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递一份文件,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关键在于要怎么安全地把这份文件传回华国去。
别忘了,这可是米国,这看似简单的要求,可意味着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消耗,毫不客气地说,一次绝密传递,成本至少在百万以上。
“要我说差不多得了,其实最多就被判三年而已,又不是死刑,顶多关三年就出来了。”
“你就不应该答应那个女的,你也在咱们这行干了20多年了,那些家属是什么心态你还不知道吗?为了救人,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就糊弄一下,过上一段时间就说,这份文件发不出去,或者直接说这个文件发出去了…但是被那边拒收了。”
“或者,你就过上几天告诉她,她想多了,这份文件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要,她就是关心则乱罢了。”
王保国的两个同事你一句我一句地,帮他“出谋划策”,可无论他们如何讨论王保国凝神皱眉,沉默不语。
那两个同事见他这个态度,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真是一头倔驴,每次都是这样,你被骗的还少吗?但凡你真的学会撒谎,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混不上个清闲的好职位。”
“你瞧瞧同期跟你进来的那些人,哪一个现在不是混上了办公室的位置?事不多又清闲,哪像你天天跟我们跑前跑后的,又辛苦又闹不着好。”
这两个同事倒也不是鄙视王保国,他们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太轴,太傻了。
每次那些家属跟他说几句好话,他就耳根子软了,对人家掏心掏肺的,可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到好报。
更多的时候,那些家属在发现王保国并不能完成他们的要求时,很大一部分人都会对王保国恶语相向,骂他尸位素餐,骂他不负责任。
“可是我觉得,那位林小姐不像是开玩笑的人…还有她的丈夫,那边陆远先生,的确是大冒着大不韪救人的。”
“陆远先生的采访你也看过了吧?他说的那句后悔救人,但若是不救人会更遗憾,简直振聋发聩,足以说明他是高义之人。”
“如果,就连他这样的华国人…我们也要置之不理的话,那我们的工作到底有什么意义?”王保国沉默地握紧了拳头,憋屈的说道。
在成为大使馆的驻外人员之前,王保国别以为自己这个职位就是出国公费旅游,来享受的。
可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王保国才发现,他守护的其实是每一个华国人的脊梁。
“随便你吧。”那同事看王保国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叹了口气。
王保国没救了。
真是活该他这么多年还坐在外勤的位置,只要是麻烦的活,累的活,全都往他身上派。
“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这份资料,我们并没有看懂,说不定就是一些数学理论的堆砌,故意忽悠我们的。”
“如果这份资料出了问题,我们是不会帮你担这个责任的,到时候上头追究,你可别指望我们帮你。”
这两个同事跟王保国也不过就是临时搭档,对处理陆远的事并不热衷。
其实在他们看来,陆远的麻烦,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他们也曾处理过比陆远更倒霉的华国人,不过是三年而已,一眨眼不就晃过去了吗?
“没有关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这个责任我来负。”王保国咬了咬牙,说道。
王保国当然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摆烂才是最优选择。
可每当他闭上眼睛想拒绝的时候,陆远的回答便会在他脑海里回响,陆远的那个释然的笑容,就像是居高临下一般,时刻考验着王保国的良心。
“大不了我就脱了这身皮,我年纪也大了,正好回华国,给我的老父母养老送终。”王保国已然下定了决心。
“唉,真是傻子。”两个同事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那我们现在就先回大使馆,你把这份资料传回去,我们再去哈维那边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突破口。”
两个同事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跟王保国兵分两路,要想之争这份资料以最高的保密形式传回华国,需要填的资料可不少,他们可不想操这份心。
王保国手中握着那份林瑶,花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资料,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踏入了大使馆。
……
圣弗朗西斯医院。
艾尔西就在哈维的药里下了一点安眠药。
作为一个医生,艾尔西知道该怎么控制剂量,才能让哈维在一直沉睡的同时,还不会被任何机器检测出来。
笃笃笃。
就在艾尔西为哈维检查身体的时候,属于哈维特护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艾尔西皱起眉头,按捺下心底的不耐烦打开了门。
该死的,又是这群可恶的华国人。
艾尔西在心底骂了一句,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两位又来看哈维先生吗?”
那两个华国驻外办事员隐晦的往里看了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
“当然,哈维先生醒了吗?我们给他带来了一些补品。”
“哦对了,艾尔西先生,这一份礼物是给你的,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你配合我们,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两个驻外办事人员脸上堆砌起笑容,艾尔西也正顺势接过了礼物,脸上的笑容热烈了几分。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艾尔西虽然讨厌跟华国人打交道,但若是华国人带了礼物来,他也不介意多应付几句。
“真是不巧了,哈维先生还在睡着,你们可以试着叫醒他。”艾尔西摇了摇头,让开了位置。
这还是艾尔西第一次放这两位华国办事员进病房,倒不是因为艾尔西开窍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每次都拒绝的话,难保这两个华国人不会心生疑虑。
“好,那就谢谢你了。”那两个华国办事员默契一笑,趁机走进了病房。
“哈维先生,哈维先生?”
在艾尔西戏谑的目光下,两个华国办事员叫了哈维许久,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抱歉啊两位,真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实在是哈维先生的状态不适合接待客人。”艾尔西摊开手心,面容十分无辜。
可两位办事员却神色一动,心底生出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