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商机

“川哥，现在怎么办？他们都不要俺们，俺们回去吗？”

宝庆宾馆，李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耷拉着肩膀，让高大的身躯显得颓废无力，黝黑的脸庞苦巴巴，浓眉大眼也挤在一起。

旁边的床上，王小川没有啃声，颀长的身子斜靠在床头，用一双大手枕着后脑勺，剑眉星目，鼻如悬胆，俊俏的脸上全是思索之色。

两个人来雾都打工，工作没有找到，钱却花光了。

主要是李虎太小，只有十六岁，去工厂打螺丝都没有老板愿意收留。

王小川只能带着他一直面试。

直到昨天下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烧烤店，老板愿意让他们做学徒，负责切菜洗菜、晚上送餐，包吃包住。

工资是低了点，只有一千五百块，不过至少有了住的地方，也包吃。

没想到老板却出尔反尔，约好今晚上班，下午的时候就可以搬进宿舍，中午却打来电话，说是不要人了。

“这杨老板真是坑死俺们了！”李虎气呼呼嚷道：“早知道就不续住了！”

两个人准备下午四点搬进宿舍，想着马上就包吃包住，不用花钱，仅有的两百块也交了房费，现在是连回家都要去借路费。

“看下还有多少钱。”王小川坐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

数了数，还有三块。

李虎也掏出五块。

总共八块，可以吃几个包子。

“我们先去找杨老板聊聊。”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卦呢？王小川不太甘心，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冷光。

李虎则非常难过，抱着头在椅子上坐着，气馁得只想回去。

“振作一点。”王小川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再去问问，说不定会有转机，人生本来就不会一帆风顺，谁都会遇到挫折，就怕自己不敢面对。”

李虎站起身来，紧凑的眉头也逐渐舒展，盯着王小川点了点头，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坚毅。

两个人朝门外走去。

杨氏烧烤店，随着卷闸门‘哗啦’一声，杨有财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个子不高，年纪四十，挺着大肚腩，上半身没穿衣服。

这家店有两层，在南站区域也规模不小，不仅卖简单的烧烤，也卖各种炒菜。

生蚝、龙虾，火烧牛腩，整一桌得消费三百五百。

李虎和王小川迎面上去。

王小川笑盈盈的，哈着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递上去打听原因。

李虎则黑着脸，一声不吭地站在后面，凌厉的眼神扫来扫去，两条胳膊环抱胸口，显得粗大有力。

他是一个蛮人，最不喜欢动嘴皮子。

杨有财也冷着脸说：“不要就是不要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王小川的烟也没有接，被一双肥手推到一边。

这烧烤店毕竟有这么大，需要准备很多食材。

他提着水桶，里面装着一些细粉，在门前的水龙头翻转清洗，根本没有时间沟通。

王小川还是舔着脸在后面追着说：“杨总，昨天不是说好让我们来上班吗？怎么今天变卦啊？你自己一个人忙也忙不过来啊！让我们帮你，不好吗？”

“你们能帮什么？”杨有财挥着手，眯着眼睛像驱赶小狗一样说：“走那边去，我还有很多事呢。”

王小川和李虎都没有烧烤店的经验。

昨天上午，他就面试了一个半熟手，在厨房做过切配，切菜的速度比两人快上不少。

同样的价格，当然是最优选择。

任凭王小川好说歹说都没有半点希望。

夜幕降临，人渐渐多了。

杨有财挥着手喝道：“你们要吃饭就坐着吃饭，不吃饭就赶紧走，别影响我做生意！我讲了，现在不要人了，讲不听怎么？”

他们只好到路边站着，心里的愤恨也无处发泄。

李虎瞪着眼睛：“川哥，这死胖子耍俺们，怎么办？弄死他吗？”

“打赢坐牢，打输赔钱，现在是法治社会，能怎么办？”王小川也盯着杨有财，平复心情道：“算了，就祝这种没有诚信的老板早点倒闭吧。”

可惜，杨氏烧烤的生意好像还挺好。

三五分钟就有一波顾客进去。

这才七点，一楼的桌子就不剩几张。

两个人看了一会，不仅没有如愿以偿，反而还适得其反。

李虎骂道：“这死胖子生意挺好。”

“走吧，买几个包子回去想其他办法。”王小川不想看了。

这条街有很多吃的。

两个人最终没买包子，而是选了一家烧烤店，就在杨氏烧烤的不远处，隔着四个门面，距离十几米，叫王氏烧烤。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王氏烧烤没有顾客，很冷清，在搞打折活动，一碗中份的蛋炒饭也只要八块，够两个人吃饱。

老板王德贵见他们没有钱买烧烤，还特意送了几串韭菜。

在闲聊过程中，王小川嗅到一缕商机，不投钱也可以发家致富。

他发现王氏烧烤的味道其实很好。

王德贵也愁眉苦脸地表示：“我的烧烤是不比杨有财的差，就是店小，来的人少，要是扩充店面，投资又大了！根本没钱投资。唉，现在也只有搞搞打折促销，勉强混着。等房租到期，我就退租不干了，趁年轻去打工算了。”

他的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几岁，长得不高不矮，不瘦不胖，正好是打工的年纪，只是嘴巴外翻，缝过几针，眉目低垂找不到神采估计会影响面试。

王小川想了又想，鼓起勇气说：“王哥，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的生意好起来，甚至超过杨有财。”

“什么？你有办法？”王德贵扬起眉毛，盯着王小川上下打量，扁平的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李虎也抬起头，半张脸从碗里拿出，厚厚的嘴巴挂着一截韭菜。

王小川分析：“店大，无非是人多热闹，吃饭的氛围好。”

“对，就是啊。”

这道理谁不懂呢？

大部分人有从众心理，或者慕强心理，都喜欢去大饭店吃饭。

而吃烧烤本来都差不多口味，主要讲究一个氛围。

只是这需要装修，需要扩宽门店，怎么也得花十几万才行。

王小川却说：“不用，即便扩宽门店，装修好，指不定也不是杨氏烧烤的对手。”

“那怎么弄呢？”

“很简单。”顺着王小川的手指头，几个人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