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房门被人叩响。
“大师兄,是我。”
李长生听得真切,却没有要从床上起来的打算。
“进来吧,门没锁。”
慵懒的语调,配合慵懒的表情。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听到房门被人推开。
而后,小年轻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抱歉,打扰您了。”
“有事儿说事儿。”李长生呵欠连天地翻了个身。
“是这样的,之前我就和沐师姐约好,辰时与她汇合。”
“这样啊,那咱们一起去吧。”李长生终于来了点精神,掀开被子坐起。
“别,您可是我们的最后底牌,怎能让您亲自冒险呢!”小年轻立刻拒绝,“我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沐师姐那边无恙,到时候,我再带他们来与您汇合!”
“外面到处都有人在找你,你一个人可以吗?”李长生蹙眉沉吟。
“当然!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栽了,不还有您嘛!”小年轻谄媚道,马屁拍得贼溜。
“那好吧,快去快回,千万注意安全!”
“小弟明白!”小年轻重重点头,作势退出。
可脚刚靠近门槛,这家伙便突然顿住了步子。
“还有事?”李长生看出他的犹豫,温声问道。
“大师兄,您能不能把腰牌借我一下?”
“嗯?”李长生不解地蹙起眉头。
“您说的对,我现在是通缉犯,虽然您救了我,但保不齐消息已经传入沐师姐耳中,因为廖长老的事儿,我担心沐师姐会……”
“怎么,怕她把你也当成叛徒?”李长生笑道。
“特殊时期,要是咱们自己人之间再弄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有您的腰牌作证,师兄弟们自然就不会误会了!”小年轻也笑了笑,小手不安地摩挲着衣角。
“拿去!”李长生倒也干脆,取出腰牌丢出。
“那小弟就先告退了,您继续休息!”
小年轻则没再多留,收好腰牌,麻溜儿地出了院子。
一路转出院子所在的小巷,他特意靠在拐角的墙面等了一会儿。
没看到巷子里有人跟出,他才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至于李长生,这会儿也已起了床,冲着朝阳伸了个懒腰。
“事情到这儿,才算终于有那么点意思了!”
勾着嘴角,默默地嘀咕一句,他套上围裙,开始给自己张罗早饭。
早餐并不精致,也不丰盛,但味道还不错。
吃完东西,他还特意洗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收拾妥帖,清早出门去联系沐茵的那个小年轻也跌跌撞撞地找了回来。
哐当一声,小年轻是四仰八叉摔进门的。
对比早上出门的时候,这会儿的他,明显要狼狈了许多。
身上伤口密布,甚至张嘴想说话,也先来了一通咳嗽。
空空声中,更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淌落。
“不好了大师兄,沐师姐他们被,被抓走了!”
“冷静点,慢慢说!”李长生快步迎了上去,一把将其搀起。
“您别管我,赶紧去,去救师姐他们!晚了,我怕,怕……”
话没有说完,小年轻又是一通咳嗽,差点没把肝儿给咳出来。
“他们被抓去哪儿了?”
“就在城,城东的清馨雅筑,您快,快去!”
说完最后一句,小年轻脖子一歪,就此昏死过去。
李长生把他抱回房间,然后收拾收拾出门。
面具都没戴,他便火急火燎地朝那座清馨雅筑赶去。
刚进入城东区,叫卖声就变得零落了,甚至连人满为患的客栈也看不到两个客人。
清馨雅筑就在城东的富人区,乃是一座相当醒目的豪宅。
李长生根本不用做多打听,便顺利找到了地头。
耸立的高墙将豪宅完美隔离,门楣上的金色牌匾,被擦得铮亮。
李长生释放出神识,可并没有感应到几道呼吸。
略一犹豫,他缓步走上庭前台阶。
但没等他探手推门,那两扇厚重的门板先一步被人拉开。
嘎吱地沉闷摩擦声,莫名刺耳。
洞开的朱漆大门,宛如一张血盆大口,试图将他吞噬。
李长生的脚步一顿,探目准备打量下门内情况,身后却先传来一阵噗噗风动。
扭头一看,身后的街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每一个都攥着武器,目色阴沉。
粗略数了一下,足有上千之众。
“我这是,进陷阱了?”
看着这群家伙,李长生撇嘴轻笑,自语般嘀咕着。
“现在才知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外面没人作答,门内倒传出一道嗤笑。
声音落定,五个华服老头一起现身。
而看到这五个老头的瞬间,外面一群人便齐齐弯下了腰肢。
“弟子拜见太上长老!”
“行了,免礼!”五个老头中间的青袍老者淡然摆手,“既然贵客已经到了,咱们也不能怠慢,把准备好的大餐,都端上来吧!”
随青袍老头一句话落,外围一群人员齐齐答应一声。
“是!”
话音落定,大地急震。
而后,七重阵幕拔地而起,将清馨雅筑所在的半片城区覆盖。
“这可真是大手笔呢。”
李长生默默地看着,并没有因为自己被阵法所困而慌乱。
环视一周,他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继续道:“这些,不会都是专门为我准备的吧!”
“当然是,你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满意,但我有个疑问。”李长生扫向门内的那群老头,“你们是如何得知我来这延丰城的?”
“你不会还以为,你血魔宗是铁板一块儿吧!”青袍老头撇嘴嘲道。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李长生摆手,“血魔宗也有人怕死,也有人投敌,那都正常,正如仙道百家会有人冲我摇尾乞怜一样!”
微微一顿,李长生继续道:“我想问的是,你们是如何精准找到我的下榻之所的?”
“那些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
青袍老头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撇嘴继续嘲讽着。
“不重要吗?”李长生叹了口气,“也罢,那咱们晚点再聊!”
说完,他抽出紫阙大剑,重重地往身侧一甩。
笼罩在空中的七重阵幕齐齐一颤,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不过散溢的剑气,却将耸立的围墙震塌,连那扇耸立的大门也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