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深吸口气,李长生强摁下心头的震惊,直勾勾地盯着血罗刹问道。
“你,还不配知道!”血罗刹骄傲地扬起下巴。
眼底的那份轻蔑,和之前的明显不同。
若之前他的嘲讽更多的是为了膈应李长生,现在则是真的没把李长生看得入眼。
哪怕是意识体,李长生的嘴皮子也忍不住一阵抖动。
他实在看不出来,就目前的这种处境,对方为何还能如此嚣张。
“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吗?”
“有什么招尽管使,皱一下眉头,算我输!”血罗刹半点没耸。
“对付你,还用不着我出手!”李长生冷笑,“听说血神殿为了找你,可没少花力气。”
说着这话,李长生直勾勾地看着那家伙的表情。
果不其然,血罗刹脸上的得意定格,眼底还有一缕慌乱划过。
“正好最近我想去找他们聊聊,见面礼这下应该是不用愁了。”李长生继续试探。
血罗刹索性闭上了嘴巴,再也没有逼叨半个字。
“哦对了,你不是也出身血神殿吗,终于能见到旧同僚了,干嘛不开心点?”
说着这话,李长生的视线未收。
而血罗刹的眼底又多了一缕轻蔑,明显比刚才的慌乱停留更久。
眼看再问不出什么,李长生终于闭上了嘴。
意识再次回归肉身,他操纵万里山河图,将月重的意识体放出。
不过,倒在东南墙角的月重并没能立刻清醒。
因为还有事情要做,李长生并没有立刻将月重唤醒。
就见他掏出黑金大棒,对着密室四壁一通狂轰滥炸。
因为没有时间,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野蛮的方式来破阵。
当龙脉和阵基之间的联系断裂,笼罩在道观废墟上空的阵幕随之瓦解。
但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动反而更加强烈了。
失去牵引,已经变得状态不稳的龙脉立刻便有了暴走的趋势。
而一旦龙脉暴走,便意味着月灵国内将四处地震,甚至还会有连续的火山喷发。
届时,造成的损害将不可估量。
“没办法,只能搏一搏了!”
意识到情况不妙,李长生银牙一咬,把心一横,当即盘膝坐定。
将自己的元神融入龙脉,试图凭借意志将龙脉的暴动镇压。
只眨眼,他的额头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轰隆隆,轰隆隆……
因为突然变得强烈的地震,葉都更多的建筑化作废墟。
自然而然,被埋在废墟之下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混乱持续,哀嚎和哭泣交织,宛如一片人间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当月重从昏迷中清醒,只看到李长生人事不省地躺在血池旁边。
迷茫的眼神瞬间恢复清醒,回过神来,他赶紧扑了上去。
李长生满脸苍白,嘴唇却呈现青紫之色,鼻子上还挂着两道刺眼的血痕。
“李兄,李兄!”
一把将他搂在怀里,月重焦急呼唤。
可无论他怎么叫,李长生都没有回应。
想背着李长生从密室出去,可出去的通道早被堵死。
“来人啊,快来人啊!”
慌乱之下,月重只能扯开嗓子一通乱叫。
没吼来救兵,倒先把昏迷中的李长生给吵醒了。
“别叫了,耳膜都快被你吼破了。”
虚弱地撑起身子,他靠在血池外壁,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
月重看他睁眼,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带着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还没死呢,你哭啥?”李长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月重拿手抹抹眼角,憨憨地笑着,没再开腔。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李长生没再开玩笑,换了一副担忧的口吻。
“外面怎么了?”月重显然还不知道地震的事儿。
不想让他平白担心,李长生并未解释,只奋力撑起身子,将早已跌在地上的万里山河图捡起,并细心地拍去上面的泥土。
这次,要不是有这张图在,他只怕真就栽在血罗刹手里了。
被拖进密室的一瞬间,他便迅速用神识将密室探查了一遍。
确定里面没有外人,他即刻将万里山河图祭出。
以前世看过的街头艺术为灵感,李长生将画中的景致做了改换。
血罗刹进入密室之时,所见到的铺天沙雾,有一部分便是山河图所幻。
试问,谁又会对不起眼的尘泥起警惕呢?
看到铺天沙尘的同时,血罗刹的意识其实就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到了山河图之内。
不过,其元神进入山河图,还是在试图夺舍李长生的那一刻。
过程虽有波折,但结果正如李长生所期待的那般。
收起山河图后,他便爬进血池。
哪怕血池与龙脉的联系已经断裂,可血池中还保有不少能量。
诸如龙脉之力,灵气,以及气血之力等。
要离开地底,他首先得补充为了镇压龙脉而消耗的能量!
月重不敢打扰,安静地待在一边。
直到血池恢复清澈,变得透明,甚至能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睫毛,李长生终于褪去疲惫,恢复了那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走吧,这里面闷得慌,咱出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说完扭头,他一把拎起月重,黑金大棒一甩,猛然轰向堆砌的乱石。
霎时间,泥石翻飞。
道观的废墟之中就像装了炸弹一样,霎时爆开。
而后两条人影从废墟中弹出。
来到半空,看到脚下的一幕惨状,月重狠狠一颤。
“怎么会变成这样?”
“原因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你!”
李长生没在半空久待,利落地将月重放下。
而后,两人一起投入救灾行列。
这一夜,李长生是在废墟中度过的。
足足五日五夜,他都没有合过眼。
那件染着血水的长衫,早就裹满泥污,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甚至连他那张俊俏的脸,也变得污秽不堪。
落遥和尚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累了就往路边一瘫,饿了直接端起稀饭猛灌。
全然没有了半点淑女该有得形象!
月重则亲自带着王府的家丁们在断壁残垣中穿梭,身上不知被划出了多少口子。
可他仿佛不知疲倦,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直到被累晕在乱木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