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白洐天灵气骤然释放,用一丝神念传音给白权音,伸手用力推向他的胸口。
柔和且磅礴的灵气带动白权音的身体如风驰电掣,一瞬间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外。白权音头脑发懵,目光中最后的场景是太一的手径直插入了父亲的胸膛,下一刻他就飞出了浮岛外,身下就是无尽黑暗的深渊。
演武场上的变故让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将头埋得更深,不敢看一眼。原本威风秉秉的几位家主也只能不安的低下头。
五十年前,苍蓝星正如名字一般,一片蔚蓝祥和。是太一凭一己之力建造了浮空城,并布下了这永不停息的聚光大阵,由此星球表面便永堕黑暗。
没有人知道太一是为了什么,《创世公约》也曾反对者无数,这样破坏星球的行为遭到绝大多数人拒绝。而《创世公约》的推行,也就是建立在这些人的尸山血海之上。
“笑尽一杯酒,杀人覆手中。尸骨寒血海,从今天下同。”
五十年的时间,已经斑驳了血迹,但丝毫不能减弱人们对他的恐惧,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畏惧。
太一将手抽出,甩干手上的血迹,扫过众人,冷漠的说:“从今日起,卡俄斯只剩九大家族!”
白洐天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圆睁的双眸失去了原本的神采,粉碎的心脏宣告着他的死亡。
与其余九大家族的沉默不同,白家所有人都泣不成声,怒吼声不断,无数法术在顷刻间形成,往太一身上砸去。
这一刻,仇恨战胜了恐惧,白洐天是白家的支柱,也是所有人的信仰。
家族的凝聚力便此刻显现出来,没有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即使赴死,也不能弱了这一口气。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少主能逃走,一定会为他们复仇。而此刻哪怕多争取一秒时间,少主生还的希望也就多一分。
面对漫天的法术,太一毫不在意。各属性灵气激烈碰撞,但当触碰到他的衣袍上时,就如同石子没入大海,悄无声息地消失。
“交给你们了。”说完这句话,太一抬手撕裂空间,跨入其中消失不见。
……
胸口处剧烈的疼痛让白权音无法呼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又被风吹干。
他大致猜得到太一是为何而来,能让这位苍蓝星最强者这样做的缘由,只有晋升神境的机会了。
白家是近五十年才崛起的家族,底蕴完全无法和其他家族相比,值得太一亲自出手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只有自己的神骨圣心!
失重的感觉传来,空气阻力愈发庞大,如刀刃般的风切割着他的肌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浮空城在眼中逐渐变小,却什么也做不到。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白权音身旁传来,直接将他的身体在空中停滞,五脏六腑瞬间移位。
“噗!”一大口鲜血喷出,白权音想要挣扎,却连手指都无法移动。
太一从撕裂的空间中走出,脚踏虚空,缓缓向白权音走来。
“你,为什么!”白权音声嘶力竭地大吼。
“借圣心一用。”太一语气冷漠得可怕,就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将手缓缓靠近白权音的胸膛。
镜中天。
古树上原本的蓝天已被乌云覆盖,雷霆不断咆哮、嘶吼。
镜心面色凝重,飞身前往天穹。
一瞬间,天地间骤然出现了无数锁链,将她拽回,狼狈地摔向地面,不能离开半步。
“到底还要困我多久!”她望向天空,愤怒的喊道。
天地间空旷悠远,无人回应她。
……
森白的手毫无阻拦的插入白权音胸膛,布满金色符文的心脏在手心中疯狂跳动,想要逃脱束缚。
看到圣心,阴影里太一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眸泛起狂热。“我等了三百年啊,终于……”
“你……你不得好死……”
白权音双目怒睁,血丝爬满了双眼,鲜血在嘴角如涓涓细流般留下。
“我的生死,我自己都不在乎。”太一猛然用力,圣心脱体而出,鲜血迸射,“你是一个难得的天才,可惜见不到那一天了。”
白权音双眸渐渐失去神采,嘴艰难地张合,却不再能发出半点声音。
仔细端详着圣心好一会,太一才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没有丝毫生机的白权音。“我无意杀人,只怪圣心在你身上。”太一幽然一叹,再次伸手插入白权音胸口,猛地抽出一截同样泛着金色符文的骨头,随之猛地拍向气海,将之完全搅碎。
做完这些,太一再也不看白权音一眼,随手将他的身体丢向暗界的深渊。
天地渐渐归于沉寂……
白家城堡已被鲜血涂满,无尽哀嚎之后,从今后世上再无白家。
白权音的身体如同空中的飘絮,在狂风中沉浮。坠入云层,他身体上逐渐被冰霜铺满。此刻再也看不到一丝阳光,卡俄斯高悬于天穹,如同暗夜中唯一的星辰,无比璀璨。
在即将坠入地面时,白权音左手忽然泛起白光,身体凭空消失,一面玄奥的镜子同时出现,被深深地埋入雪中。
镜中天总算平静下来,风雷皆定,只是一向春光明媚的这里,也暗了下来,点点月光洒落。
白权音的身体平躺在草地上,脸庞已经是惨然的森白色,胸前的洞口触目惊心。
与以往精神进入这里不同,这次进来的是他实实在在的肉身。
镜心站在一旁,眼神有些颤栗,静静的看着白权音。
良久后,她抬手唤出一片光幕。光幕上呈现着白权音第一次进入前尘镜时的场景,冰封的大地碎裂出纵伸千米的裂痕,地底涌出的岩浆与坚冰交汇,巍峨的冰柱接连倒塌、碎裂,一片末日之境。
唯有寒冰台阶,与那高悬于天空的巍巍王座仍旧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这道光芒,仿佛成了暗夜中唯一的希望。
她的眼神中泛起一些不一样的神采,手轻拍胸口,如释重负般地长叹:“太好了!”
光幕消散,镜心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白权音,像是在为逝者缅怀,也似在为曾经追忆。他身上的血迹已被符法清理干净,只是仍旧毫无生机。
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少女静静守望着少年。只是,星月无光,没有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