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空吾山内的山谷中,被他扔进招魂幡的俘虏灵魂,并没有被完全吞噬。
随着修为提升,他对招魂幡的掌控也愈发纯熟。
又因早就打着审魂的主意,所以他没让招魂幡里的怨鬼,真把那俘虏的灵魂当成口粮。
夜阑人静,清风徐徐。
偶尔的几声鸟啼,配合蝈蝈的吵闹,给这片空旷的山野,平添了几许生气。
不过,很快鸟啼虫鸣就被幽幽鬼号所淹没。
然后,李长生从招魂幡里将那俘虏的灵魂抽了出来。
“感觉如何?”
“李长生,你不得好死!”
俘虏的灵魂虽然只是一道灵体,却维持着生前的形貌特征。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还满脸狰狞。
“或许吧,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那天了。”李长生无所谓地耸耸肩。
俘虏怒急,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但还没靠近李长生,他就被从招魂幡内伸出的鬼手禁锢。
“我已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所以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大手一挥,李长生眯着眼睛,森冷开口。
与此同时,数名禁锢俘虏的鬼手猛然上拉,把俘虏提到半空。
不止如此,还有一张狰狞的鬼脸在招魂幡内蠕动,森然巨口正对着俘虏虚弱的灵魂。
早就尝过万鬼噬魂的痛苦,俘虏被吓得浑身打颤。
但铭刻在灵魂深处的忠诚,让他并没有就此妥协,还在梗着脖子嘴硬。
“也罢,就让我试试新学来的手段。”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半句有用的,李长生邪异地勾起嘴角,伸出大手。
一巴掌摁在俘虏魂体的天灵盖上,《搜魂大法》即时运转。
俘虏像被吸附在他的手心,想挣脱却根本挣脱不开。
没一会儿,不止俘虏的脸孔,连身躯也开始扭曲、虚化。
李长生则闭上了眼睛,随汩汩魂力灌入识海,无数残缺的记忆也开始在他脑中铺开。
但这些记忆残片不成体系,就像是一堆被剪断的电影胶片,混乱堆砌。
直到脑子开始发胀,意识也因为庞大的记忆而产生动摇,他才被迫松了手。
呼呼地喘了两口气,再看向俘虏的魂体却发现,魂体已经散架。
显然,已经无法再对一堆散乱的魂团施展《搜魂大法》。
最终,他让摄魂幡将魂团吞噬,盘膝坐定,开始梳理吸收来的记忆残片。
从这些记忆碎片之中,他得知了这俘虏的名字——庞隽华。
但毕竟是强行夺取来的记忆,所以记忆并不连贯。
花了一整夜时间,李长生才好不容易整理出几条勉强能辨识的信息。
其一,庞隽华来自一个名叫血神殿的神秘组织,还曾被派在血罗刹手下。
其二,血神殿似乎在酝酿什么阴谋,而倾天阁被其视为实现阴谋的重要威胁。
其三,完成空吾山的任务后,庞隽华需要去北荒的某个小镇与人汇合,单独的。
如果只是这样,李长生倒不至于愁眉苦脸。
偏偏,从庞隽华的记忆之中,他还搜到了一种灵材的名字——玉骨冰莲!
传说,这种莲花浑身是宝,以花入丹,成丹有重塑筋骨、血络之效。
最重要的是,这种莲花的莲藕乃是炼制顶级傀儡的材料。
两相结合,甚至可以完美重塑修士肉身。
偏偏血罗刹现在只有元婴,亟需肉身!
“难道……”
李长生心神大震,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妙的联想。
“真让那家伙得到玉骨冰莲,血魔宗的麻烦可就大了!”
深吸口气,李长生临时改变了目的地。
“以防万一,我还是亲自走一趟的好!”
就算找不到血罗刹的元婴,毁掉玉骨冰莲也是好的。
总之,不能给那个魔头重塑肉身的机会,哪怕是半点可能性也不能留。
至少在李长生解决心魔,彻底突破至元婴境界之前,还不能!
想到这里,他心思一定,收起招魂幡,转回沐茵身边。
“醒了?”注意到沐茵大睁的眼睛,他微微一笑。
“你好像有心事。”沐茵的眼力见一直不错。
“嗯,只怕我暂时不能回血魔宗了。”
“你要去哪儿?”
“有点私事儿要办。”李长生略一犹豫。
沐茵脸色微黯,低声嘀咕:“私事吗?也就是说,我不能一起去了。”
“抱歉。”李长生歉意道,“不过你放心,灵石的事儿,我会……”
“我想和你一起去!”沐茵却没等他说完。
“此行或有危险。”李长生委婉拒绝。
沐茵沉默了,脸上的黯然却越来越重。
“总之,我先送你去最近的城市。”李长生拍拍她的肩膀。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再睡,一个抱着膝盖,闷坐树下;另一个则枕着胳膊,思绪万千。
翌日清早,李长生便叫上沐茵启程,半日急行,来到山外的一个县城。
在客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赶在天黑前,他专门去给沐茵买了一匹快马。
之后还留了一笔盘缠,和一封给迟小小的书信。
都没等到又一个天明,李长生便独自从客栈离开。
他并没有发现,那双从客栈某窗户后边儿打出,并一路相送的目光。
出了县城,李长生加紧赶路,这次不用照顾沐茵的脚程,所以速度奇怪。
只用了一周时间,他便来到东洲北境。
或许是靠近北荒的缘故吧,这边的气温比空吾山低了不少。
不得已,李长生重新置办了一套暖和的行头。
而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突兀,他专门在边境寻了一支商队同行。
跨过边关,便进入北荒地界儿。
因为有商队在,李长生鲜少开口,不想暴露自己的外地口音。
也因此,引来了不少同行镖师的议论。
不过他并不在意,一直来到河溪镇,他利落地扔下一只钱袋与商队辞行。
拿到银钱,商队一行人迅速离开,头都不带回的。
“好歹同行一路,有必要像躲瘟疫似的躲我吗,我还能赖着你们不成?”
揉揉太阳穴,李长生没好气地嘀咕道。
反正只是萍水相逢,他倒没有与商队一行做多计较。
理理衣衫,他缓步往镇子里转去。
可放目所见,却是一幕荒凉之景,完全不复沿途其他城镇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