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远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眼看着有转向瓢泼大雨的趋势。
他随手拿起一件雨衣披在身上,就往车库走去。
法医王高翰提着箱子,一路小跑着来到王明远身边。
“走,先开车去现场。”
这雨来得突然,逐渐转向暴雨。
这样的恶劣天气,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大雨会冲散现场一切关于死者的信息,也冲洗了凶手犯罪的证明。
城西的子母河地处偏僻,要开半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平时是很少有本地人去那里的,除了来旅游的游客偶尔会来打卡。
而这具女尸,正巧是早上的拾荒者发现的。
车很快就停在了子母公园外,子母河就在不远处,公园附近被警方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着雨衣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这个点还很早,再加上突下暴雨,现场并没有几个围观群众。
王高翰一下车,就有警员替他们打伞。
“王法医......”
“情况怎么样?”
“尸体是今天早上6点一个拾荒老汉发现的,据他说,死者被发现时已经呈现巨人观......”
王高翰的脸色沉重了起来,“行,我知道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王明远,招呼着他。
“小同志,过来。”
“等会你帮我搭把手。”
顿了顿,他瞥了王明远一眼,“吃早餐了没?别在现场吐了。”
王明远咧嘴一笑,“您放心,我心理素质还是可以的。”
王高翰点点头,“那行,那先跟我过来。”
正好,他还缺一个助手。
王明远跟在王高翰身后,往不远处的子母河走去。
看到尸体的那瞬间,有不少警员忍不住捂着嘴呕吐。
死者已经死了起码有三天以上的时间,连尸体都彻底腐败了。
这样的腐败程度,就连经验丰富的王高翰,都没有办法准确判断出来具体的死亡时间。
这具无头女尸和上一件案子如出一辙,也是被凶手砍掉头颅,往死者体内填充塑料制品。
因为尸体很久都没被发现,再加上有塑料制品在体内,死者的肚皮如气球般鼓起来,轻轻一戳几乎就能爆掉。
但唯一与上一个案子不一样的是,尸体的手指拇指都没有刻意被人砍掉抹除身份。
除此之外,凶手还故意用熨斗在死者胸口上烫出桃花印记,这是十年前的那个变态杀人犯惯用的手法。
“死者是名女性,24岁,死亡时间在三天前,具体死亡时间不定,伤口缺口平整,血液呈红褐色,是在死后被切下头颅的。”
“且死者身上有多处伤痕,致死原因需等进一步尸体解刨查明......”
王高翰做了基础的尸检判断,向关子恩汇报道。
负责处理现场的警员拍完照后,就让其他人将尸体运回局里。
而王明远一直在注意着死者的着装。
死者上半身的衣服彻底被巨人观给撑裂了,只剩下下半身还穿着牛仔裤。
这时,他突然注意到死者脚腕上的痣以及她脚上穿着的拖鞋。
正常来说,一个准备出门的人是不会穿得这么潦草的,有两种可能:一是死者是在家中被熟人加害的,二是死者的家就在这附近。
既然是与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再现,那么这个杀人凶手完全可以排除一。
经过痕检科的检查,这附近并没有任何留下的血液痕迹,说明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
唯一的可能是,死者外出倒垃圾,被凶手盯上,尾随她到家里残忍地杀害了她。
“关局,我有新的发现。”王明远举手喊道。
他将自己的判断都具体地汇报给了关子恩听。
王高翰在听到他这些判断时,带着赞赏看了他一眼。
区区几个细节就能想到这么多,这小子好好塑造一番能成大事!
关子恩闻言,立马下命令,“查附近的住户,看看有没有独居女性的户主或者失踪启事的。”
“是!”
但是说实话,关子恩也不怎么相信能从附近住户找到线索。
毕竟这个子母公园已经荒废很久了,早晨晨练的老人家也不会想到来这里,要不是今天有个拾荒老汉正巧路过,也许过个几年死者也不会被发现。
更别说进入这子母河畔了。
与此同时,王明远观察着周边的环境,问现场负责警戒的警员。
“子母公园附近有没有监控什么的?”
那警员摇摇头,“子母公园已经荒废快两年了,监控都被拆了,根本没人会来这。”
没有监控,就什么也查不到。
是个大难题。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又变成晴天了。
这时,一个小警员穿过警戒线,神色匆匆地来到关子恩面前。
“关局,有个老大爷说认识死者。”
“他说他是附近的住户,死者是他邻居......”
关子恩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将他带到局里做个笔录。”
“现在,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局里去。”
“是!”
-
王明远面前坐着的是警员刚开始说认识死者的老人,满头白发,看模样起码已经有六七十岁高龄了。
老爷子似乎从没进过警局,明显有些紧张,举措不安地坐着。
关子恩清了清嗓子,双手紧握,“大爷,您别紧张,我们就问您点简单的问题,问完了您就能走了。”
那大爷似乎有些耳背,得关子恩重复好几遍才听得清。
这大爷姓徐,就住在子母公园附近,据他所说,随着子母公园的废弃,很多原来的住户都搬走了,留下来的只有那么几家住户。
死者叫娄清婉,是半年前才搬来这里的,经常会跑到子母公园来写生,据老大爷说,她是个自由画家,平时也是一个人独居。
并且死者的家离老大爷家不远,每天他起来晨练都能和死者打上招呼。
只是这几天,大爷就没怎么见过她。
谁曾想,她竟然死在了子母河边。
说到这里,老大爷已经有些哽咽了,对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却被人害死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