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高估了

翌日，清晨。

天朗气清。

王小川起得很早，按照计划去筑梦家装公司看具体情况。

下楼的时候，正好与杨晓红碰了一面。

这么多同学住在这里，杨晓红没有自己送早餐，而是联系了一家早餐店，让早餐店的人一个个送餐。

还是包子、馒头，豆浆。

拿了早餐，王小川就坐在前台的沙发上吃。

杨晓红安排完早餐店的老板，也拿着一杯豆浆过来入座。

米色的碎花连衣裙，一字肩，露出白皙的肩膀，连衣裙也只堪堪将臀部遮住。

这件衣服很突出她的一些个性，比如玫瑰花，显得更加瞩目。

她坐在沙发上，让王小川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今天快第三天了，我们说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白天，王小川也会出去。

杨晓红之所以这么问，就是在想晚上该怎么安排。

三十几个同学，宝庆宾馆已经差不多爆满。

等到下午，其他同学也会陆续到场。

那个时候，宾馆的房间肯定不够。

王小川要是已经完成承诺，确实可以考虑搬到她的家里，节省一笔开支。

毕竟，她现在很少回去。

宾馆爆满的时候，半夜三更没有人过来开房，她才会回去睡。

要是生意不好，房间没有全部开出，她还是会睡在宾馆。

最近大半年，家里面基本没有回去过。

王小川感觉到一点压力，还是不敢胡说八道，只是说，今天去联系家装公司。

杨晓红才有点意见：“家装公司都差不多，你找了两天，还要找？”

她感觉这事情不太简单。

像王小川这种小年轻，手里面有钱，办事肯定很快的，又在家装行业混过，怎么选个装修公司也这么麻烦？

王小川只得说：“多对比几家总是好啊，有时候差五个点，就差很多钱。”

杨晓红也懒得多问，想了想，还是决定让他们继续在宾馆住着，等第七天看不见装修合同，再让他们直接走人。

吃过早餐，王小川就出门搭车，坐公交到达指定地点。

新商业圈，金环大厦。

筑梦公司就在这栋楼的十一层。

按照约定，早上九点，王小川要在人事部报到。

坐电梯上去，就见筑梦公司的招牌挂在第一个位置，占地很大，里面的布置也像开发商的样板房差不多。

筑梦公司本来是主要做家装为主，对门店装修并不是主营业务。

家装跟门店装修虽然都是装修，但是本质来说还是有点区别。

门店装修的专业名称也叫工装。

家装比工装要繁琐，细致，更有利润，包工包料的话，材料都比工装要好很多。

工装毕竟是拿来做生意，只要能达到视觉效果，材料上的品质可以差些。

王小川按照要求到人事部报到。

负责接待的女人事给他拿了一张调查问卷，让他去会议室边写边等。

到时候，筑梦公司的主管会到会议室宣布具体规则、流程和要求。

王小川拿着调查问卷，走到会议室，这才发现里面坐了许多人。

会议室很大，足够坐三十多个人，全都像学校上课的桌椅板凳，布置得也非常相似，一排排，只不过更商业化好看一些。

前面两排已经坐满，第三排还有几个位置，第四排和第五排全都空着。

女人事特意交代说：“会议在十点半开始，尽量靠前坐。”

王小川只得到第三排坐下。

在他的旁边也没别人，再过去就是一个老头，也在埋着头填写调查问卷。

显然，这十几个人估计都跟他一样，全是来免费装修的。

王小川看着他们，基本都有四十多岁，大一些的有六十多岁。

突然，在前排的左手边，也就是第三张位子，有一个人看着眼熟。

肥胖、宽阔的后背，穿一件黑色的短袖，个子不高，转过脸来，赤红的脸面上带着一丝鄙夷，斜着眼睛。

王小川愣了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杨有财。

不过想想也是，杨氏烧烤正在扩展，也准备重新装修，能够遇到也很正常。

杨有财看着他冷笑了下，才转过脸去，继续在桌子上写调查问卷。

王小川也开始填写。

调查问卷先是询问基本情况，比如家在哪里，房子买了多久，准备多少预算拿来装修，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问题，后面则是样板房的福利还有一些义务。

最后一条写得很清楚。

样板房可以免费装修，不包括装修材料。

通俗来说，就是筑梦公司作为乙方，会出人工，安排装修工人上门装修，不收人工费，甲方则要负责买材料，自己出材料钱。

看到这一栏，王小川有点写不下去。

材料钱怎么也要五六万，筑梦公司不出，自己上哪弄钱去？

而且筑梦公司显得很全面。

其中备注就是：如果甲乙双方签订了样板房征集合同，甲方没有按时提供材料，导致装修不能如期完成，影响甲方的样板房进度，影响样板房的宣传效果，乙方可以随时终止合作，并且提出违约的合理要求，比如人工费按照市场价照常赔付，不仅如此，还得支付两万元违约金。

这就很苛刻了。

王小川根本没有钱去买材料。

杨有财写完之后就站起身，将调查问卷交到会议室的讲台上面，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王小川才发现，黑板上面有一行字，介绍这次的竞争流程。

样板房只有十套，人却这么多。

十几分钟过去，陆陆续续又来许多人，会议室已经全部坐满。

王小川的旁边也坐了一个中年妇女。

她看着王小川的调查问卷说：“你有三十个门店？这么有钱？都是你自己的？”

王小川的脸微微发烫，红着脸说：“现在只有三个，其他二十几个正在筹备中。”

中年妇女听完就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调查问卷又没有说现有，而是拟定。

只不过哪怕是拟定也不能乱写，因为栏目上面有其他著名，就是这些门店、房子，在后期都要实现，不管是拟定还是已经存在的，如果不存在，到一定时期不能查验，那就属于违约，还是得赔两万的违约金。

没有谁愿意平白无故赔掉两万块钱，这个时候一碗粉就只要五块钱，还是猪脚粉，一些瘦肉粉，大概就两元钱。

王小川为了能够留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将门店多写一点。

据说筑梦公司的江涛主管会先看调查问卷，看完之后就筛选一批，觉得不合格的人，会直接淘汰，最后只留下二十个人。

依照流程，再让这二十个人上台发言，通过筑梦公司的几个领导打分选择。

形式很清楚，就是通过调查问卷筛选一批他们觉得好的，有实力的，硬性条件不错的合作方，再通过演讲的形式发现合作方的软实力和人格想法等其他因素。

会议室被五十多个人挤得都没有位子，有的人甚至站在后面，只是将问卷调查写完了交上去。

王小川也将调查问卷交上去，心里面很踌躇、犹豫。

他将调查问卷写得太好了，前面的都是往好了写，到最后才发现材料费要自己来出，这个时候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他也不知道要不要改，如果改一下，指不定又不能选中。

要是不改，只是装修费免费的情况下，材料费要自己出，即便被选中了，也是个麻烦的事情。

既来之则安之，调查问卷都交上去了，现在多想也没意义。

杨有财看着他从身边经过，冷着脸说：“你过来想让他们帮你装修哪里？”

“这要你管？”王小川也不给他好脸色。

反正到时候谈下来，王德贵准备在他隔壁直接开一家差不多规模的夜宵店，两个人都是死对头，也没必要假惺惺地敷衍。

杨有财冷哼一声不再搭话。

十点半，筑梦公司的江涛主管准时走进会议室。

四十来岁，略微秃头，穿白色衬衫，下身着一条西装长裤，搭配黑色皮鞋，显得干练，很有职场经验。

同样是挺着大肚子，不过比杨有财帅很多，五官端正，个子也高。

他到前面坐好，拿着话筒就说具体流程，并对来宾表示欢迎。

在热烈的鼓掌声中，其他三个人也进入会场，全是筑梦公司的打分人员。

先前那个女人事也在里面，其他两个人一男一女，另一个女的，穿黑色的职业套裙，标致的五官画着精致的妆容，看上去有点眼熟，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王小川盯着她的背影想了很久，就是想不出来，只觉得有点面熟。

江涛宣读完整个流程就像老师批改作业一样，拿着问卷调查看着仔细看着。

这个环节也没人讲话。

每看一张，他觉得满意，就会点名问道：“你确定问卷调查如实填写？没有任何水分？”

杨有财写了五家店，两家烧烤店，还有三家住房，经济实力还是让人记忆犹新。

其他人就是一个住房。

杨有财对这些都点头确认。

当问到王小川的时候，他有点犹豫。

江涛又说：“王先生，你确定你有三十个门店？”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三十个门店，简直土豪啊！

这些人撑死了也就三个门店。

杨有财瞪着眼睛，同样死死地盯着他，满脸的不可思议。

王小川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真是太高估这些人了，早知道他们这么弱，说什么也不写三十个门店，而是老老实实写三个门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