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之我不是人？

江洲，一座海滨别墅里。

中年胖子的视线毫不顾忌地上下扫动，随着他的瞳仁聚拢成一条竖线，眼前美妇的衣物也渐渐变得透明。

就在他的笑容逐渐猥琐时，一束头发悬停在了他的眼球前。

头发的末端变形成蛇头，吞吐着猩红色的蛇信子。

“不要做令我不悦的事。”美妇微笑着说道。

中年胖子耸了耸肩，眼球恢复原状。

美妇也收回了头发。

“说回正事，你让我找的东西有眉目了。”中年胖子推过去一份文件，“一个学生在勃艮海发现了它。”

美妇随手翻了翻文件，急不可耐地问道：“那个学生在哪？”

“失踪了。”中年胖子再度耸肩。

“给我找到他！”美妇拍桌站起，同时，头发飞舞起来，变形成无数蛇头。

“冷静、冷静！”中年胖子连忙偏过头，不敢直视对方。

美妇的身体急速膨胀。

“快去！”她用将脸裂成两半的大嘴嘶吼。

同时，巨大的蛇尾将别墅里的红木家具抽打成了碎片。

……

青色，红色，白色，黑色。

秦岸的眼前只有一团团模糊的色块。

“妈妈，快看，水里有章鱼！”

“傻孩子，这里是养锦鲤的淡水池塘，是没有章鱼的。”

声音穿过水层后，也变得模糊难辨。

这时，关于过去的记忆回到了秦岸的脑海。

他本是海洋大学的一个高才生，跟着导师参加一个抹香鲸救援项目时，在死去抹香鲸的胃囊里发现了一个铜壶。

由于铜壶看上去很新，大家都把它当作现代工艺品对待。

只有秦岸注视着壶身上雕刻的诡异图案怔怔走神了良久——在他的视野中，壶身上的图案排列变换，重新组合成了一只长着无数颗眼睛与无数根触手的巨大海怪……

虽然回过神来后，秦岸立刻将铜壶扔掉，但从那一天开始，他噩梦连连，身体也不断衰弱……

记忆就此中断。

秦岸的触手在水下自然晃动，他昂起头茫然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章鱼的视力很差，他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个模糊的色块。

“我变成章鱼了？”

触感非常真实，这不是噩梦。

“汪、汪、汪汪汪！”

一团白影从桥上探出头，对着水下的秦岸狂吠。

秦岸连忙缩回了荷叶的阴影下。

“小白，你不要吵啦，耳膜都要给你吵破了！”

女主人用力拉绳，想把小白狗拉开。

“汪汪汪！”但白狗还是冲着水里叫个不停。

“水里有什么东西吗？”女主人问。

“水里有章鱼！”小孩子连忙说道。

“傻孩子。”女主人也靠近到石桥边，探头张望。

青色的荷花，红白两色的锦鲤，还有黑色的石子与淤泥。

这里是淡水，当然不会有章鱼。

锦鲤倏然游弋，小嘴开开合合，十分可爱。

女主人把手里的面包捏碎后交给自己的孩子，“去喂鱼吧，我牵着小白去阴凉的地方坐一会儿。”

孩子欢呼雀跃，小白狗也在女主人的牵扯下，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桥边。

伴随着面包屑从孩童的手心散落到湖面，周围的锦鲤都聚集过来。

秦岸想趁机向桥上的游客求救，但他立刻发现自己的嘴没办法发出人声。

同时，冲过来的锦鲤接连撞了他好几下，好在秦岸是软体动物，不至于被轻易撞伤。

他抬起头，望着上方攒动的红白两色，一股饥饿感油然而生。

桥上，孩子露出嫌恶的表情。

锦鲤们聚集在一起抢食的画面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这时，一只灰褐色的触手从鱼群的边缘处探出，缠住一条小锦鲤后，将它快速拖进了荷叶底。

见到这一幕的孩子张圆了小嘴，他连忙抛下手里剩余的面包屑去找自己的母亲。但母亲只是坐在凉亭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这个“说胡话”的小孩儿。

没多久，秦岸挪走身体，原本的位置只留下一具惨白的鱼骨。

愚蠢的锦鲤丝毫没有发现少了一条同类，它们还拥挤在一处，用力争抢那一点面包屑。

与此同时，秦岸还回味着刚才的血肉味道。

鱼皮富含胶质，有一点韧性；鱼腹则类似果冻，很爽滑；鱼背上的肉微柴，但混合着鱼血就会变得甘甜……

上一世，秦岸连生鱼片都不吃，这一世，他活吃锦鲤却甘之如饴。

秦岸只能将其归咎于身体结构的巨大变化。

【消灭锦鲤，获得进化值：0.5。】

这时，他的脑中响起奇怪的声音。

“这是我的系统？”

秦岸想起上一世看的各种小说，连忙兴奋地想要将系统召唤出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刚才是幻听？

不行，得再试试！

面包屑吃完，鱼群又散开了。

秦岸摆动自己的触须，目光渐渐聚焦在一条艳红色的大锦鲤上。

他的眼球能够分辨出远比人类时期要多得多的色彩，但除此之外，他的视距很短，对大小、远近的判断也非常差。用这对眼睛观察世界，就像一个超级近视眼被摘去了眼镜一般难受。

为了验证刚才是否幻听，秦岸摆动触手向着那团鲜艳的红色游去。

大锦鲤已经游到了桥底的阴暗处，似乎没有注意到一只灰褐色生物的接近。

秦岸逐渐加快了游动速度。

激起的水纹让周围的小锦鲤纷纷趋避，不少都躲到了石头底下。

好在那一团大红色并没有新的动静，二者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减。

“噗通！”

在桥上的人听来，这只是一声很小的动静。

但对秦岸来说却是天翻地覆！

正休息的大红锦鲤被一条触手缠住了，立刻激烈地摆动身体——巨大的鱼尾抬出水面，带出一长串晶莹的水花，又狠狠砸下拍在秦岸的头顶。

虽说有水层减少拍击的动能，但秦岸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好在他的触手也有独立的神经元。

秦岸并没有因为一时的目眩而将触手放松，相反，其他触手感应到激烈的刺激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紧紧缠了上去！

这是一种十分神奇的体验，简直就像是你的脑子分散到了身体四肢中，在你打架的时候替你做出决策。

但这条大锦鲤挣扎得更用力了。

拙劣的视力让秦岸错估了对手——大锦鲤爆发出的力气胜过他不少，甚至能反过来带着他往水底的石头上撞。

水下一声闷响。

秦岸硕大的后脑撞在了一枚尖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