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璟说话十分算数,他真给自家皇叔大操大办了喜宴,如今大街小巷更是一片绯红,全金陵人为了晋王头婚庆祝三天三夜。
而凡事在晋王之前所筹备的婚事,统一都要搁置下来,包括十分恨嫁的苏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赵氏是多等一刻也不行的,十分想将赵妙这水给泼出去。
去年秋猎,被刘氏变着法嘲讽之后,她也是深知自己错的离谱,都是天生爹娘养的,人家爹娘知道自己儿女受了委屈,能跟她急成什么样她也是见过了。
而如今她也是一看见赵妙就想起了她那荒唐史,顿时一刻也不想见,现在又来了一个拿着包袱身后带着丫环的女子,到她家来说什么甘愿为奴为婢的话。
真是将她给气笑了,她来为奴为婢?怕是来顶替赵妙的空缺的吧?
她也没管,又因为那女子说是顾心媚的好友,她这才不敢怠慢,将这名女子收入到自家后山的茅屋中,留她一个栖息之所。
而她之后才发现,这女子长相非凡,性格温顺,却又不像是世家子弟里出来的大小姐,这才叫人打探个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顾心媚头上的那枚玉簪,骗一个青楼名妓到家里为奴为婢。
这荒唐事她自己做过一件还好,但再要引诱她做另外一件就是不行,叫一个歌妓到自己家来做婢女,这是多么荒唐的做法。
正让管家将吴媛媛打发走,却又看到吴媛媛跪在她面前,态度十分恳切:“夫人,我真是愿意留在苏家当牛做马,来报答少爷少夫人的这份恩情。”
赵氏十分不理解吴媛媛这份倔强为何而来,便径自替苏沐卿他们做主道:“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需要你赎身前来,花上一辈子,你还是走吧,”说完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吴媛媛咬了口银牙,朝着一旁的桌腿撞了过去,还是一旁的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吴媛媛一心求死的念头。
吴媛媛哭啼啼道:“我已赎身,身无分文来到苏家,心中便以暗暗发誓,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今天要是走了便是无家可归,要我去哪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氏看着她这般犹是可怜,竟心软了起来:“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吴媛媛摇摇头,跪在地上对赵氏又是一拜:“求苏夫人收留。”
最终赵氏还是将吴媛媛收留了下来,她走出那间茅屋一时想不起该给吴媛媛安排什么活儿,当个粗使的丫环肯定不行。
先不说吴媛媛本人细皮嫩肉,没干过什么粗活,再说和儿子儿媳妇他们又认识,这府上一时也好不到好去处。
“夫人,少爷房中进出的下人不是书童就是小厮,男人自然没有女人伺候得细致,再说少奶奶又不能一直贴身伺候着,给少爷找个贴身丫环最合适,”管家在一旁暗暗揣度道。
对呀!赵氏顺着管家当然主意眼前一亮,这时候给沐歌儿找一个贴身丫环伺候,最是方便。
正打算着她中午边和苏老爷多了句嘴将此事说了出来,哪知苏老爷一听当场就震怒了。
“你是怎么想的,给他找一贴身丫环伺候,你是不知道那些少爷找的贴身丫环大多与消遣身心的歌妓差不多,你给他找贴身丫环,还不如给他找通房丫环差不多。”苏老爷吹胡子瞪眼道。
由于先前自家老爹就有同房丫环成为妾室的特例,这种情况断然不能发生在苏沐卿身上。
“歌妓?我听那位吴姑娘就是这样的出生。”赵氏许是被赵妙的事急糊涂了,才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
她见着苏老爷还是用那牛眼睛一般的大眼瞪着她,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件事也算在苏老爷的强烈反对之下不了了之了,但是这一幕闲话倒是被躲在门外偷听的顾心媚听了一半。
至于她听到的是那一半,自然是赵氏有意将吴媛媛拉到苏沐卿书房里做贴身丫环了,此等气人之举她断然是不会耐下性子去听之后讲些什么的。
当即大步流星的回到自己房里,用被子蒙住头,一个下午也不说一句话,她眼眶微红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脸颊划过。
她哭了许久,门外的丫环都不敢叫她,知道太阳落到西山头,房内才渐渐有了动静。
雁儿令命进去,随后又悻悻出来,垂头丧气道:“今日晚膳少夫人是不吃了,少夫人要喝酒,你们去酒窖里给少夫人拿几坛就去。”
众人只得的命,给顾心媚拿了几坛酒之后便悻悻退下,其中还包括十分关心她的雁儿,这小丫头还是生拉硬拽被她打发走的。
当晚顾心媚便在房里一个人喝着闷酒,嘴边还不停地骂道:“臭小子,臭小子你要是敢看她一眼,我就和你和离。”
许是她十分提防吴媛媛的缘故,故而见人家主动找上门来,她也无计可施,这才自暴自弃的喝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顾心媚也不知喝了多少,像是这一辈子的酒他都在今晚喝完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站着一名身着天青色的长袍男子,长身玉立的站在她面前,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这是不让我看谁一眼?”
顾心媚见来人正是许久不曾交流的苏沐卿,顿时红了眼眶,她与苏沐卿已经半年未争吵,半年也未交流,自从那一次亲吻过后,苏老太爷病重苏沐卿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闷头在书房里读书。
她是真不敢去打搅他,苏沐卿每天早出晚归,出门时都太早或太晚她都在睡大觉,所以他们夫妻一直未见,但顾心媚每次都会自发的将画好的漫画让阿福送进去,一次来传递她的存在感。
阿福说他家少爷读书这半年性情大变,仿佛由往日的纨绔一朝变成了谦谦君子,文质彬彬,附庸风雅,与那些文人墨客几乎无疑,倒真挤入了读书人的行列了。
顾心媚倒是可以接着阿福的描述想象得出来,那应该是原著中苏沐卿最终的样子,也是顾心媚最心动最令他心疼的样子。
现如今苏沐卿头次找她说话,她心头不时涌出无数的委屈,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更是怎么收都收不住,一个劲的落了下来。
她拿着酒坛子,颠颠撞撞的扶着墙站定,看着眼前能分成两个人的虚影。
她知道她是喝醉了,也是正好能借着这股子醉意发狂,到时候也说是自己不理智之举。
她走到苏沐卿面前重重的举起拳头打在胸膛上:“你不是寻了一门通房丫环吗,你还来做什么,赶紧过去呀?”
苏沐卿被她一股子莫名的捶打尚且不觉疼痛的不去理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通房丫环?我何时要通房丫环了?”
顾心媚听了苏沐卿这话,冷笑了一声,也不知这酒把她的记忆改成什么样子,竟变成是苏沐卿自己招吴媛媛做通房丫环的。
房中的烛火趁着她脸上的红晕越发醉人,竟显出女儿家的羞态了,她脸上的泪珠滴落在她挥舞的拳头上,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后退几步看着一脸茫然的苏沐卿。
心里又是十分的不甘,老娘得了他这么久,还没动过,睡过呢,来几个不知名的小狐狸,竟敢和老娘来鸠占鹊巢这么一出。
“好,你要是找通房丫环那一天,我就收拾行李回娘家,我顾心媚说道做到。”她又想越是可气,竟抱着苏沐卿,耍赖道:“不过,你就这么给出去了,真是可惜,我还没享用过呢。”
她一说完直接推着苏沐卿到床上。
苏沐卿虽是对她的回答一脸茫然,但是这丫头的变化无常也没工夫容他细想,又见她将自己往床上推,便也顺着她的意,真把自己往床上送。
只等着这丫头将自己的衣带解开,不过这衣带解开到一半这丫头就在她胸前睡下,打了一个酒嗝,手依旧是有意无意的扯着他的衣服。
口中还是囔囔道:“不能就这么,就这么放过你。”
这动作,这话语无意是想将两人夫妻之实给做实了,这无意也是撩拨苏沐卿许久未动的心弦。
见着顾心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苏沐卿也是借着这个胆对着顾心媚一翻身,直直将顾心媚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用极其温柔的目光盯着这位已经许久未见的夫人,却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又是深情的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
“我们家丫头不是说不放过我吗,好!为夫就如你所愿。”
春宵一夜,也是三四月份的天外边的桃花也是一丛接着一丛的盛开,泛着些许早春之意。
不过这春意也蔓延不到屋里。
苏沐卿今天是没打算早起去书房的,他正躺在床上手枕着头,用着极其宠溺的眼神盯着旁边的娇妻。
他无数次想过顾心媚醒来,见着他们这番模样,自己该说什么,她又会说什么。
每每想到此,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就会上扬,但他等着人却迟迟不醒,他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抱着她告诉自己。
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怕什么。
但这份新婚是才有的心情,完全被顾心媚的一句梦话给打破。
哪知半梦半醒的顾心媚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直接侧身抱住了盯着她的苏沐卿,一脸花痴的叫到:“索隆大大,抓住你了,我太喜欢你了。”
什么!这丫头胆大包天了。
“丫头,丫头你给我醒醒,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