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
苏鸣沉默的开着车，载着时而发呆时而看风景的陈寿，一路向着机场驶去。
“苏鸣，你说我们还有回来看看的可能吗？”
“会有的。”
天海承载了苏鸣太多记忆，他相信，就算他去了京都，也绝不会忘记这里。
更何况，肖麟还留在这里。
他与对方的关系虽说有过些许隔阂，但这些隔阂早已在昨天那顿酒里烟消云散。
临别前，苏鸣一直有一句话想告诉肖麟，只不过碍于他觉得有些过于矫情，这才没有将其说出口。
那就是肖麟一但有难，他肯定会回天海力保肖麟。
如今陈寿都开口了，苏鸣索性就将这件事托付给了对方。
“帮我个忙吧。”
“什么？”
“帮我告诉肖麟，如果定元奎敢出手，让他随时告诉我，我会回来帮他。”
“你……”
透过后视镜，苏鸣看的清楚，陈寿明显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
将到嘴的话语咽回去后，她话锋一转，另外起了个话题。
“你真的打算开个书店吗？”
“当然。”话题能转向不那么伤感的地方，苏鸣也很乐意：“但前提是你不能再说开书店不好了。”
“知道，无非就是我说书店的坏话，你说文字传承的重要。”
话到此处，陈寿明显放松许多。
她拉开了些许衣领，好让自己透口气。
“以前每天在局里处理公务，都没发现天海居然这么好看。”
“如果没有那些鱼人的话，这里肯定会更好看的。”
闲聊间，汽车载着两人驶过郊区。
少了人群活动以后，这里的大楼已经废弃。
除了偶尔走动着的巡逻士兵外，这里大多都是些刚刚长出小苞的野花野草。
大概是人们现在也没了管理这些东西的心思，它们在早春时节，就已经展现出了茁壮的生命力。
但这一次，苏鸣开口时，陈寿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语说下去，反而提出了不同意见。
“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苏鸣的面前是一条漫长的直路。
熟知这条道路的他，也就耐心听起了陈寿的见解。
“你说，进入变异时代以后，人类的生存环境一天天在恶化着，可那些变异生物却越来越适应这片天地，这是不是在地球在告诉我们，现在我们应该交出地球的控制权了？”
陈寿的问题，让苏鸣也有些诧异。
可他没有急着反驳陈寿，反而顺着对方的话题想了想。
“如果那些变异生物不会滥杀无辜的话，我想我可以接受由它们来执掌这颗星球，毕竟从某种角度而言，它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但很可惜，这些家伙的杀心太重了。”
左右已经说到了这个话题。
见陈寿没有发表意见，苏鸣就顺着自己的话语接着说了下去。
“不管是为了人类，亦或是为了这颗星球上其他还没有变异的生物，我们都必须反抗变异生物，你总不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为了方便那些家伙掌控陆地吧？”
“如果能让我离开这个烦人的世界，那我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陈寿这个冷笑话令苏鸣的嘴角勾了勾。
可看着已经隐约出现了轮廓的机场，苏鸣还是有些疑惑。
在这里，他甚至看到了许多荷枪实弹的武装部士兵，更有几个特殊事务处理局的西装战士穿插在这里。
与天海城区的水深火热不同。
在这里，武装部和特殊事务处理局的人反倒显得异常和谐。
“既然已经没有飞机了，肖麟和定元奎为什么还要花费大力气保卫这里？”
“我猜，大概是为了偶尔来到这里的指挥机？”陈寿回答了苏鸣的问题，顺便给他科普了一下：“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拥有特权的人，这不过是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而已，哪怕进入变异时代，依旧如此。”
“所以，咱们现在也是特权人士的一部分？”
“你可以这么认为。”
陈寿没有否认。
苏鸣倒也接受了对方的话语。
毕竟平日里的他，本就可以接受特权阶级的存在。
只不过他更愿意维护的，是与他一样的，那些普罗大众的权力而已。
“走吧。”
将车停在机场外后，几个人核查过苏鸣与陈寿的身份，这才将两人放心。
招呼了一声陈寿，苏鸣当先朝着机场内部走去。
刚走没几步，两人就看到正在进行检修的飞机。
“就是这架了。”
陈寿似乎对这架飞机十分熟悉。
仅仅看了一眼，她就扭头和苏鸣确认了这件事。
苏鸣倒不关心这些。
“除了咱们和机组成员，还会有其他人一起伴飞吗？”
“应该是没了，一会儿上去看吧，我也不清楚，或许，还有从京都特地赶来天海的传令官？”
“恩。”
说话间，飞机已经检修完毕。
穿着飞行夹克的男人们互相拍了拍手，回头招呼起了苏鸣和陈寿两人。
顺着对方的指使，两人依次走入飞机后，苏鸣内心也稍稍有些兴奋。
哪怕他前世是研究员，也坐过不少次飞机，可眼下这座没有任何编号标志的私人飞机，苏鸣还是第一次坐。
与座次排列整齐的机舱不同。
站在机腹中，苏鸣几乎一眼就能看到这架飞机的全貌。
哪怕是离他稍远一些的驾驶室，大门也完全敞开在了他的眼中。
两排深红色的木质沙发前，摆放着一个长条形的茶几。
茶几上满是瓜果点心，还有一瓶尚未开封的酒水。
就在苏鸣随意看向四周的片刻，陈寿的身影出现在了茶几前。
她甚至没有看其他东西，只捧起那瓶酒水看了起来。
苏鸣几乎看完了整个机舱内的布置后，陈寿这才开口。
她拿着酒瓶朝苏鸣晃了晃。
“今天咱们运气不错，机组成员弄来了一瓶高卢酒。”
听着陈寿的话语，苏鸣也笑着点了点头。
“这年头能弄来这种稀罕东西，那还真挺好。”
“嗯，起码这趟旅程有消磨时间的东西了。”
天海离京都很远。
以这架小型飞机的时速，起码要飞超过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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