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东来静静地悬在半空,俯首看着地面那群慌乱的人影。
“尚前辈,您这话从何说起?”
“前辈别闹了,赶紧把阵法解开,我还赶着回去给孩子喂奶呢!”
“我们只是来帮忙的,已经折了那么多人在这儿,你还想怎样?”
地面那些只想着逃命的他派长老们,有的客气,有的却已经口不择言。
“你们不还没死吗?”
尚东来撇嘴道,眼神不怀好意。
听到这话,地上那票人的脸色一变再变。
“你,你什么意思?”
尚东来却没有再去搭理他们,反而扭头转向李长生道:“你来,还是我来?”
李长生狠狠一怔,眯着眼睛,并没有接茬儿。
可长老们却心头一个咯噔,颤巍巍地道:“你想,想干嘛?”
“吃了我的东西,却不办事儿,当然得让你们赔了!”
尚东来诡异地笑了,话音刚落,便猛地甩出右臂。
凛然掌风从天而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五岳宗的领头长老头上。
霎时间血肉横飞,那五岳宗长老当场领了盒饭,甚至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你,你……”
这一幕,可把其他长老吓得不轻,却没一个人能说得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有人下意识后退,也有人开始死命轰击着阵幕。
尚东来冷漠地看着,手臂连续舞动。
啊啊地惨叫声,突然汹涌,每一道都比前一道短促。
不过几个眨眼而已,残留的几十号长老便纷纷倒地,幸存的弟子们也没能逃过一劫。
“不好意思,一时没收住,你应该不介意吧!”
一边杀人,尚东来竟然还有闲心情和李长生闲聊。
直到所有人都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才悠闲地拍拍巴掌。
“他们不是你的盟友吗?”李长生拧着眉头。
“你错了,他们只是尚阳宗的盟友,不是我的!”
“说的好像你不是尚阳宗的人一样!”李长生冷哼。
“尚阳宗都没了,当然就不再是了!”尚东来满脸平静。
李长生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往宗门深处看去。
如果没记错的话,尚阳宗的太上长老不止一个。
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第二位太上长老现身。
“别找了,如今这九阳峰头,就只我们两个活人!”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尚东来勾着嘴角,淡声说道。
李长生的一颗心猛沉,手中紫阙也因元气灌入而爆出灼灼紫光。
“你,把尚艺怎么了!”
“哦,抱歉抱歉,刚才是我说错了,在这山上,还有三个人喘着气呢!”
尚东来面露尴尬,旋即改口道。
李长生却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眼神反而越来越冷。
得知尚艺还活着,他再也没有了顾虑,蜷膝猛蹬,扑入半空。
人没到,一把紫阙先轰了出去。
刚刚消散的剑龙再次于虚空成型,并径直朝尚东来碾去。
尚东来却没有硬接,踏空急点,避了开去。
“吓死我了!”拍拍胸口,尚东来装模作样地抹抹额头,“年轻人呐,脾气真是火爆,可我老了,经不起太多折腾!”
“想逃?”李长生冷喝,显然没有要放过这家伙的打算。
“逃这个字,未免太难听了。”尚东来反驳道,“我嘛,只是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而已,现在只想去喝口小酒解解乏罢了!”
听到这里,李长生眼神直闪,闷声问道:“弄这么大阵仗,难道不是为了杀我?”
“这话从何说起?我和你无冤无仇,杀你干什么?又没人给钱!”尚东来摆手。
李长生脸上的迷惑越来越浓,一双眼睛更眯成了一条细缝。
尚东来则打了个呵欠,悠悠一甩袖管。
“你忙着,我就先走了,哦对了,走之前顺便提醒一句,宗内库藏俱已被搬空,你就不用再特意跑一趟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可捞。”
微微一顿,尚东来补充道:“至于好处是什么,尚艺那丫头应该知道。”
说完,尚东来身影一晃,转瞬便没了踪迹。
又过了约莫三分钟,笼罩在山头上的阵法解除。
风一过,涤荡在山头血腥味儿越来越重,李长生也不禁揉了揉喉咙。
再低头看去,竟然有种要反胃的感觉在胸口翻涌。
迈步往宗门深处走去,更多的尸体陈列在眼前,一个比一个惨。
“下手比我还狠!”
越看,李长生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那些之前没有出现在山门口的人,竟然全被毒杀。
闻着那一股子腐臭味儿,李长生的脚步越来越快。
最终,他成功在某座院子里发现了昏迷的尚艺。
快步扑了上去,等确定尚艺没有大碍,他才重重地吁了口气。
与此同时,守在山脚下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听山顶没了动静,纷纷往山头上涌来
李长生的神识感应到了上山的人群,所以没有在山顶耽搁。
抱着尚艺,从山阴侧的悬崖下了山,一路飞奔,准备先离开尚阳宗的界儿。
为了避人耳目,他挑的都是僻静的小道。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赶回迟小小等人所在山村。
因为,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尚艺,也不知道尚艺今后有什么打算。
因此,不能贸然将血魔宗好不容易才有的那么个临时安身之地暴露出来。
这不是对尚艺的不信任,只是单纯的谨慎而已。
最终,李长生找了个无人的山丘,暂时将尚艺做了安置。
这一待便是好几个小时,直至夜深。
子时初,尚艺才清醒过来,木然地睁着眼睛,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
“来,先把这颗振神丹吃了!”
李长生迅速掏出一只玉瓶,递了上去。
尚艺却并没有去接,只怔怔地看着那片阴沉的天空。
“尚阳宗怎么样了?”
一句话,就几乎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闻言,李长生面色急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尚阳宗,没了?”尚艺似乎明白了什么,苦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泪便顺着她的眼角淌了下来。
呜呜的抽泣声响在山头,将这个夜的宁静打破。
李长生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在一旁默默陪着。
远处,尚阳宗遗址却灯火通明,周边的老百姓们似乎还在山上搜索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