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镇武巡检

李凌天回到城中，昨日惨状他已然全部目睹，除了赵擎和一个来自江南道的剑客以及之前跑掉的吴遥还活着，其余一起去剿匪的几位武林中人全部身亡，而山寨中三百余人全部被屠戮殆尽，沈刀被枭首示众，最是李凌天难以想象的是最后的几十人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面对手无寸铁的土匪官兵毅然决然的砍下了手中的长刀，熊熊的大火吞噬了一切，整个山寨化为乌有。

李凌天行走在大街上，看到大街上四处张贴满了告示，天刀寨土匪被肃清了，附近几座山都安全了，告示前聚满了群众，无论是商旅，猎户或是农民都十分高兴，十几年的匪患终于清除了。李凌天思绪万千，除掉匪患确实是令百姓高兴的大事，可昨晚看了沈刀藏于暗格的书信，心里泛起惊涛骇浪，事情远远没有表面这么简单，王怀宇和沈刀的勾当，王怀宇背后的势力，一张紧密编织的大网，似乎从数年前就被布下。

李凌天看见从城门处进来了几匹骏马缓缓驶来，几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行到近处方能看清一行六人，驶到李凌天面前，其中一人扭过头目光似乎落在李凌天身上，向一旁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那为首的一人翻身下马，向李凌天走来，李凌天看着走来的那人，自己似乎不认得他们。“李凌天是吗。”对方率先开口。他们怎么认得我？李凌天心想，嘴上不忘回答“额是我”。“我们是镇武司的人，听说你率先在这县城附近发现了我司人员的腰牌，跟我们去一趟客栈，我们要了解一下情况。”

李凌天不明不白的跟着镇武司的人去了县城中心的一家酒楼，跟着这名男子走进了楼内进了屋。一旁的男子摘下了斗笠，李凌天惊讶的叫出了此人的名字“吴遥?！”

面前的这人正是吴遥，“在下镇武司吴遥”吴遥笑着回答“没想到又和李老弟见面了。”李凌天惊讶的合不拢嘴，自己一直找镇武司的人找不到，现在镇武司的人自己找上门了，那直接跟着他们回京城，省的自己无头苍蝇四处乱碰。

另一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了清秀的面庞“在下镇武司陆云”那人自报门户，“先前听吴少使说少侠发现了我司人员的腰牌，随后又一起袭击土匪营寨，可谓英雄出少年，不知少侠师承何处，可有门派？”

“陆大人，我自幼跟着师父闯荡，无门无派，只是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上不了台面”李凌云谦虚的说，被这陆云一夸，李凌云倒是害羞了起来。

“敢问师尊尊姓大名？”“师父不是什么江湖名流，不值一提”

见李凌云不愿多做回答，陆云也不再追问，“言归正传，李少侠，我司及巡检司这次来清远县，是为了查纠王怀宇及天刀寨一事，本想去天刀寨寻觅线索，没成想让王怀宇先行一步将天刀寨灭掉，这下事情更加复杂了，王怀宇这一步棋抢占了所有的先机，人心所向，我们也无法奈何他了，仅凭推测难以将王怀宇绳之以法。李少侠是否能为我们提供一些证据？”

看着面前的陆云，李凌云莫名的对其产生了一丝信任，随后略加思索，这些书信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妨提供给镇武司，还能顺水推舟让他们捎我一程，岂不美哉。李凌云拿出了在沈刀那找到的书信递给了陆云“这是我在沈刀床下暗格内找到的书信，吴老哥也听到沈刀说是与王怀宇互通的书信。但具体是不是就要靠你们甄别了。”

陆云和吴遥看到这般情况，瞬间神情大悦，二人在桌上铺开了书信，看着桌上的书信，神色逐渐凝重起来，书信内容令人极为震惊，这恐怕不仅仅是官匪勾结这么简单，一桩惊天密谋露出冰山一角，缓缓回过神来。吴遥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这恐怕过于骇人听闻了，沈刀竟出自王怀宇门下，四年前便来到了这清远县，可书信难以坐实二人勾结一事，其中牵扯出的事情也不是凭书信可以证实的。沈刀保留着这些书信，多半是为了以后留下后路，未想到却被王怀宇除掉了。”陆云站起身走到窗前，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意料，事关重大应该当面去汇报此事，可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太久，现今的局面恐怕难以收拾。

王怀宇，平阳王的乘龙快婿，天佑二年武举头魁，才貌双全，文武兼备，曾在兵部任职，后娶平阳王郡主为妻，前几年平阳王奏请王怀宇出仕，碍于避嫌，便来了这清远县任县令。平阳王乃是世袭其父爵位，忠心耿耿，十年前率军平叛，在朝中颇有影响，府内更是聚拢了大批能人异士，世人皆称平阳王为“小孟尝”。

“这可如何是好”没有师父在身边，陆云面对如此大事，无法做出决断，“吴少使，你有何想法？”陆云望向吴遥。遇事不决，可问吴遥，吴遥计略深沉，腹有良策，这是师父的原话。吴遥一脸无奈，“这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能力了啊，我们搞不动王怀宇啊。”“要不叫巡察司的人来商议一下？”“不可，兹事体大，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说罢吴遥若有其事的看向李凌天。李凌天被说的一愣“干嘛，不会要杀我灭口吧，你们不是朝廷的吗，怎么还干黑道的事？”陆云不怀好意的说“要是泄露出去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李凌天心想还有这么威胁人的，“我保证不说出去，我还想跟着你们去镇武司呢。”陆云听到这话不禁眉毛一挑说：“咦，我们可是堂堂镇武司，怎么会收你这毛头小子，别痴心妄想了哦”李凌天一阵白眼：“说的你不是毛头小子一样，谁要去投靠你们啊，我去找人。”“哟哟哟，还找人，找谁啊，说来我听听，镇武司的人我都认识。”吴遥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一阵头大，莫名其妙为什么这种关头两个人能斗起嘴来，年轻人总是被一些奇怪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

“好了好了，说正事，依我看，我们不妨打草惊蛇，将一些书信拿予王怀宇对峙，让王怀宇主动露出马脚，不敲山，怎么震震虎？”那我们就这样……三人聚在桌前私语起来。

县衙之上，“镇武司陆云”“巡检司赵治”二人将腰牌取下文书拿出递予王怀宇手下，“辛苦诸位前来，京城离此千里迢迢，怀宇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两位大人所来何事啊?”王怀宇滴水不漏的说出一番话。

赵治率先开口：“王大人，我等奉命前来调查镇武司同僚在清远县遇害一事。”“原来是此事，赵司长，此事我已查清，是天刀寨贼人所为，镇武司官员在双袖山客栈内被贼人下毒迫害，这伙贼人啸聚山林已久，是附近大患，数年来历任县官都未曾平定匪祸，数日前我召集江湖侠士，纠集人马，已经彻底将这伙山匪剿灭，头领已被枭首示众，长达十几年的匪祸终被平定。”

“王大人神武非凡，短短几年便平定了十几年来匪患，此事回京后定如实向总司汇报，但今日我等还有一事。”赵治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书信数封。“还望王大人好好看看这些书信。”

王怀宇充满了好奇的神色拿起了这些书信，一封封的看了下去，面色逐渐凝重冷青，下面众人好奇是何书信令王怀宇这波澜不惊的人物神色如此失态。“来人，将刘忠拿下！”堂中护卫诧异是否听错了，不知如何是好。“将刘忠拿下！”王怀宇愤怒的喊到。刘忠从人群前方走出，摘下官帽，“卑职有罪，私通土匪沈刀，请大人处死！”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不可能，刘大人忠心耿耿，怎么会私通土匪？”“是啊大人，刘大人数年来屡次与土匪交手，这次更是带领我们扫平匪患，他是我们县的英雄。”“对，刘大人一定有冤屈。”

“大人，刘忠见私忘义，但求一死”刘忠目光坚定的说道。王怀宇看着李忠，面怀不忍的说：“刘忠勾结土匪，枉顾百姓性命，斩首示众！”“刘忠领死。”

“大人不可，刘忠通匪一事，应由我司押回京城审理，不可将其处死。”赵治打断了二人的话。陆云在一旁云里雾里的看着两个人，心想这王怀宇老贼，真会壮士断腕，直接把刘忠推出来扛下这弥天大罪，这刘忠真不枉叫忠这个名字，随时准备效忠替罪啊。事已至此，谁也不愿撕破脸，王怀宇找了个替罪羊，而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能将刘忠先押回京城，再找蛛丝马迹。

赵治似乎很认可这个结果，“刘忠就由我等先行带回京城候审了。”王怀宇点了点头说：“在下治下失职，届时前往吏部述职，以治失察之罪”和刘忠对视一眼后起身离开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