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芒划过,鲜血飞扬。
都尉大人擎剑的那条臂膀被当场斩断,嗷嗷惨嚎。
众兵卒则被这一幕看傻了眼,半晌才想起上前关心。
李长生却等得不耐烦了,手指敲击石头,撇嘴道:“这戏,还演不演了?”
“你竟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都尉显然已经确认自己与李长生之间的实力差距,却还想以身份压人。
“你又不是第一个!”李长生讥诮道,“不过仔细算算,你应该是官儿最小的那个!”
不管是抚歌城卫营的都统,还是望海总督,都比这区一个水军都尉官职高。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都尉终于意识到踢到了铁板。
李长生笑而不语,显然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
“连名字都不敢说的鼠辈,装什么大尾巴狼!”
都尉就着仅剩的那条胳膊,把堆在身边的手下用力推出。
边推,他还一边吼道:“一起上,给我弄死他丫的!”
得到命令,一群兵卒把银牙一咬,把心一横,真就奔李长生冲了上去。
可没等李长生迎击,早就忍得不耐烦的尚艺先动了。
正好她也想借此机会,好好验证一下自己进入金丹境后的实力。
就见她长袖善舞,在人堆里杀了个三进三出。
一堆普通士兵中,就没有一个人是她的一合之敌。
就像农夫进了自家的菜园子,尚艺将三百兵卒轻松收割。
撂翻最后一个兵卒,尚艺心满意足地拍拍巴掌,拎着长剑,悠悠朝那都尉靠去。
“你想干嘛?”都尉狂咽口水,不住倒退。
“好久没用,剑都起锈了,正好拿你的脖子磨磨!”
尚艺勾着嘴角,曲指在剑身弹了两下。
铮铮剑鸣响在场中,盖过了呼号的山风。
而此时,都尉也已经退到悬崖边缘,匆匆收住步子。
眼瞅着退无可退,他的脸色霎时惨白,犹豫在眼底一闪而过,而后扑通跪地。
“女侠饶命!”
“你是官我是民,你这多掉价儿啊!”尚艺阴阳怪气。
“在您面前,我算狗屁的官,我就是一坨屎,千万别脏了您的手!”
“噗……”落遥没能忍住,在旁边掩着小嘴偷笑。
尚艺却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哼声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女侠谬赞了。”都尉抹抹额头。
眼看尚艺举起长剑,这货马上把脖子一缩。
好在,李长生这时跳出来阻止道:“先等会儿,我还有事儿问他!”
“您问,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还飞扬跋扈的都尉,这会儿对着李长生就是一阵点头哈腰。
“你和那镇长是什么关系?”李长生也没拐弯抹角。
“没什么关系,但他和我们家将军是旧识!”
“听你这意思,这一趟,莫不是你家将军派你们来的?”
“正是!”都尉赶紧道,“那老头能在镇上一家独大,还把海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全是仗着有将军在背后撑腰!”
“抓捕良民,是你家将军的主意,还是那镇长的主意?”
“这个……”都尉犹豫了。
“说!”李长生语气转寒,冷声追问。
“是镇上那老头的提议,将军下的命令!”
“图什么?”这问题,李长生已想了一路。
显然,他不信对方这么做,只是单纯为了隐藏七皇子的行踪。
“您有所不知,将军乃是太子的人!”都尉小声解释。
看李长生满脸迷惑,他缓声补充道。
“太子殿下前几日在望海城遭遇刺杀,被废了修为,致使朝堂上的争斗愈发激烈。之前从未被提及的七皇子,也突然间冒出了一堆支持者!”
“所以呢?”李长生依旧没怎么听懂。
“太子失势,几乎已经无可避免,我家将军当然得为以后谋算。”
“他想用这里这些人的命,来卖七皇子一个人情?”李长生若有所悟。
“这个……”
都尉扫了一眼其他人,突然改用了传音。
“刚好相反,我家将军是想卖三皇子一个人情!”
李长生嘴皮微颤,半晌才闷声道:“你的意思是,三皇子要对七皇子不利?”
“正是!”都尉点头。
名义上封锁港口是为了预防别有用心之人去跟踪七皇子所乘客轮。
但实际上,此举不过是为了给三皇子派出的刺杀队清场!
也就是说,海上早有刺客严阵以待,就等使船进入埋伏圈了。
“那些银子又是怎么回事儿?”李长生深吸口气。
“那其实是镇上老头定期给将军的贡银。”
“即说,你们此行,并不是冲着我来的?”
“当然不是!”都尉赶紧摇头。
到这儿,李长生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被害意识过剩了。
“行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滚了!”
不耐烦地把手一挥,他并没有要这群官兵性命的打算。
至于那群被绑着的家伙,他也没有帮着松绑,而是直接调头离开了。
去的,当然还是灿瑚镇。
当听说他们仨完好无损地回来,镇长专门跑到客栈亲自确认。
“哟,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似乎早就知道镇长要来,李长生好整以暇地坐在大厅,笑着招呼。
“你,你们,怎么还……”
“怎么还没死,是吧?”李长生帮忙补充道。
被当众戳破龌龊心思,镇长立刻就慌了。
“你在胡说什么!”
“敢做还不敢认了?”李长生从凳子上弹起,扬手一个巴掌扇落。
镇长连躲都没来得及,便被拍翻在地,满嘴银牙还掉了大半。
“我这人什么都好,唯独记性不怎么好。来,把你之前在镇口与我说过的话,都给我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俯首看在镇长肿胀的脸上,李长生命令似地道。
镇长的脑子嗡嗡乱响,缓了好一会儿才吐出满嘴鲜血,唔唔出声。
“大点声!”李长生则蹙起眉头。
“你个混,混蛋,我饶,饶不了你!”镇长结结巴巴地叫嚣着。
“你难道是在骂我?”李长生脸色转寒,又是一巴掌扇出。
不过这次,他不是奔镇长脸上去的,而是冲门口的那座石墩去的。
轰的一下子,在他的掌风侵袭下,门口石墩当场化作飞灰。
镇长一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喉咙里的狠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