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已是深夜，仍是灯火通明。
房玄龄赶来之时。
门口正好还有二人匆匆赶来。
一看是魏征与杜如晦两人。
三人对视一眼，却没有说一句。
就让太监通报了一声。
很快就被领了进去。
房玄龄杜如晦与魏征三人，立即对李世民行礼。
“免礼。”李世民无心做这样的礼数。
只看向面前站着的几人。
“众爱卿，可知道我今夜找你们来是为何？”
李世民深夜找他们来见，必定是有要事要密谋。
一看李世民的神情愁苦。
便知还是皇子的事情。
今日朝堂之上，李承乾与长孙无忌等人带头对李恪的攻击。
李世民当场面子就挂不住了。
作为老臣，他们都未曾参与其中。
眼下，李世民叫住他们几个。
为的就是让他们明白一件事。
他心中不快。
“陛下，你心中可已有了答案？”
魏征先开的口。
李世民不由得抬头看向魏征。
“陛下，你为皇子之争感到苦恼，但当日你特地立吴王殿下为监国，想必也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魏征话音才落。
李世民面色难看。
他当日只为了激励李承乾。
却忽略了李承乾的性子，是激励无用的。
反倒是会生出疑虑来。
今日在朝堂之上，就足以看出。
他并未因为李恪的能才受到激励。
反倒是生出了自暴自弃的心理。
竟然说出不做太子也罢。
这样的话说出口，作为父亲。
他竟然也不忍心真的处罚。
但说道李恪，他更是不愿意见李恪被责难。
如今听到魏征的话。
李世民不由心中有愧。
他走哪一步，李恪就注定要被针对。
“房大人，你以为呢？”
李世民并未再对魏征的话做出回答，而是看向房玄龄。
问题落在了房玄龄身上，他面色微微一沉。
才道：“回陛下，吴王殿下是有能人之才，但是为了一国安定，还是不能太过于偏爱。”
如今已经拥立李承乾为太子。
不论李世民是否后悔，都已经成为定局。
若是再因为太子之位起纷争，只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自古帝王之位都是叫人趋之若鹜的。
这时要是有了另立之心，只怕不妥当。
对大唐社稷的安稳更加不妥当。
“杜大人呢？”
李世民也没有直接回答房玄龄的话，看向杜如晦。
杜如晦没成想，这见到李世民的第一面。
就要回答这棘手的问题。
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才对着李世民道：“陛下，房大人与魏大人说的都有道理。”
“若是陛下希望兄弟和睦，在一些事情处理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太子之位已经定下，那么吴王殿下这样的能人，就应当留在太子身边辅佐。”
“除了吴王殿下，还有四皇子，您常年把他留在宫中，只怕也会叫太子心生疑虑。”
杜如晦的话，比魏征与房玄龄更为刺耳。
此刻的李世民脸色沉重。
显然对这一番话，带有不满。
他看向杜如晦。
“杜大人，你觉得我不该那么做，对吗？”
杜如晦看了一眼李世民，只不卑不亢道：“陛下，您应当知道，兄弟之前的争端是很难避免的，若是你无法做到公平，只怕会埋下隐患。”
魏征不由点头。
杜如晦这一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李泰常年居住在宫中，李世民宠爱的不行。
后来搬走，又大肆圈养文人。
市面上都是赞颂他的诗词。
这对于李世民来说，绝非好事。
一个四皇子，压过了太子的风头。
再后来，又让李恪做为监国。
这一次的蝗虫之灾，又盖过了李承乾的风头。
作为臣子。
他也不由得怀疑李世民的安排是否欠缺妥当。
李承乾纵使无能，也不该如此。
只怕日后继位，也难安稳。
“杜大人所言极是。”魏征也迎合杜如晦的话。
房玄龄虽沉默不语，但从言行来看，已经算是杜如晦那一头的。
李世民不由得想到自己的一些行为。
心中也犯难。
这几位，都是从他登基以来一直在的。
当初宣武门之变的事情。
他们也都清楚。
李世民眼下更想要知道魏征的想法。
当初他杀了李建成，让魏征来到自己的麾下。
还承诺了一定会叫魏征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
但如今，他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当时的一切。
不由得问魏征：“朕真的做错了吗？”
魏征听到李世民的问话，不由得对这李世民点头。
他没有任何的避讳。
“陛下，涉及皇位，若是皇子们没有那份心，只怕才是奇怪。”
“只怕只有治儿无心皇位。”
李世民忽然感慨。
魏征却摇摇头。
李世民何以见得李治无心皇位呢？
魏征的反应，才是叫李世民最为害怕的。
“魏大人，你觉得朕应当如何是好？”
李世民可不愿意这一代再来一次杀兄的悲剧。
可眼下他也想不出办法来。
“陛下，几位殿下都有能人之才，陛下应当物尽所用，让他们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而不是想着比较激励。”
遇上有心性的，或许还想要博一下。
但李承乾这般的，只怕心中早已经恨上了。
魏征说完，李世民又看了看杜如晦与房玄龄。
二人皆是沉默状态。
但表情依旧是能看出来认可了魏征的话。
李世民不由得想起几个儿子。
若是说不偏颇，那便是不可能。
李承乾因为坡脚，他一直以来算是关照有加。
至于李泰，他性子像自己。
便留在了身边。
李恪作为杨妃的孩子，李世民也喜欢。
但只是一般的感情。
这次监国，不过是想要李承乾能够振作起来。
谁知闹的兄弟之间的问题更大。
李世民心中也难以平息痛苦。
望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难堪。
“罢了，也不为难你们了。”
要臣子论断帝王家事，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能说的不过是希望他不要偏心。
但他终归是人，要做到还是困难。
只是李承乾对李恪的恨意，李世民自然是不能纵容。
不然问题只怕更大。
况且这一次处理完的还是蝗虫之灾。
李世民还需奖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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