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当年仅凭一人之力,就撼动了整个江湖,成立镇武司后,更是让整个江湖匍匐在脚下,因此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基本与整个江湖为敌,其中的十大门派的利益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后来师父也很少参与江湖中事,但这并不意味着江湖各大门派会忍气吞声,他们也极力的去讨好师父,试图从师父那里攫取利益,师父并未放宽对江湖的约束,严格的将盐铁和赋税从门派中取消,江湖怨气纷纷。
再到后来,师父在镇武司中收到来自江湖的一封书信,便离开镇武司外出,就这次外出,师父再也没有回来过,师娘等了整整半年都没有见到师父回来,杳无音讯。本来就身体抱恙的她……”
李天风默默的低下了头,叹出一口气又继续说道:“那时你才几岁,我和师兄不知如何是好,我们也只是少年,这件事对我们的打击极大,我们两个发奋修行,决定要查清事实的真相,师兄决定去镇武司用朝廷的力量寻找,而我决定在江湖中寻找,师兄在镇武司,我担心他行事正直,作风强硬,会因此而树敌于江湖,我便提出我带着你游走江湖,就这样,我带着年幼的你在江湖,一走便是十几年。
这么多年来,我和师兄一直在调查,也有了眉目,当年的人有的已经不在了,有的人却在盛极一时。我多般打听得知,却也只是知道他们当年谋划害死师父。这里面有如今的数大门派的掌门。
那天,通过朋友得知,流明派内有人提到过此事,我便急忙赶去了流明派。
也就是我当初急忙离开的原因,时间紧迫,我要抓紧时间调查此事。只能让你先去京城镇武司找师兄。
我打听到流明派已经衰落,现掌门年龄当时年少,当年之事发生应该与现掌门无关,我接近门派的人探得门派的前任掌门十几年前身怀重疾,之后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现任掌门,这时间恰好与师父消失的时间相近,我就对此产生了怀疑,怀疑他与当年师父消失有关。
在流明派内,我混入其中,过了许久探知前任掌门不在,我在门派里四处寻找,谨慎着找着每间房间的暗房,最终在牌坊处寻到一间密室,密室无法强行打开,我在这里蛰伏许久,等到了前来送药和食物的下人,我将其打晕后进了密室,拿了钥匙进了密室。
密室中有一位老人坐在床上。我打开门后他就发现了我,他坐在床边。”
当时的李天风站在老人身前静静地看着他,两人沉默良久。
老人主动开口:“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来找过我,你是…他的弟子?”
李天风淡淡的说着:“是的。”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找到我这里。”
李天风默然。
“我今年50岁,本应是执掌一派的风光之时,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命不久矣……”
李天风这时缓缓开口:“当年之事,你有何想说的。”
老人重重喘息着,仿佛命不久矣:“我这重伤之躯,也苟延残喘不了多久了,当年之事,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而他们却如此逍遥自在,我总不能将这秘密带进棺材里。”
拿起一杯水喝了下去,老人又继续说着:“我这流明派,当年也是一流门派,可惜缺乏有天赋的弟子,我一人苦心经营,镇武司要收走我的利益,我怎么可能容忍我的心血被别人抢走,和我有一样想法的门派也不在少数。”
“然后呢”
“最终,有人给我们传书,共同商定,我到时看到了不少的门派宗门,当时基本一流门派的掌门人都到了,都是江湖顶尖的高手,想要设计除掉所有门派的心头大患。
或许是来自强大实力的底气,也或是不曾想到江湖这么多门派的人会聚集于此,再或许是不屑于我们的诡计。你的剑神师父只身前来。
当时天剑派的掌门还是萧逸的父亲萧定远,和剑神谈判,以江湖利益为由想讨些好处。
可剑神并未同意,谈判破裂了,率先向剑神发难,所有人紧随着萧定远出手。
剑神单人支剑,毫无畏色,那是一场惊天动地,前无古人的战斗,令我永生难忘,足足二十多个江湖顶尖高手战成一团,那强烈的气势。
没人可以破掉战神的护体剑罡,剑神仿佛是从天上来的神祇一般,他生来就是剑神,一剑就斩了当时的天涯帮帮主,其余人都丧了胆。
剑神仿佛无敌一般,越战越勇,连斩三大高手,那时的我们,再后悔仿佛已经晚了,如果不拼死一战,只能全部覆灭于此,我们用尽毕生之力。当时的我不想如何杀掉他,只想着如何活下去,我死在此,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宗门过不了多久会被他们吞并掉。
索性我活下来了,可是即便没死,我身体遭到重创,那天神下凡一般的剑气早已摧毁了我的身体。
剑神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轮番不断的攻击和各种偷袭使得他独木难支。最终,战神力竭而死,那凌厉的剑气盎然不散。
萧定远也死了,被剑神一剑搅断了所有生机,萧定远死得其所,纠集江湖势力想要杀掉剑神,而剑神也想除掉这一个江湖的顶梁支柱。
此战,八位高手身死,五位高手重伤。活下的人并没有多少喜悦,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惊恐。所有人都不愿提起此事,将死去的人埋下,剑神的剑,触之生寒,无人敢动。时至今日,或许还在当年的地方。我们默契的无人提起此事,或许也是无人敢提及此事。
剑神,令整个江湖颤抖。令我辈武夫汗颜。
如今我也毫无提起剑的勇气。宗门没有我也衰落成了二流的门派,在那一战中,我究竟获得了什么,门派败落,修为大跌,命不久矣,这么多年靠药物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我的全部心血毁于一旦。”
李天风怔怔无语,听了这人的话,当年的事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李天风和师兄二人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听到了这个令人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的结果。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单独杀死师父,师父消失了这么多年,江湖诡异的风平浪静,江湖门派之间起起落落,形势大变。
李天风想知道当年都有谁参与,便问道:“当年之事,都有谁参与,如今活着的还有谁?”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怔怔出神,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围攻剑神之事。
李天风有些迫切的想知道,看着他怔怔的出神,眼里写满了恐惧。
或许他的余生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但这也无法消去他所犯下的过错。
“当年之事是谁发起的?萧定远吗?除了他没有别人有着实力聚齐这么门派掌门。”李天风问道。
师父当年之威,无人敢犯,一人轮番挑战高手榜上其余高手而不败。萧定远只能屈身第二,他在江湖扬名许久,有着积望,可以说动每个门派的掌门与师父为敌,共同参与此事围攻师父。
可以说萧定远提出了他们想干却不敢干的事,完成了这个几乎没有人敢完成的事情,代价就是自己身死。
萧定远之子萧逸也稳坐了天下第一高手。这一战代表着一个时代的高手的灭亡,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子徒辈。只是其中有的人子孙和徒弟修为高带领着门派走向兴盛,有的无才无力,就像流明派一样走向衰败。
老人开口了:“或许是他吧。他已身死,一众高手死的死伤的伤,还会有谁去在乎究竟是谁发起的呢,只会在乎谁还活着。没有人有责怪的资格,路是自己选的,江湖就是如此,要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江湖高手也没有心慈手软之辈。”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在他心里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么多年似乎也忘却了事情的起因,也没有怨恨过谁,没有死在剑下是他最大的幸运了,宗门的衰败只能怪后继无人。
“你要杀了我吗?”老人问着。
李天风看着来人没有回答。这人也是杀害师父的仇人,但如今已经风烛残年,断然活不了几年,要杀他易如反掌,但他给自己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从始至终,从他话语中只能感到无尽的悔意。
如果当初没有参与此事,自己实力正处在巅峰,一众高手的陨落正是他崛起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和宗门势必在江湖中无人能撼动。
“悔啊,悔不该,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老人喃喃叹气说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李天风一愣,已经感受不到老人的气息了,他说完这些话之后竟断了气。
李天风默然,走上前查看着老人留下的物品,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仅有书信一封,书信上所写,也是当年之事,和他自己描述的一致,看来他也不想在自己死后将秘密带入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