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华正要跟上，却被一只干瘪纤细的小手拉住。
“这位女士！你有血光之灾，这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一位身形佝偻低矮的老婆婆，站在慕云华身后，语气冰冷阴郁。
慕云华不禁双眉微竖：“你不是联盟的人吧？怎么上的飞机？”
老婆婆扬眉浅笑道：“谁说我在飞机上?”而后身形开始诡异的缓慢扭曲，渐渐消失。
慕云华不禁呆站在原地，思绪开始快速翻转，但无论如何自我安慰，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顾野返回餐厅外，只是大略扫了一眼慕云华，便开口道：“你刚才看到了骷髅会的人？”
慕云华摇头道：“只是一个老婆婆，后来消失了。”
顾野上前拉开慕云华的手腕，一朵玫瑰印记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在她嫩白的皮肤上显得极为醒目。
“他们真是无处不在！联盟捣毁了他们的理事处，这是伺机报复。”
顾野不禁重重叹了口气。
慕云华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她说我有血光之灾！”
顾野沉思一番，果断地回道：“跟我回房间吧！”
有血光之灾的恐怕不是慕云华，而是这架飞机。
顾野相信联盟会有应对措施，但是自己的小命不能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两人返回房间，顾野直接将慕云华摁在沙发上，低声道：“坐好！不要动。”而后便掏出匕首，握在掌心。
慕云华看到一股殷红的鲜血从顾野掌心流出，不禁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以我对骷髅会的了解，这应该是他们的诅咒标记，你见到那个老婆婆只是巧合而已。”
顾野抽出匕首，将掌心正对蓝色玫瑰印记，狠狠的握了下去。
慕云华不禁轻嗯一声：“你力气太大了。”
顾野冷笑道：“你的鬼体侵蚀率挺高，别装了，给你捏断了，一样可以恢复。”
“梁队长！你很没意思。我只是想做个正常女人。别把我当成鬼！可以吗？”
“哼哼！”
顾野再次冷笑，松开手掌。
慕云华手腕上的蓝色玫瑰竟然消失不见了，而顾野手腕上则多了一道蓝色玫瑰印记。
慕云华惊讶道：“你转移走了。”
顾野盯着慕云华认真的说道：“现在他们只能定位到我，如果飞机没问题，你就不会有血光之灾。”
“可是你怎么办？”慕云华似乎有些感动，声音变得无比轻柔起来。
顾野淡笑一声，无所谓道：“诅咒标记对于我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得研究一下飞机的航线图。”
慕云华脱口道；“飞机在中途会有三次补给，如果出问题的话，肯定会在这些补给点。如果他们有能力摧毁飞机，可能早就实施了。”
顾野摇头道：“未必！也许在三个补给点还有一些重要人物登机。他们需要等待机会。结果可能很糟糕，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脱离飞机了。”
“脱离飞机的话，我们没可能抵达南洲。鬼门很难穿越广袤的海域。”
“总比丢了命强！如果我是联盟的高层，绝不会把这么多人放在一架飞机上。”
慕云华轻笑道：“这么多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确很危险。”
顾野卧进沙发盯着慕云华，总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单是豪华大套房，就不是她一个四级小秘书可以搞定的。
更奇怪的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联盟内没人认识她，包括D层级小组那些二代们。
她针对的是梁夜还是顾野？
“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顾野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出。
慕云华灵巧地从沙发上坐起，要去开门，顾野却先一步道：“你别动！”
他感觉到门外有些不对劲。
“梁夜？我是总部安全调查官李山河！赌厅发生了一些意外，需要你们配合调查。”
李山河下意识地扶了下眼镜，朝慕云华看了一眼。
顾野皱眉道：“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李山河面色一肃道：“不能！”
顾野冲慕云华微微点头，两人跟随李山河来到赌厅，径直来到秃顶大叔他们所在的包厢。
此刻，整个赌厅已经空无一人，而包厢内的四人，有三个已经被砍去头颅，断口整齐划一，包厢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地毯上的血液已经完全凝固。
但他们体内仍残留着充盈的鬼力，这说明他们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被砍去头颅。
而红发男子只是被砍掉了双腿，蜷缩在一角，看到顾野表现出了十分惊恐的情绪：“就是他！”
李山河眉心微凝，当即掏出一条鬼链：“梁先生！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慕云华上前道：“李调查官！这里不是有监控么？”
“是有监控！”
李山河随手掏出手机，竖在顾野面前。
顾野看完监控，不禁心里一松，视频内容在他夺回手枪后便戛然而止，这也只能证明他们发生过冲突而已。
“我愿意配合调查！她应该没什么事吧？”顾野转头盯着慕云华道。
李山河点头道：“她的实力不足，连给你打辅助都不够格，自然没事。”
顾野伸出双手，示意慕云华先回房间，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红发男子道：“你注意安全！”
李山河皱眉道：“梁队长！我们走吧。李尔检监察长将亲自审问你，希望你如实交代问题。”
在两名监察警卫的押送下，顾野被送到了一间狭小的房子内。
一位鹰鼻蓝目，精神矍铄的棕发老头，已经坐在了审问席上。
“梁夜？我们已经关注你很久了。你是个人才，你现在确定要为联盟提供永久性服务么？”
李尔面带和煦的微笑，第一句话让顾野有些猝不及防。
顾野十分认真地回道：“我现在愿意，不代表未来不会变。我们还是说回凶杀案吧！”
李尔摇头道：“凶杀案与你无关，他们三个已经背叛联盟，是李山河调查官的手笔。”
李山河接近九级的实力，要做掉他们三个，不要太容易。
顾野深深地望了一眼文质彬彬的李山河，笑道：“那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是什么意思？要对我展开甄别？”
李尔摇头道：“我们已经对你做了详细的背景调查，目前看没什么问题，除非拥有令人匪夷所思的伪装术。”
顾野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你们什么意思。监察官大人，您有话直说吧。”
“从骷髅会，到骷髅岛，再到手机杀人事件，及隐修会坑死郝主任，这些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所以联盟要正式吸纳你。连卫主任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李尔监察长突然变得面色严肃起来。
顾野则不禁目露骇然，但好在李尔的清单里没有出现南道院、大夏、淮扬与鲁炎：“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李山河掏出一本黑色兽皮卷：“在死契录上签名！”
顾野当即面色微震，签了死契录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联盟。
李尔先生要是不开心。
只需要用鬼力将梁夜的名字从死契录上抹去，他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对于顾野来说，只是梁夜的伪装失效。
这种好买卖当然要做。
联盟的监察系统是超然独立的存在，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一向十分强势的巡察系统，在它们面前也得装孙子。
顾野故作犹豫道：“生死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不太好。”
李山河淡笑道：“生死只在强者手里，死契录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只要你不背叛，没人会划掉你的名字。”
顾野心中暗笑：“这套说辞骗小孩子还行。”
李尔直直的盯着顾野：“你还有最后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顾野皱眉道：“看来我没得选。但是我有几个问题。”
李山河直接回道：“请问！”
“慕云华跟你们有关系么？以我D层级的身份，不可能拥有私人秘书。”
李尔听罢，不禁蓝眸闪烁，意味深长地笑道：“私人秘书？不！她是你的生活秘书。”
顾野诧异道：“她真是你们的人？”
李尔与李山河同时沉默了下来，看来是不肯正面回应。
“你们监察处真是无处不在，此去南洲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李山河将死契录拿到顾野面前：“签了它！你就可以知道了。”
顾野开始犹豫了，签完之后，一切由不得自己了，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为了甄别自己而精心设计的陷阱。
动手的话，自己是真没把握。
李山河的实力直逼九级，而且无法看出他是什么鬼律。
李尔的实力直逼十级，而且观其双目中跳闪的神秘光芒，极有可能是道律大佬。
顾野自觉有一些底牌，但对上两人，除非发生奇迹，否则绝无获胜的可能，于是大手一挥，朝死契录打出一道鬼力。
李山河冲着鬼力猛然一抓，梁夜的名字出现在了死契录上。
李尔神秘一笑：“我现在就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听闻此话，顾野顿感如遭雷击，果然是最坏的结果。
李山河锁心一锁，抬手打出一道鬼力，抹掉了梁夜的名字。
顾野只觉浑身一紧，脑海中传来阵阵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疯狂地吞噬梁夜的记忆。
片刻之后，顾野顿感神秘力量由脑海处，向下游移。
很快便将顾野的鬼力吞噬一空，伪装被彻底破除。
李山河盯着顾野道：“你到底是谁？潜伏在我们联盟的目的是什么？”
顾野双眉微凝，只觉脑海与肉体被全部搅碎，寄生伪装高于普通的伪装术太多，被破除后的后遗症越明显。
李尔轻笑道：“让他喘口气！这种大手笔的寄生伪装，只有鬼律道院具备这个实力。”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鬼探联盟果然名不虚传。”
顾野的恢复速度很快，让李尔大为惊讶。
李山河则点了根烟卷，上前塞进顾野的嘴里：“内陆八道院，都是深不可测的存在，我们并不是绝对的敌人，只是不能容忍欺瞒与背叛。对我们毫无价值的人，肯定要清除，但你…有些不同。”
顾野淡笑道：“你们要策反我？”
“你值得我们策反么？”李尔一脸轻松地靠在椅背上。
“应该是值得的，不然我可能已经消失了，不是吗？”顾野无所谓地笑道。
“说说你有什么值得的地方！”李山河直视顾野，给他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顾野摇头道：“先说你们的条件。”
李尔盯着死契录，肃然道：“重新签订死契录。”
顾野毫不犹豫地将一缕鬼力打了出去。
李山河却猛抬右手，将鬼力打散：“鬼力契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很危险，我们要血契！”
李尔操着厚重的嗓音道：“血契会备案到最高长老会，连执事会都没能力抹除，对于你来说也是安全的保障。”
顾野轻笑道：“是安全，但也锁得很死。好！就血契。但是我不会做违背原则底线的事情。”
李尔大笑道：“联盟的每个监察官都是独立的个体，只需要维护联盟的利益，而无需听命于任何人。李监察官也是这样，我们虽然有职级上的高低，他如果不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李山河皱眉道：“也没那么绝对，您老人家的命令我还是会服从的。”
顾野认真道：“那就签血契！”
李山河掏出匕首，递了过来：“欢迎你成为联盟的核心人员。”
顾野伸出右手食指，掠过锋利的匕首，一滴殷红的鲜血飞射而出，径直扑向死契录。
李尔蓝目微闪，见顾野的鲜血滴落在死契录上，满脸的皱纹同时舒展开来：“恭喜你成为联盟的一级监察官，这是你的监察令！它并不影响你在情报系统正常履职。”
顾野接过令牌，皱眉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吧？”
李尔示意李山河打开鬼链，不置可否地回道：“年轻人！不要把事情复杂化。”
李山河打开鬼链道：“你可以走了。”
顾野起身，松缓一番手腕，盯着李山河直接问道：“那个红毛男是什么背景？”
“陆特使的小侄子！是巡察系统的人！”
“明白。”顾野收起令牌径直离开逼仄而令人压抑的小房子。
李山河见顾野消失在甬道拐角，转身道：“但愿他能带给我们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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