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那座嗡鸣运转的机器后，林哲察觉到了更多细节。
辅助觉醒的机器周围的空间诡异地震荡着。
他非常确信的是，高台上的一切事物都出现了一层虚幻的影子。
这并非是林哲眼花了。
越是靠近，他便越感觉到胸闷气短，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灵魂出窍。
没由来地，林哲的心中浮现出这个词。
“高度浓缩的源质会影响到不同世界客观事物的表现形式。”
“校长刚才拿出的那团供给机器运行的源质未免太多了，我的感官受到了不小的干扰。”
“当然，如果成为了领主，这些干扰就会小很多。”
作为高三生，这样的常识林哲自然是熟记于心。
源质，是构筑领地运转法则的基础，更是虚界的世界本源。
在觉醒仪式上，源质则是被作为沟通媒介用以给辅助机器充能。
这些知识，林哲在课堂上都学过。
校长刘天羽对着眼前走上台的俊逸青年微微点头。
林哲文化成绩优异，三年内多次蝉联年级第一。
因为曾数次为其颁发奖项，校长刘天羽与其有过数面之缘。
在这个年纪却拥有进退有节、荣辱不惊的风度，林哲令他印象深刻。
“开始吧，不用紧张。”
林哲微微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步履稳健地站进了台上那座复杂的机器。
机器两侧的工作人员立刻紧锣密鼓地在操作台上输入连串的指令，准备启动觉醒程序。
作为年级内知名的学霸，他的动作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
“快看，林哲上台了！”
“你说林大学霸会觉醒什么品质的领主之心？”
“依我看，最少也得是个黄级品质的领主之心吧，毕竟之前年级第二的熊楚可都是黄级领主之心呢。”
“嘁，你这高中三年白上了。觉醒结果和学习没有任何关联好吗，以成绩作为衡量标准，你脑子瓦特了吧？”
“就是就是，刚才不也有学习成绩好，但觉醒失败的案例吗？说不准……”
“……”
台下这些细碎的讨论声自然没能影响到林哲。
在站上机器的基台后，由于源质对感官的影响，他的耳边一片寂然。
林哲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嗡嗡嗡嗡嗡——
不知经过了多久，奇特的嗡鸣声突然间在林哲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他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正从四周侵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间。
这种体会无比玄妙，林哲感受到一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宁静。
就仿佛春雨润物细无声，这种无形之力正在默默地影响着林哲。
无论是肉体层面，亦或是精神层面，或是生命层次上。
纯净的白光在林哲周身浮现而出。
一团光晕逐渐在林哲身前显化。
正是领主之心。
林哲的双眼在此物出现的第一瞬间，看见了些许黄色。
“黄级领主之心吗？”
他的心中闪掠过一丝喜意。
这个级别的领主之心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下一秒这微弱的黄色立刻发生了转换。
黄色在青年的眼前逐渐变淡。
林哲猛然间一呆。
这……
领主之心的颜色怎么还会变的？
台下本来还窃窃私语的学生们顿时为之一静。
随着觉醒结果的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颗领主之心上。
短暂的静默后。
“噗！”
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天呐，没想到竟然是最低级的白级领主之心！”
“果然，觉醒结果和学习没有任何关系。哼，觉醒出这么垃圾的领主之心，成绩再好有屁用。”
“啧啧啧，真没想到，我们的林大学霸居然会觉醒白级领主之心，比起其他同学这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
机器内，看到身前白色光团的林哲目光微微凝滞。
两世为人，他对于情绪的控制能力自然不消多说。
即便如此，现在林哲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领主之心的品质从低到高依次分为白、赤、橙、黄、绿、青、蓝、紫八个等级。
品质高低不仅直接影响领地初始特性的好坏，更是能直接决定一名领主的未来发展上限。
白色品质的‘低劣’级领主之心九成不具备领地初始特性，或是只有一些没有什么助力，甚至可能是负面的初始特性。
这样的觉醒结果，相当于变相给林哲宣判了领主之路的死刑。
站在一旁的校长刘天羽见到这一幕倒是并未有太大情绪变化，只是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纵然脸色难看，但林哲却还是死死盯着身前那团白色光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眼花了？”
他非常确信，自己刚才的确是看到了一抹黄色。
但最终为何觉醒出了最低级的白色领主之心？
林哲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还没结束……如果能觉醒出一种强力的领民种族……”
他不由地攥紧了双拳。
苦等数年之久，林哲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自己仅仅觉醒出最低级的白级领主之心。
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领民种族上。
在林哲屏气凝神的注视下，那颗领主之心扭曲变形。
白色的光雾翻腾变换间。
一道模糊的形象初具雏形。
直立躯干。
生有四肢。
体型匀称。
林哲只觉两眼一黑，天旋地转间差点晕倒过去。
此前。
林哲从未预想过，自己竟然会觉醒出这个种族的领民。
光团幻化出的拟真形象，实在是令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很明显是——
人族。
哗！
台下的学生们瞬间再次因为林哲的觉醒结果骚动起来。
“天！我没看错吧？居然是人族！龙华高中已经好久没见过有人觉醒出这个种族的领民了吧？”
“说林哲的运气差吧，他能觉醒出这种稀有的种族……说他运气好吧，偏偏是最废物的人族。”
“真有点搞笑了，白级领主之心，配上一无是处的领民种族，这buff叠满了啊……林哲废了！”
“人族……哈哈哈，笑死我了，在所有领民种族中，人族似乎也只比哥布林和狗头人好些吧？”
“……”
学霸到废物，往往转变来得就是这么快。
尖刻的议论声声入耳。
不知不觉间林哲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掌心。
作为优等生，熟记课本知识的他自然明白人族二字意味着什么。
碳基生命体的构造令人类这个种族自身无比脆弱，存在一个很容易便能达到的极限。
细胞的物质基础更是注定了人族物质学基础的强度、硬度较差，难以追平自然界中诸如金属的其他坚硬材料，且无法承载太多能量。
身体方面先天的条件让人族无论是生产力，还是战斗力上都很难企及其他种族。
即便是在最为突出的智力方面，人族在一众领民种族中也只能排在中上游，并不算顶尖之列。
综合下来。
在所有的领民种族中，人族处于强度梯度中极其末尾的位置。
比人族更加糟糕的领民种族简直是屈指可数。
虽然本身便是人族，但大多数人最不想觉醒的领民种族便是人族。
尽管有些荒诞违和。
但这就是现实。
所有人都希望能自己能觉醒出掌握魔法与斗气奥义的强大超凡种族。
人族，早已被世人弃之如敝履。
望着身前那模糊的白色人影。
林哲眸光黯沉。
多年等待，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最差劲的白级领主之心。
加上一个可以说是毫无长处的领民种族。
这样的结果也仅仅是比那些觉醒失败的学生好些。
“同学？”
一旁的工作人员见林哲呆愣在原地，有些于心不忍，便适时出言呼唤了一声。
“别灰心。虚界之中机缘无限，说不定你不久后就能在其中凑巧遇到一颗无主的高品质领主之心呢。”
“只要你不放弃，万事皆有可能。”
林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对方出于好意的劝解。
虽然明白对方说的这种事几率非常渺茫，但他还是缓缓点了点头，对开口安慰他的工作人员道：
“谢谢。”
言罢，林哲转身向着台下走去。
站在台上默默注视着他背影的校长刘天羽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学生理论基础非常扎实，如果觉醒情况尚可的话不失为一颗好苗子。
可惜，却觉醒了人族领民。
此时，不少同学都在看笑话。
讥嘲的窃笑声与戏谑的目光中。
林哲的面色冷硬如铁。
在此之前，顶着超级学霸光环的他从未经受过现在这样的待遇。
但两世为人，远超同龄人的强大心性让林哲控制住自己，不流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林哲，你没事吧？”
忽然有人挡在了林哲前进的路上。
是刘黎溪。
似乎是因为好友的觉醒结果，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青年收起了他那一贯玩世不恭的姿态，面色有些严肃。
林哲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见他这幅神态，刘黎溪欲言又止。
“下一位，高三（9）班，学号20379854，刘黎溪！”
最后，听到喊号的刘黎溪只能长叹一口气。
无奈地摇了摇头后，他突然将手中的某物强行塞进了林哲手中，然后便欲上台。
从手感来讲，林哲判断出那是一张卡片。
隐隐有了些猜测的他目光疑惑地看向了刘黎溪，“这是？”
“拿着吧，你比我更需要这个。”
“你知道的，我是领二代。”
刘黎溪冲着林哲一番挤眉弄眼。
没给后者拒绝的机会，他身手矫健地窜上高台，接着满面红光地走向了辅助觉醒的机器。
“刘黎溪……”
林哲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无言。
他有些无法理解。
两人虽然是朋友，但关系似乎还没好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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