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媚眼珠转了一圈,径自笑了起来:“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他,能跟你讲什么?”
俞斐抬眼紧紧盯着她,未曾放过她脸上的一个表情,似乎能像大理寺的断官一样,明察秋毫发现一点妙斋居士的线索。
“苏少夫人,见您这话我想你是认识此人的对吧。”俞斐眼神又散发着期待似乎更希望顾心媚就是那妙斋居士一般,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为了这个谜一样的陌生人能丧失理智的找她说话,似乎他先前就打算和这个女人老死不相往来的。
“俞公子你对我家小姐无礼,可是有违你口中的君子之风啊,”眼尖的雁儿瞧出了俞斐看她家小姐的眼神有些不对,便借故道。
“不是的,雁儿姑娘我只是想。。。。”俞斐摇手狡辩道。
雁儿白了他一眼:“俞公子在想什么?您和吴姑娘已经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就该好好过,您和我们家小姐是八辈子也挨不着边的,枉俞公子能够知道。
自从那年秋猎姑爷为自家小姐辩解完她和俞斐之间的关系后,大家也不会将他们放在一起讨论,即便是俞斐这小子落井下石,说她家小姐对他一片痴情,众人也不会相信,由此雁儿便可以正大光明的记恨上俞斐。
即便俞斐怪她这个丫环僭越了,那她也可以说自己就是为了护着她家小姐才这样说的,她为了小姐自然不会让其受到半点委屈。
再说这个俞斐也真是。。。还想吃回头草不成?是他当初让小姐别纠缠着他,还说自己已经觅得良配枉小姐能够成全他,搞得好像她家小姐蛮横无理故意拆散他一样,现在呢,俞斐他看小姐的这眼神,就差魂都快被小姐勾走了。
当初又多绝情现在就有多恶心,这男人要死怎么不死远一点。
“小姐,咱们别理他,外边天气热,赶紧进去避避暑吧,”雁儿转过头柔声的对顾心媚道。
见着自家丫环对此人这般,顾心媚既是有些担心又是想笑,既然这个世界已经个原著中的不一样了,那么吴媛媛和俞斐也就不是男女主了,得罪了他们虽然不好但也不用那般小心。
“苏少夫人,学生只想问一句,您到底是不是外界传言的妙斋居士,”俞斐也不想再耗下去,他的自尊已经被这小丫头说得难以招架。
顾心媚见着俞斐一直在和她纠缠这个问题,也担心雁儿是不是想多了,便向直接拿话和他做了解:“俞公子这是怀疑我是那妙斋居士不成?听说那位先生是写戏文的,很出名,不过我对戏文什么的不敢兴趣,又怎么会写,我若是想在市井间出名,那也是因我的画作而闻名。”
顾心媚斩钉截铁告诉了俞斐,使得俞斐也意识到了他遗拉的这一点,妙斋先生的字,他是见过,也仿照过,此人的字与那日在苏家书房里见到顾心媚的画作所写的字差别极大,断不可能将顾心媚认成妙斋。
“我这是怎么了?”俞斐摸着脑袋,缓缓蹲下这般问自己,本就可以通过一点回忆证据就能将两人的关系区分开的,却还要一个劲的上前求羞辱?
难不成是真想见见这个女人两年未见在苏家活得好不好?
俞斐给自己刚才的鲁莽扣上这样的理由,他并非是忠贞之人,从他那年离开苏家魂不守舍就可以推断出来。
那女人明目张胆的喜欢他,他会为之不屑。可那女人不喜欢他转头又喜欢上别的男子,而且她和那男子还越过越好,他也会愤愤南平。他对顾心媚的感情就是这样奇怪,他说也说不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家的马车已经离开了这条街,他提着食盒继续往一处偏僻的屋舍走去。朝廷没给他安排府邸所以他这些年一直都租房在住,只是他如今说来的不是她的住处,而是他给吴媛媛安排的暂时避难所。
自吴媛媛前两年被凶徒追杀案破获之后,她被衙门放了出来,俞斐见着晋王婚礼自然不会有这个闲情去管她的,于是径自将吴媛媛接回家里进行照顾。
哪知却引来了祸端,一天里他家左右四邻接连遇害,刺客正打算杀到他家时还好俞斐洞察十足,率先拎着吴媛媛从后窗逃跑才躲过了一劫,但这些歹徒至今仍未抓获。
俞斐心里一直有一个答案,他觉得这些歹徒一定是冲着吴媛媛来的,他第一就是要把吴媛媛隐藏在隐蔽的角落,让她减少危险。
这两年他到处带着佳人寻觅地方躲躲藏藏,就连他这一回送饭他也走了好多个弯路,避开好多个耳目才来的。
他从未问过吴媛媛之前是不是结交了什么仇家,因为他清楚自己现在还可有能力帮吴圆圆去解决。
但是有能力帮他解决的过了这两年他终于在今天见到了,俞斐提着食盒见着门口突然有一辆华贵的马车走过。
他呆呆的望着马车的背影,是永远不会辨别错那俩马车整体的装饰是亲王级别的人物才能乘坐。
也就是说晋王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他也刚好和晋王交错开了间吴媛媛的时间。
俞斐推门进去,刚好今天的房门。没有锁,门吱呀~一声打开,他打眼最先瞧见的就是桌上堆积成山的礼盒,以及一脸惊诧的吴媛媛。
吴媛媛见着他脸色刷的一下煞白,整个人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畏畏缩缩,说话时也开始磕磕绊绊:“你怎么来了!”
俞斐咳嗽一声,假装没看见吴媛媛脸上的表情,走到那对礼物的桌前,将那些礼盒往旁边推了推,给自己的食盒疼出一块地。
“晋王殿下可是来瞧过你?”俞斐放下食盒问道,他又将礼盒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将食盒里的饭菜逐一摆出来,开始等待着吴媛媛的回答。
说来也奇怪,俞斐的说话明明很亲和,可灌入吴媛媛耳里却是想刑部审犯人一般,她开始支支吾吾的回答:“嗯,他刚,刚走。”
“他对你说了什么没有,”俞斐又问,手上仍旧是自顾不暇的摆着盘,他有种感觉,自己和吴媛媛吃的可能是最后一顿散伙饭。
“晋王殿下希望我和他去南境。”吴媛媛哽咽一声说道,她一回头连着俞斐终于停止了手边的动作,她两步并做三步的忙上前抱住了俞斐:“俞郎 我是真心待你的,希望你能知道,但是此时不但危机到我的性命,还有你的,我们不能再躲躲藏藏了,晋王殿下愿意帮助我查明此事。”
这一声接着一声的晋王,让俞斐觉得他是这样的无能,在官场上混了三年仍就是连五品都不到的小官小吏。
他之前的前辈曾告诉过他,进入官场想要升官,考的并非是一身赤胆,满腔热血,有时候还要凭借一些运气,以及人脉关系。
之前他是不信,只是这几天与他一起的同僚纷纷升迁而他呢,埋头苦干却未曾得到重用,就连身边的女人也未曾保护得住,竟被一个皇亲国戚的三言两语给欺骗走。
俞斐头一次感受到陷入深渊中的绝望,他整个人如同掉进不尽的深渊之中,闹得他无法呼吸。
“你既然想走,便和他走吧。”俞斐这回的语气和睦平静,似乎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一般,吴媛媛问他也就想死在问一个不想干的人。
他缓缓的扯开吴媛媛的那双手,向着门外艰难的行走,最终什么才子佳人终成眷属?那些不过是话本子里胡诌出来的东西一般,不过是骗骗那些无知少女,以及给那些落魄书生找找慰藉罢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喜欢妙斋居士的戏文,因为他所写的故事,现实而又讽刺,落魄的书生永远没有狐仙甘愿做他娘子,也娶不到宰相千金,唯有不断提升自己,加官进爵之后,那些人才会前来拥护你。
烈日当头,俞斐站在街头,他抬眼看着那刺眼的太阳,即便日头再大也照不散他心中的那一份阴霾。
“大人,门外有位书生求见,此人好像是礼部那边的人,”管事走到薛大人房里通报道。
正在看文章的薛大人抬了抬眼皮,没给多少反应:“哦?此人可是说他姓甚名谁?”
薛大人也想起礼部那边还真有几位成了他的热门,这几年他在朝堂之上广撒网,为的就是先拉拢朝臣,而后稳定君心。
管家又拱了拱手道:“说了,那人说他是俞斐,之前在宫里见过大人。”
薛大人一听此人是俞斐,他欣喜得放下手中的书卷,笑了笑抬了抬手道:“请进来吧!”
他的一条鱼上钩了。
科考那日还是到了,无数学生子弟汇集金陵,无论家世如何,是否贫贱尊贵,只要是踏上这座考场,便是人人平等的考生,这算是有史以来最为公平的一刻。
考生陆陆续续到达考场,顾心媚也终于体会到了,高考时那些陪考家长的用心良苦。
既不敢将勉励的话说得太过,让对方有压力,也不敢使用太多情绪,让对放也为此受到影响。
她只是略微平淡的拍了拍苏沐卿的肩:“一切从心,按照平时的能力来,考不上了咱们还可以下次继续。”
哪知在人来人往考场外,苏沐卿还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反倒安抚起她来:“别担心,为夫这回一定能金榜题名,让娘子好好风光风光。”
外边那些流言蜚语他也是略有耳闻,都说顾心媚当他娘子,委屈了。
“喂!那边那位考生,可是要快些时间马上就到了,别和你家娘子你侬我侬了,”那边看守的小吏催促道。
苏沐卿这才恋恋不舍的放来顾心媚,奔向考场,就在里边考了两天才出来。
带到会试放榜日的那一天,苏家果然传出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