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大势所向

一旦莫羽和嬴政离开了咸阳，那么届时不少朝臣都会蠢蠢欲动，企图在掌权者不在位之际，尽可能的为自己谋取利益。

冯去疾已经老了，而且基本上大部分心思都投入到了商典司当中，恐怕是很难腾的出手来支援李斯，光靠他一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震的住朝堂这个大染缸。

之所以让他和扶苏多接触，和所谓的储君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关系，想要稳定住咸阳，就必须让这个长公子出手。

而莫羽则是将李斯当作了一种反制手段，相信大哥在看清楚这位丞相的来意之后，也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同时，扶苏本就拥有监国的权力，后手发难也能将这些心怀不轨的小人给一个个揪出来。

然后李斯再加以辅佐，也是能肃清朝堂之中那些隐藏的因素，此番看似是外出东巡，其实嬴政也是作了这种打算。

若是扶苏没有回来，他也定然不会起什么巡游的心思。

“公子放心，臣一定全力帮助长公子！”

李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卧龙殿堂的方向，似乎明白了几分。

不多时，蒙毅也被叫了过来。

“此番外出，估计要花费好几个月，期间咸阳城的事宜都会交给大哥，等本公子回来之后，已然是秋收时节，记得和你哥哥说一声，提前集结好军队，大秦和匈奴之间的账，也是时候该好好算一算了！”

房间之中，莫羽轻声叮嘱道。

有了李斯这一重保险还不够，必须再准备一道后手。

“在本公子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以和扶苏大哥打好关系，处理朝中事务，若是碰到了什么难题，就去商典司找冯相！”

“至于机关术，就交给墨家那几个年强人，还有学堂和官道的修建，你都要盯着点，百越就不用担心了，有项羽在，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大堆，他这才满意砸砸嘴。

这些事情，无论哪一件挑出来说，都是对大秦极为重要的，断然不可以出什么差错，否则，等到自己回来，再行弥补，那就有些太迟了。

不过，李斯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而蒙毅则是长期与之共事，处理这些事情，本就是分内职责，应该不会出问题，可凡是都有万一，多留个心眼子，总是好的。

交代完毕之后，蒙毅也是快步离开，直奔李斯府邸而去。

今日书房之事，他心中依旧是充满了不解，为了寻求答案，他必须去上一趟。

……

“李相，你说公子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府，会客厅。

蒙毅好不容下定决心，站稳立场，但是十公子却亲手将自己推向了扶苏身旁，这让他深埋的纠结心里，再度浮出水面，在加上陛下话语，此刻胸膛之中，弥漫着数股情绪，不得排解。

“别喝茶了，有没有酒？”

听到这话，李斯也是楞了一愣，随即也是让下人搬了两坛老酒上来。

自己支持的公子没有争夺储君的意思，也让他是无比的郁闷，而且陛下都发话了。

但转念一想，莫羽做出这般决断，又显得无比合理。

若这人真的对权力无比渴望，而且不择手段，那么他也就没有理由跟在这样一位奸诈君主的身边。

如今冷静下来，他也是逐渐发现了其中所蕴含的门道。

“蒙上卿，其实我们都错了，有没有可能，公子一开始就没有想争位的意思，那无比强盛的权势，根本就不是公子羽所追求的东西！”

“在我们看来，趋之若鹜的权力，在公子眼中，只不过是一抔黄土罢了！”

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脖颈一仰，酒液下肚，似乎一起都变得开明了起来。

蒙毅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十分肯定。

莫羽如此坚定的拒绝了皇位的诱惑，让他的形象在二人心中再度拔高的一个层次。

能掌控一个国家的权力放在身前，相信没有人会不动心，但是公子羽做到了。

“可是日后，别人站上了这个位置，威胁到了十公子的地位，那又该如何？”

借助着酒劲，蒙毅将心中所想给抒发了出来，话音刚落，他脸上就充满了惆怅。

之所以百感交集，也是因为这个位置的诱惑太大，容易让人心扭曲了新装。

若自己不去争，那么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拿去。

“蒙上卿，你有没有想过，十公子之所以如此信任长公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试图借助长公子之后，来掌控整个大秦！”

李斯眼前一亮，抛出一句话。

“你的意思是……培养一个自己信任的傀儡登上皇位，但背地里，整个大秦的一切都是十公子说了算！”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蒙毅直接搬起酒坛来，往喉咙里面灌酒，文人喝酒潇洒起来，豪迈程度一点都不比武人差。

“陛下如今年事已高，但十公子已经在整个大秦都留下了自己独有的手段，无论是学堂，还是官道，都将会变成他日后掌控天下的能力！”

“所以，无论是谁成为了皇帝，他的地位终究是不可撼动的，因为他不仅仅是大秦十公子那么简单，他更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相通了一切，热辣的酒液顿时就变成了助推剂。

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没来由的兴奋。

“或许，只要顺着十公子的意思来，大秦必将千秋万代！”

没过多久，两位大秦重臣就醉得不成人样，但是他们的嘴角都待着一丝淡淡的释怀，眉宇间也充斥着疲惫，好像终于是放下了什么担子。

“大势所向，是阻挡不住的……”

末了，被下人抬去房间的时候，李斯还在嘴巴里面嘟囔着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好在也没有人听得懂。

房间外，太阳已经只剩下了半个，天际红霞如血，或许未来充满了变数，但最终还是会落入命运的轨迹。

可这句话在莫羽这里，却不算数。

忙着机关术研究的他，或许也想不到，两位朝臣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却误误打误撞的与内心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