挣来的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这不等于浪费吗?
“给你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出金陵时可是答应过你爹的,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现在你为了我在那些人妻儿面前说了那么些个好话,还不能得个回报?”苏沐卿又从一旁取了一把镇尺来,显然是想再在府中腾出一个空房来,专门当画室。
“哟,两位感情还真是恩爱呀,本人开了这么多年店,还是唯一一次,见到夫君给自家夫人买这些玩意儿的,”老板一边打着包一边说道,现在这个时代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哪有见过哪个妇人在哪当差的呀!
像苏沐卿这样的,着力培养媳妇在书画方面的能力,不拘泥与她在柴米油盐只见,实在是不多见啊。
“老板,说的是哪里的话,古话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说的是女子即便满腹经纶但却不能轻易显现,是教人谦卑的。在这世道上人人都可以读书明理,为我大齐真添光彩。”
老板表示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只顾将他们所要的一切东西都打包装点好了,并热切的将他们送出门去。
徐纪被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府衙,有人怀疑是苏沐卿叫人干的,因为徐纪这几天只针对他,但后来一想想,苏大人平时的人品显然也不可能会干这种事,而且苏大人这几天还经常往徐纪家中跑,还嘘寒问暖的,那就更是跟此时毫无关系的。
“其实这事还是要怪他,太不记后果,跟着前任大人做的那些事,得罪了人,现在好了人都找上门来了,但仇人太多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魏礼拿了一本厚厚的地方志,进行编写着。
行房的一个小吏一听魏礼这话,表示附议道:“徐大哥也真是的,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仇人那么多,家人跟着也担惊受怕的。同时还有大人,大人手头上的事本就不少,现在还要被徐纪这案子忙得累死累活的。”
这名行房本是朱捕头介绍过来的,现在徐纪出了事,他自然将风头一转站到苏沐卿这边阵营去。
“是啊,咱们还是各司其职吧,替大人分分忧,这样大人也可以尽早吧许大哥的案子给破了。”在场的一名人员道。
如今现在也就魏礼的官职大一些,所以在座的各位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魏礼当时被他们看得一阵,正要点头答应,说说自己原先对徐纪说过的想法,哪知一名捕快就大喇喇的赶了过来:“不好了,朝廷派人专门来视察咱们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