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沿着一条蜿蜒的山路艰难前行,说是山路,其实就是附近村民为了上山采集药材和打猎,用脚猜出来的一条仅供一个人勉强行走的小路。
翻过了一道山脊,在山路的两边,断壁残垣的城墙四处可见,虽然现在已经是九月,仍然属于盛夏,但是一进入这里,空气明显的冷了起来,范建打开灵视向着左右四处张望,一道道灰色的灵气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地游荡。
这些,应该就是当年万人坑里面死去的将士了吧,没想到过了几百年了,他们依然还在这里徘徊。
小路在一棵大树下面截然而止,范建知道,属于人间的道路已经结束,下面的路能不能进去,就看此间主人的意思了。
“在线范建,求见大帅。”范建在树下高声喊道。
“站住。”一声冷喝打断了范建的思考,只见一团灰黑色的气体飘到范建的跟前,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卫兵打扮的半身人形状,手持半截长枪,在范建的面前晃来晃去。
“前面是死人的领域,这里不欢迎法师。”
范建了解,在古代,所有有能力的僧道或者是使用灵力者,统统都被称作法师。
范建手掌一翻,将游贵妃给的小瓶放在了手上,“我带来了故人之物。”
半身人卫兵在瓶子上面转了一圈,接过瓶子转身而去,范建也并不着急,就在原地等待,附近有的灰气好奇,围绕着范建转圈,范建也是好脾气的一一点头示意。
得亏自己胆子大啊,这要是换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早就吓地昏死过去了。
“大帅有请,跟我来。”卫兵将手中的半截长枪一晃,驱散了周围围观的灰色气团,大树在两个人的前面凭空消失,出现了一条能够两匹马并排同行的小路,卫兵在前面带路,范建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法师,切记不要向后看。”卫兵将整个头都转了过来,但是身子一直向前走着,“否则前路消失,你会迷失在这里的。”
范建点点头,道路的两边,灰黑色的气体越来越多,都随着范建的前行慢慢的前进,但是没有一个气体胆敢进入两个人脚下的道路,仿佛道路的两侧有一面无形的墙壁一样。
“都是些好奇的家伙,我们这里已经几百年没见过活人了。”卫兵向右转了个弯,面前出现了一排排的帐篷,最中间的那个占地近百平米,蓝黑色的帐篷顶上,俨然是一面绣着三爪金龙的龙旗。
“大帅就在里面饮酒。”卫兵说罢,上前一步,将帐篷的帘子挑开,“进去吧,法师。”
范建走进帐篷,两侧摆放着放着各种兵器的武器架,在他的对面,一个身披重甲的男人坐在中间的帅位上,把玩着游贵妃的小瓶,桌子的上面胡乱地摆放着无数个破碎的酒坛子。
“法师范建,见过三皇子朱由修殿下。”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明朝第十四代皇帝明熹宗朱常洛的兄弟,一生戎马生涯的朱常修。
“她还好么?”朱常修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但是两个人都知道她问的是谁。
“游贵妃很好,已经成为了鬼仙,与天地同寿。”范建道。
“天地同寿?好个与天地同寿。”朱常修仰天大笑,泪水却从双眼之中流了下来“游韶容,这么多年来就送了个瓶子,难道本王就连一封书信都不配么。”
一时间,大帐之内昏天黑地,砂石乱飞,范建冷静地站在那里,这一代人君王两兄弟追一个女人的故事,时隔了几百年,他就当听八卦听着就好,根本插不上嘴。
“你的哥哥已经不在世了。”范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为什么你的脑筋这么死,就不能主动一点么?”
“什......什么?”朱常修突然愣了一下。“法师,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她不过来,为什么你不能过去呢。”范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毕竟还是个女人,而且还束缚在几百年前的思维环境,你就不能男人一点,主动过去找她。”
“这几百年来,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朱常修用自己所剩不多的思维想了一下,好像这些年以来,自己除了喝酒根本就没做过别的事情。
“简直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范建索性走到了跟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朱常修愣在了那里,没想到一个人类法师竟敢上前,与他面对面的坐着。
“大胆法师,竟敢......”朱常修大喝一声。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朱常修的左脸上,范建将右手缩在了身后,用力地晃了晃,好疼好疼。
“醒了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你也不是那个三殿下,她也不是那个游妃娘娘,你是男鬼,她是女鬼,没有上下之分,我要是你的话,早几百年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范建伸出右手在朱常修的脸上拍了拍。
“哦哦哦,本王这就点齐兵马......”朱常修一副如梦刚醒的样子,刚要起身,又被范建给按地坐了下去。
“点齐兵马干什么,抢亲么?先不说你现在的修为能不能打过她,就算是能打得过,她心里能愿意么?”范建翻了个白眼,将嘴放在朱常修的耳边,“如此如此,懂了没。”
“好,随我来。”朱常修兴奋地抓起范建,一人一鬼的面前一阵灰暗,等到范建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当初掉落下来的那个水潭边上,郑公公一身红衣,站在朱常修面前,“见过殿下。”
“你们两个在这里稍后。”朱常修拍拍范建的肩膀,一个人就往里闯,郑公公刚想上前一步阻拦,就被范建的一个眼神给定在了原地。
“贵人,您这是......”郑公公一脸不解。
“等一会吧。”范建嘿嘿一笑,“说不定,你一会就要换多个主子了。”
郑公公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两个人在水潭旁边左一言右一句地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