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里路,对于修士来说很快到。
黑夜他们这些本就出生于暗界的人造不成什么阻碍,白权音平躺在地面,全身已被白雪覆盖,只有头还在外面。
一共二十六人,其中谢武乃武境中期,实力最强。还有两个武境初期,他们本是原本的二当家和四当家,由于鹰眼的加入,次序往后退了一位。
余下二十三人最低也是凡境中期,可见,这已是佣兵团全部的中坚力量。
“应该就是这个小子。”
“还等什么?”
“大哥,当心有诈!”
“无妨,我这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三弟竟然栽在了这里!”
谢武大吼一声,集全身力量充上前,拔刀斩下。
关键时刻,前尘镜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幕,挡住了谢武的攻击。
光晕扩散,将刚猛的刀势尽数吸收,仿佛一刀砍在水中,分外憋屈。
一种柔和的力量,滋润着白权音的神魂,轻轻牵引至肉体。
他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而是极度疲惫的精神难以与肉体完美融合,虽能对外界的一切有一定的感应,但精神的力量已不足以操控肉体。
在经过前尘镜的滋润后,终于,意识回归。
白权音翻身而起,连忙后退,后背稳稳靠在树上,环视一圈,他不确定给自己布下巫术的人是否在其中。
但此时自己已经没什么战斗力,在重重包围下,想要轻松逃脱绝无可能。
“正好,要是就这么一刀杀了,可真是太便宜你了!”谢武轻舔刀尖,表情阴沉。
“呵,跟了我这么久,值得吗!”
面对众人,白权音泰然自若,冷冷说道。
“我三弟死在你手里。”谢武微眯,沉声道:“交出宝物,或许可留你全尸!”
“哈哈哈!死了便是死了,全尸有何用?这种话骗骗自己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压抑太久,白权音的语气变得有些张狂。
“将死之人,还敢这么狂妄!不管你有什么宝物,马上就是我的了!”
谢武顿时怒不可遏。
“呵,将死之人……”
白权音眼中流露出一丝疯狂,缓缓抬起左臂,符文绽放绚烂的光华,冷笑一声,他左臂上的血肉缓缓化作冰渣碎裂,如沙砾滑落。
“只要我不想,没人能取我的命!”
“凛冬……咒!”
在众人尚没反应过来时,凛冬之咒已然发动。
天地时间仿佛霎然静止,无尽的寒意由苍穹倾泻到人间,肆虐的狂风如凛冬战歌,歌唱着生命的剥夺。
死亡高歌,生命静默。谢武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轰然只剩一具躯壳。
以白权音为中心,方圆百米的生机瞬间断绝,一切生命都化作坚冰,转眼消散为冰尘。
凛冬之咒,一年时间仅有一次绘制的机会。同一个人,无法连续两次绘制此等借用天地之力的符文。
但这正是符法的强大之处,这一次机会,能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
这道凛冬之咒并不完善,在很多方面白权音都弱化了,尚不到二阶符文。
苍蓝星法则等级并不高,神境即可突破束缚,遨游宇宙。若是三阶的凛冬之咒,甚至可直接将整个星球强制改为冬季,其力量足以诛杀任何神境之下的强者。
“啊!啊啊啊!”
不远的某处,鹰眼爆发出阵阵惨叫,两行鲜血从他的眼角流下,一大口逆血瞬间喷出。
在凛冬之咒启动的刹那,恐怖的寒意竟通过追魂咒直接追溯到他的神魂,二十多道追魂咒瞬间消失,让他的神魂再遭重创,双眼被寒气所伤,传来剧烈灼烧般的痛楚。
“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鹰眼被迫闭上双眼,不用想,谢武已经死了。
这种力量超越了他的认知,或许只有那位安定区的“守护者”才能拥有此等力量,但那位“守护者”可是武境巅峰的修为,整整高出这小子一个大境界!
百思不得其解,鹰眼只能归咎于宝物身上。
“此等逆天的宝物,就是身死,贫道……也要拼一次!”
鹰眼强忍痛楚,咬牙嘶吼。循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追魂咒的气息,他一遍疗伤,一边朝着白权音的方向前去。
良久后,凛冬之咒的作用渐渐消散,大地已换了一幅样貌,一切生命都化作冰渣。
他左小臂上的皮肉已完全消失不见,冰蓝色的骨骼莹莹生辉。
剧烈的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即使前尘镜稍作缓解,但精神的负荷仍旧达极限。体内残余的力量已不足以让皮肉再生,忍受着痛楚,白权音继续向西前行。
体内那种压抑感还并未消除,大多数符法、巫术都会随着施术者的死亡溃散,身死道消。
可知,给他布下追魂咒之人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在刚才成为凛冬之咒下的亡魂。
仍处于危险之中,白权音一刻也不敢停留,使出全身气力向西方奔袭。
如今,最后的底牌已用,如果面对到鹰眼,白权音已无计可施。
鹰眼稳定跟随在白权音身后十五里远左右,虽然逐命盘已损坏,但是在距离不是很远时,他仍能凭借气息辨别追魂咒的方向。
双眼已经受伤,短时间内无法查看对方的状态,更没法再靠逐命盘占卜吉凶,一时间,鹰眼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确定白权音是否还有能与他对抗的实力,二者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又过了五日,白权音日夜不休,披星戴月,一共十日时间,总算行进近两千里路。
大雪布满暗界,温度已至零下五十余度,白权音的体温随环境而变,并不觉得寒冷。
古籍中记载武陵山“云雾缭绕,白如玉,软如绵,光如银,阔如海,上下翻腾,气势磅薄。”
如果不是在山间看到了一处残垣上篆刻的武陵两个大字,白权音都没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
初入冬季,雪没停过,如今已近半米深。环望四周,除群峰迭起,山崖错落外,与其余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大多数树木都已干枯,四方不闻人声,更不见那些虚无缥缈的遗迹。
于山区中辗转,忽闻哗哗水声,白权音心中一喜往水声方向走去。
虽然无法感知具体温度,但半米的积雪彰显着严寒。
自己刚离开天堑江岸边不久,除了天堑江,白权音难以想象竟然还会有在此等温度下不冻结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