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实验基地外。
一辆红旗H9缓行出以银色铁网铸成的高墙。
戈壁滩上，车轮与石砾接触发出的“咯啦”声不断。
就着东方那抹鱼白。
略微能看清车窗里有几道人影。
“小云。”
苍老、沙哑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古组长。”张开微搭的眼皮，戈壁滩的荒凉就立马侵入云泽双眼。
后视镜中昏暗的后车厢内，那道穿着立领行政夹克的身影，皱纹如斑驳树皮的面容微动，原本严肃的脸上立马浮现起和煦笑意。
“最后怎么选择了与我同行？”
云泽眼皮微动，回忆起昨晚三人结束交谈后的事情。
结束交流后。
云泽再三思考古俊智最后交代的话。
也考虑了自己下意识想到的“免费的才是最贵的”道理。
但再三考虑。
云泽觉得对方不会凭白无辜提出这个问题。
所有一切皆要讲求因果。
提出这个问题的前提是什么。
云泽联想到古俊智话里的那几个关键词。
虽然看着这个提议就像是挖坑给自己往里跳一样。
可加上那几个关键词后。
这个问题实际表达出来的含义就有待考究了。
透过现象看本质。
云泽最终下了决定。
决定尝试一下。
仅仅是尝试一下。
在掌握了大部分关于火星载人飞行器的肉眼能够观察到的大多数问题，并得到了解决办法的云泽，并初步掌握了龙国的真实意图后，云泽相当于重新拥有了新的底牌。
倒是，云泽只要稍微透露些什么，并将飞行器与可控核聚变稍加联系，云泽就能掌握部分主动权。
虽然还是避免不了受制于人。
想到这里，云泽低声回应，“尝试尝试。”
“很有勇气。”古俊智微微点头，“一夜未睡？”
“嗯，帮柳术整理了一份飞行器初步整改的粗稿。”云泽回应了一声，没有有所隐瞒。
云泽提供给柳术的整改粗稿。
内容并没有涉及任何一项他发现的飞行器出问题的任何一项。
只是粗略提了飞行器整改方向。
但没有云泽关于上一个世界的知识作为铺垫，就算将整改方向研究明白了，也无法精进半点飞行器的建造进度。
“嗯，很好。”古俊智收声，没再继续与云泽的对话。
车子就这样缓慢的伴随着“咯啦”声前行着。
与来时不同。
这次并没有经过各种繁琐的方式来防范云泽他们记清实验基地的路线。
而见到戈壁滩的荒凉。
云泽才清楚实验基地物质条件差的原因。
这里运送物质难度不比登天差。
没见古俊智继续提问问题。
云泽开始考虑关于自身的问题，在审视过程中，云泽竟然发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已经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发生与“巧合”能挂钩的事情了。
而且，这一个月的时间，他主要接触的事情就是系统安排的任务。
如果按照以往。
巧合的事情会不断发生。
可现在竟然全都是合理的按照逻辑关系、因果关系发生的。
“不对！”
云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一切的巧合都没发生……”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
“意味着这也是巧合的一种。”
云泽瞬间后脊发凉。
一夜未睡的困意也消散不见。
“是啊，就这么久了一个巧合都没发生过，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这本身就是巧合啊。”
云泽眼神撇向后视镜中。
发展古俊智那道深邃眼神正看向自己。
面容像是刻印上去的，没有一丝波动，没有一丝情绪。
“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可我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呢？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当下发生的一切都一遍，我没发现这个问题，可现在为什么又发现了了呢？”
这个复杂、无序的问题萦绕在云泽的脑海中。
云泽却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不管它。”云泽努力将脑海中关于“巧合”这个问题暂时清除出脑子里，“等到了地方再考虑。”
将这个问题抛开之后。
云泽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脑海中才泛起其他问题来。
关于车内除了司机外就只有云泽和古俊智两人。
通过古俊智口风中透露的信息，云泽也有过一定猜想。
闫常卿并不否认柳术的调查结果。
并因此选择了与古俊智分道前往京都。
大概两点小时后，清晨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车子终于离开了戈壁滩。
戈壁滩与黄土交接处，不断有或高或低的灌木丛冒起。
荒凉的感觉也逐渐淡去。
国科大，实验楼内。
3452拿到了柳术传输过来的云泽提供的粗稿。
拿到初稿以后。
3452就翻阅了稿件。
办公室中。
只有厚实文件的的翻阅声。
“这些怎么都是以后需要改进大概方向说明啊，云泽去这么久，就只了解了这些内容吗？”
3452翻越资料的“唰啦”声逐渐加快。
到最后甚至都不像是在阅读。
只是在翻阅。
“全都是说明！怎么回事。”
3452将厚实资料合上。
准备打电话给柳术，询问状况，刚抓起手机，却又稍显疑惑的放下，
“看时间，云泽应该要回来了吧，要不等云泽回来问云泽吧。”
3452放下手机，没有拨通手机上显示着的号码。
龙国，实验基地。
与云泽所乘类型相同的车辆同样行驶在戈壁滩上。
行驶速度比起云泽所乘的那辆车更慢。
颠簸的更加厉害。
虽然行驶在戈壁滩上。
而且还是北方十月份的清晨。
但前车厢的玻璃摇下半张。
半张着的窗户中，能够看见副驾里边臃肿的身影。
以及后排，蜷缩在角落，身上衣着并不厚实的白轩然。
白轩然虽说是蜷缩着身体。
并没有表情如常的淡漠。
隔着窗户看着窗外一层不变的戈壁。
“是不是这种想法？”
前排闫常卿的声音“嗡楞”着响起。
“有吧。”
白轩然淡漠着说道，说话时眼睛仍盯着窗外。
“能配合我们工作吗？”
闫常卿眼神从后视镜撇了白轩然一眼。
“能吧。”
白轩然回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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