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先生年少有为,前辈实在是不敢当,如若不嫌弃,叫我一声东方兄即可。镜先生所为何事,但说无妨。”
虽然没有完全相信,但东方暮还是暂且接受了鬼谷传人的言论。
身为东极大陆第一势力的宗主,他在卡俄斯自然有一定的情报系统,虽然不见得多强,但对各大豪门的年轻强者还是了如指掌。那些年轻强者中,并没有符合“镜先生”特征的人,因此隐世传人这一说倒还算可以接受。
“兽潮来临,我要铁壁的最高指挥权,我敢保证,一个月后,铁壁仍旧是铁壁。。”
白权音语出惊人,东方暮的笑容顿时僵硬,眼中流露出危险的神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然语气仍旧温和,但却在暗中洋溢着杀气,显然已经触碰到他的逆鳞。
“铁壁可不是玩笑,这五十年来,它由无数人的鲜血所铸成,就算你实力强大,可铁壁的存否关乎着安定区数百万人民的性命,就算我亲自镇守都难保万无一失,又岂能儿戏?”
他的反应略显激烈,但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位剑宗宗主确实有这仁义之心,为安定区的平民着想。否则以他的实力,就算铁壁失手,也能轻易全身而退。
白权音语调放缓了些许:“东方兄,鬼谷派研习纵横之术,以天下为棋,调兵遣将,以少胜多,无往不利。兽潮来临时,东方兄可亲自监督,如果我真无法守护安定区,真人自可随时顶替。”
“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行济世伟业,得天道之功。”白权音不断编造,差点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我需要确定你的实力。”东方暮沉思一番后道,有白权音这样一个强力的帮手,守住铁壁的把握无疑更大一份,况且虽然名义上给他指挥权,但最终解释权还是在自己手中。
“真人请便。”
东方暮运转灵气,将手置于茶几,瞬间茶几就化为齑粉,飘散一地。
对此,白权音不由得怀疑,是否每次接待客人他都要准备这样一个茶几,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他内心一阵哑然,没想到堂堂剑宗宗主也会有这点小心思。
最后一粒尘埃落地,东方暮暴起一张,直直印向白权音胸口,白权音也不闪避,同样一掌迎了上去。
两掌相接,风暴忽起,将阁中吹得哗哗作响,阴阳鱼演武场也出现了一道裂痕。白权音身体端坐,脊背挺直,向后平滑移动数米。反观东方暮,只是堪堪后退两公分。
白权音境界不过武境中期,他的实力主要来源于他的剑法与符法,单论肉体,大致有着武境后期的强度,但综合实力却足以与武境巅峰一战。
这一掌足以确定白权音的实力不是捏造,也就没有继续试探的必要。东方暮叹道:“英雄出少年啊,铁壁我可以让你一试,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加入剑宗,担任长老,否则镇守铁壁,镜先生恐会名不正言不顺。”东方暮露出奸诈的笑容。
加入剑宗,白权音自然是一百个不愿,讨价还价一番后,最终取了一个折中的结果。
他暂时加入剑宗,成为客卿长老。待到兽潮结束后,是去是留,他日再说。
白权音的目的无不是为了一个“名”字,欲在暗界建立自己的根基,必定要有足够的名望,此次兽潮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镜先生”这个名号流传出去,且具有一定号召力,在镇守铁壁之战中挂帅无疑是最佳的捷径。至于戴着归墟假面,也是有着他自己的考量。
剑宗共有十八峰,但仅有八峰有弟子居住,是安定区内仅有的地广人稀之地。
盘旋的台阶如紧密的蛛网,连接着各峰。
“明日宗会时,我再向弟子们介绍你。”东方暮开口道:“樱落,带镜先生去挑选一座山峰吧。”
“是!师尊。”
从阴影处走出一个女子,白权音暗惊,有这样一个人同他共处一室,自己居然这么久都未曾发现。
女子身材修长,贴身的练功服让她得以展现玲珑有致的身躯。虽然容颜不及镜心阿瑶那样绝美,但眉宇间的英气足以抚平这些差距,让人觉得分外耀眼。
她是东方暮唯一的亲传弟子,名叫唐樱落。年方十八,修为至武境中期,天赋在白权音看来只是尚可。
唐樱落走到白权音身前,抱拳道:“镜先生,我是宗主亲传弟子唐樱落,请随我来。”
至她站在身前,白权音才发觉对方竟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极具压迫力。
唐樱落的装束也十分奇怪,身后负一长剑,腰间携一长剑,看起来很不协调。剑术以灵活的刺击为主,斩击为辅,为了灵活性,往往以单剑为武器最佳。
并不是没有使用双剑之人,通常双剑组合为一长一短,长剑进行消耗,短剑贴身搏杀。像唐樱落这样身负两把长剑的,白权音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难免产生好奇。
唐樱落自顾自地走出阁楼,似乎全然没在意白权音。白权音对东方暮轻轻颔首,便随她而出。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唐樱落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敌意。
从另一侧的台阶走下山,这才算正式进入了剑宗内部。剑宗弟子不多,因此有十座空的山头,道路旁也少见有人来往。山峰似乎以特定的规律排列着,在任何地方都能一览无余,彼此遥相呼应。
“目前尚无人居住的山头有十座,前方是云海峰,稍后依次是云雾峰,水云峰……”
唐樱落一一为白权音介绍。
“那里可有人居住?”
白权音遥指最远处的一座山头,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不难发现那是所有山峰中最高的一座。
“落霞峰?”唐樱落撇撇嘴:“落霞峰虽然没人住,但我奉劝镜先生最好不要选它。”
“这是为何?”白权音不解。
“落霞峰为东华十八峰中最高的一座,每到春日都会引来天雷,曾经有不少弟子都因雷击而死。镜先生虽实力强大,可不是帝境之躯又有几人能无惧天雷?连师尊可都放弃了此峰。”
“好,不用考虑了,就选它吧。我只是客居剑宗,月余后便会离去。”
白权音立刻做出了决定。
唐樱落眼皮微动,敢情这是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她见过太多,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真不知道师尊怎么看上他的。
“这样也好,要是连天雷都处理不了,镜先生又有何资格当剑宗客卿。”她思索片刻便应允下来,是他执意要选,师尊应当不会怪罪。
白权音不知为何唐樱落会无故对他有这么大敌意,自己好像并没有在什么地方开罪于她。他当然也不是喜欢拿热脸贴冷屁股之人,见对方态度冷淡,也不主动交谈。
两人一路沉默着,来到了落霞峰下。唐樱落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嘻嘻,要不要本姑娘帮你教训一下她?”四下无人,阿瑶显出身形,
他回绝道:“不必,有的人生性如此,我无法左右一个人的性格。”
“本姑娘可不觉得那是生性哟,没看到在宗主面前那般恭敬,在你这就神气得不行?”
“尊师重道,本应如此,此事不必再说了。”本来只是过客,白权音不欲产生太多纠葛。
“哦。”
阿瑶失望一叹,继而再次消失。
落霞峰与其他诸峰略有不同,虽然高高耸立,傲世山头,但可供居住的区域却相对较少,尽是些陡峭的岩壁,不如其他山头那般平坦。
白权音绕其走了一圈,都没见着上山的台阶。抬头一望,近乎笔直的石壁横亘于眼前,倚天拔地,令人生畏。
唐樱落没有告诉他,落霞峰因山势陡峭,没法建立台阶,原本搭有木梯平替。但自有弟子死于雷击之始,落霞峰就无人居住,木梯也被撤除。
白权音不知晓此事,便以为本应如此,他一跃而起,倚于峰壁。继而低身直冲而上,灵气激荡,远远看去,就像是在如履平地般奔跑。
唐樱落其实并未走远,打算看白权音如何解决,没成想他居然选择了最陡峭的一面石壁直接跑上去。见状,她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喃喃:“真厉害。”
身为武境中期修士,她自认为做不到他这般恣意潇洒,只能找到一处较缓地石壁,老老实实的慢慢攀爬。
她似收起了心中的轻视,内心暗忖:“情报上说今年的兽潮不同寻常,他真的能行吗?”
提起最后一口气,白权音冲上了顶峰,迎面吹来浩荡长风,似在迎接胜利者的归来。
峰顶的面积不算小,他一个人居住却绰绰有余,甚至略显孤寂。修葺着十余间木屋,木头发黑变形,尘埃满地,看上去已有些年头。
房屋周围摆着些许荧光柱,多年的风吹雨淋已让光芒略显黯淡,但仍然未曾被拿走,在暗界中散发着微弱荧光,彰显着剑宗的存在。
看来得好好收拾一下了,白权音心想。峰顶的积雪很厚,木屋几乎被埋在了雪中。
“火球术!”
白权音指尖调动灵气,汇成火球,覆盖上积雪。随着火球的落下,冰雪消融,将附近的积雪都清空。思来想去,他都觉得只有使用火球术更为合适。
作为元素系的一阶法术,火球术的杀伤力不算很强,刚好能在可控的范围内,在不烧坏房屋的同时清理掉积雪。
至于房间里的尘埃,就只能以符法清理。白权音仅会的两个水系法术都不太合适,一阶的水箭术以及二阶的破城之水,只怕这陈年老屋会承受不住。
他悬空画符,一道静水符打出,纯净的水流凭空出现,洗刷着房屋。
白权音如法炮制,很快将仅有的十余间木屋清理干净。屋内刚清洗,还弥漫着浓厚尘埃的气息。他起身坐于屋顶,开始修炼。
有阿瑶在身边,他甚至不需要再布阵法,但凡有人靠近他,阿瑶总会用轻柔的笛音将他唤醒。
落霞峰地势最高,同时也是灵气最为浓郁之地,灵气循着十三道经脉流动,缓缓将吸纳的天地灵气同化。
半年的修炼让白权音离武境后期只有一步之遥,只需一个契机就可顺利晋级。但他有心冲击“极境”,修炼一事,事无巨细都悉心咨询镜心,从不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