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着实好奇那兽神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在镇民们动手的时候,没做反抗。
甚至为了麻痹那位“大师”,李长生彻底隐藏了修为。
然后,他被那位大师拎回了道观。
对比镇子里的冷清,道观之中可就显得热闹了不少。
数十位身着白裙的年轻女子,堆在大殿打坐。
不过每个人都脸泛苍白,就像是在脸上涂了一层面粉。
李长生的目光在众女身上扫过,鼻子却不自禁地抽了几下。
“霍神香?”
只两口,他便立刻封住自己的呼吸。
血魔们藏经阁的《毒典》有载,霍神香乃是一种可以迷惑他人心智的毒药。
不止如此,长期吸食这种毒药,会让吸食者的潜能被迫激发。
这同那些刺激潜能的灵丹不同。
霍神香激发的不是修士的修行潜能,而是人类的生命潜能。
生命是由各种能量维系的,如灵气,气血,以及寿元等。霍神香会将维持人类生命的各种能量悉数压榨,直到把人抽成人干。
在某种意义上,霍神香与“寂世大阵”有着类似的效果。
“果然这大师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心头想着,再看向观内的白裙女子,李长生不免心生同情。
了解霍神香的他十分清楚,这些女子只怕都已非完璧之身了。
正因为霍神香见效没“寂世大阵”那么快,所以要吸收从中毒者体内压榨而来的能量,寻常只能通过双修的方式进行。
换句话说,在场的这些女子,都是那位大师所豢养的炉鼎!
“这个混蛋!”
李长生忍不住在心头骂道。
但显然,那位大师并没有听到他的心声,随手一甩,将他扔在地上。
立刻便有两个头插木簪,面黄肌瘦的男人从旁转出。
“弟子拜见师尊!”
“先把这小子关进地牢。”
“是!”迎出来的两名男子躬身领命。
紧接着,李长生就被这俩男人架了起来,一路往道观深处转去。
道观占地不小,除了成片的厢房之外,还配了花园、池塘,以及假山。
地牢便开在那片花园地下,出入口则凿于园子中央的那座丈高假山。
一段三十来阶的楼梯尾端,便是一座漆黑的牢笼。
被扔在潮湿的地面,那俩男人并未对李长生多加束缚,当然也没解开他身上的绳索。
只等脚步声远去,李长生才运力挣断绳子,拧开门锁。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从地牢出去,而是坐在石阶上沉吟着。
“不是要把我献给兽神吗,兽神在哪儿呢?”
正自想着,突地一阵窸窣声动。
李长生眼神一闪,立刻跳到地牢顶棚,犹如壁虎一样贴在上面。
未多时,石阶上端的入口打开,一条鬼祟人影跃身入内。
来的是个女人。
身着白裙,但表情、眼神都不像之前见过的女人们那么木然。
女子入内,迅速在石壁上一抹,等入口封闭,这才缓步顺着阶梯往下。
李长生眼中的冷意一闪,于女子路过身下的同时,飘身降落。
落地一瞬,他便一把箍住女子的脖子。
女子浑身一僵,还想反抗,不过马上两只胳膊也被别至背后。
“看你的样子,不像来给我送饭的,难不成是来送我上路的?”
“是我,尚艺!”
女子放弃挣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李长生狠狠一怔,下意识地拿手在她面上一抹。
除去她脸上被刻了幻阵的面具,方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儿,李长生终于松开了手掌。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尚艺并未回答,揉揉脖子,反问道。
“听说这里出了个什么兽神,好奇之下,我就来了。”李长生随口道。
“狗屁的兽神,不过是一头猫妖罢了!”尚艺撇嘴。
“猫妖?”
“没错。”
尚艺点头,“外面那个自称大师的家伙,外号双面武神,乃是被东洲正道点名通缉的魔道淫贼,而搅得河溪镇鸡犬不宁的猫妖,便是他养的!”
“啊?”李长生没怎么听懂。
“一个月前,猫妖作祟,杀了不少人,弄得河溪全镇都人心惶惶,就是那个时候,双面武神闪亮登场,当众击退猫妖,并提出兽神之说!”
“现在我懂了,那家伙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然后把自己塑造成河溪镇的救星对吧!”
“哪儿是什么救星,根本就是河溪的土皇帝!”尚艺撇嘴。
“外面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儿?”李长生追问道。
“一代仙师开坛收徒,镇里那些笨蛋哪儿有不上钩的道理?只要是有儿女的人家,都恨不得把儿女塞进道观,不过那淫贼基本只收女弟子!”
说着,尚艺重重一叹,良久才闷声道:“那些当父母的,只怕现在都还在高兴呢,殊不知,自家女儿已经遭了那淫贼的毒手。”
“你这是打算为受害的女同胞们主持公道?”
“我可没那么闲!”
尚艺哼道,“就算现在我救了她们,她们以后能活得下去?更何况,全镇子的人都被那淫贼洗脑,我可不想惹起众怒。”
“那你潜入此地,所为何事?”李长生不解道。
“还不是因为落师叔!”尚艺突然无奈。
“她也在?”李长生再次怔神。
“落师叔怀疑,双面武神可能与血罗刹有关!”
“理由呢?”
“十里八乡,这一个月来有三名阴月阴日生辰的男女失踪。”
“这倒有些巧了!”李长生眯起眼睛,提起血罗刹便杀意沸腾。
“不管是不是巧合,这都是一个难得的线索,落师叔是不会轻易放弃追查的。”
“那你们什么打算?”
“当然是撬开双面武神的嘴了!”尚艺整一副理所当然。
“我能做些什么?”李长生做不到袖手旁观。
“你只要不添乱就行!”尚艺撇嘴道,“刚才看到你被擒,落师叔立马慌了心神,要不是我劝着,只怕这会儿已经把这道观拆了!”
尚艺的语气,裹着一份不加掩饰的打趣。
但她究竟是在打趣谁,李长生却拒绝深究。
“她身上的尸毒怎么样了?”
沉吟半晌,李长生才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