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你醒了？”
许是听到动静，沐茵从睡梦中清醒。
不过，迎着李长生大睁的眼睛，她却把脊背往石壁上靠了靠。
那种警惕，还满是防备的表情，看得李长生不禁苦笑。
“抱歉，吵到你了，你继续休息，我出去转转。”
低声说完，李长生撑起身子，扶着石壁，蹒跚地往外走去。
沐茵张了张嘴巴，可最终并未挽留。
出了山洞，便有葱翠入眸，今天的天气格外明艳，以至于每片叶络都清晰可见。
不过，李长生所看的却不是那漫山葱翠，而是山坳下半区域陈列的尸体。
只一个晚上的时间，尸体并没有腐烂。
但铺在尸体下的血却已基本干涸，色泽暗淡，却依旧刺眼。
看着这一幕，李长生的眼皮子直抖。
“我究竟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杀了他们？”
他忍不住问自己，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答案。
不知不觉，他心里又多了一缕不安。
那种自己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莫名恐慌。
仔细回想昨夜一幕，就好像在那个时候，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控制住了。
又好像自己体内住着一个完全没有理智，只有暴力本能的陌生人！
深吸口气，却没能将内心的不安清除，甚至他还在不知不觉间喘息起来。
突然间，李长生想起之前就被落遥提醒过。
“她说我体内血灵之气不纯，难不成并不是骗我？”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
正因为血灵之气不纯，所以他才会在不自觉间生出心魔。
昨夜表现出的暴戾，全是因为心魔作祟！
“对，一定是这样！”猛地一拍大腿，李长生心神大松。
修士最怕的不是修行出问题，而是出了问题还不自知。
既然有了眉目，那就能想到办法解决。
“幸好这段时间没去领主世界，不然……”
咕噜，咽了口口水，他突然暗自庆幸。
血灵之气不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修炼太快，没来得及彻底巩固现有境界便再次突破。
心魔一起，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影响神志，甚至损害修行根基。
如果继续维持高速修行模式，必然会让心魔加重。
就在他胡思乱想期间，沐茵也收拾规整从山洞里出来。
“师兄，你没事吧？”
注意到李长生苍白的脸色，沐茵小声关切。
“哦，我还好。倒是你，没事儿吗？”
李长生收拾一下脸色，摁下心头那份不安，挤出一张笑脸。
“我还好。”沐茵干笑了笑。
随后，两人突然就沉默了，彼此看着眼色，谁也没再开腔。
直到一阵呱呱鸟啼传出，沐茵才蓦然变了脸色。
这里还是空吾山外，所以理应不会有妖兽出现才对。
可突然掠过天空的丈长大鸟，显然不是寻常鸟类。
看着那些盘踞的大鸟，沐茵银牙紧咬，匆忙躲到山石之后。
李长生的脸色也不自禁地变了变，古怪地朝她脸上看去。
好在，飞鸟并没有飞来这边山头，而是径直冲进了空吾山脉。
只等鸟影消失多时，沐茵才从石后转出。
不过她整个人都显得莫名虚弱，就好像生着一场大病。
注意到她的状态不对，李长生快步逼近，然后一把将她扶住。
入手却满是冰凉，冻得他手掌生疼。
“师妹，师妹！”
一边呼唤，他一边渡入灵气，试图让沐茵的身体稍微暖和一些。
这一招，倒的确有些效果，可沐茵苍白的脸色并没有恢复。
“沐茵，你清醒一点！”
李长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试图用言语来让她打起精神。
听到呼喝，沐茵终于抬起脑袋。
但马上便有一股眩晕感涌动，咚的一下，她栽进了李长生的胸膛。
“喂！”
李长生这才刚醒，没想到沐茵又昏了过去。
不过，和李长生不同的是，沐茵在昏迷中说了许多梦话。
呓语一般的话语，根本听不出逻辑。
李长生所能听出的只有，在叙说梦话之时，她所怀揣的仇恨。
“对了，刚才那些鸟背上，好像坐了人！”
想着，李长生猛然回忆起那群巨鸟飞过的场面。
鸟背上的人影，这会儿也才浮现于他的脑海。
“难道，是因为那些人？”
李长生若有明悟，再看向沐茵的目光，莫名多了一份同情。
不过很快，他就沉下脸色，心泛担忧。
“若那些家伙真是沐茵的仇人，那这次进山岂不是……”
李长生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尤其不喜欢卷入别人的麻烦。
但为了小小，为了拿到百慧花，这座山她必须进！
“哎，什么时候，我才能过两天安生日子？”
叹了口气，李长生挠挠脑门儿，半晌才道：“罢了，就先在山外待两天。”
他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而且必须尽全力解决心魔。
即便无法解决，那也得尽可能压制。
他绝不允许昨晚发生的事儿，在自己进入空吾山期间再次发生。
打定主意，他没再去外面闲逛，抱着沐茵回了山洞，即刻盘膝调息。
时间有条不紊地朝前推进，沐茵则睡了一整天才悠悠清醒。
“师兄，我们得赶紧进山了！”
“急什么？”李长生还没达到最佳状态。
“那些人也，也是为了百慧草来的！”沐茵焦急道。
“你怎么知道？”李长生眯起眼睛。
“我当初会听说百慧草一事儿便是因为他们，而且卖我情报的人一定也把情报卖给了他们，我们再不出发，百慧草就该落在他们手里了！”
沐茵根本没管自己的身体情况，拔腿就走。
李长生也知道事态紧急，未再耽搁，快步跟上。
不过，一路来到空吾山脉的进山口，李长生却发现路口已被封堵。
甚至还有几头昨天见过的大鸟守在路口处。
“你不是说，这些家伙是为百慧草来的吗，那他们堆在这儿干嘛？”
“只怕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才会封锁进出山要道，一旦发现有人从里面出来，这些家伙必然会强行抢夺。”沐茵闷声道。
“这到底是些什么人，行事怎敢如此霸道？”
这里毕竟是东洲主要的历练之地，东洲各大门派都有弟子在此出入。
这些家伙又是哪儿来的胆子，竟敢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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