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狭小的会议室中,众人呼吸却纷纷一滞。
被陈寿盯着的几人,头上也开始流出了汗水。
他们纷纷起身,赌咒发誓的向陈寿表起了忠心。
陈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坐下。
“说完了难民安置,我就再说说第二点,那就是我们该怎么回馈这次的战斗。”
这番话,说的苏鸣多少有些不解。
他倒是大概能猜到陈寿的心思。
和定元奎一样。
这一战,特殊事务处理局手下的战士,也在海河战线与东海海岸线战线牺牲了不少人。
陈寿作为新任局长,无论是安抚人心,亦或是提振士气,这都是必要的。
可说到底,出于立场考虑,这种话也应该由定元奎或是肖麟提出。
哪怕是他主动暗示苏鸣,苏鸣说不定也会真的帮忙说些什么。
可陈寿偏偏选择了自己将这件事说出口。
一时间,苏鸣也有些摸不透陈寿的心思。
但无论如何,陈寿起了反攻的念头总是好的。
起码这样一来,苏鸣再回海中,也就有了希望。
于他而言,对陈寿的暗示自然持支持态度。
“我不建议此时进行反攻。”
什么人说这种话苏鸣都不会意外,可这番话,却偏偏是从肖麟嘴里传出来的。
身为鹰派领袖的儿子,这一次陈寿的发言,无疑对他极为有利。
哪怕他不主动开口发表意见,其他人恐怕也会考虑他的立场。
可他偏偏提出了反对意见。
只不过从刚才起,他就一直在笔记上涂抹着什么。
直到陈寿说出反攻,他才有了言语。
苏鸣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等了下去,想看看肖麟嘴里能说出些什么。
陈寿的回应也很简单,他口中只吐出了两个字。
“理由。”
“我认为,这一战我们损失过大,应该以休养生息为主,等恢复了元气以后,再考虑反攻的事情才最为妥当,否则。”
话到此处,肖麟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不愿意说完。
再陈寿的目光下,他终究将意见说了出来。
“否则过于激进的军事行动,很可能会出事,出大事!”
话到深处,肖麟的面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哪怕陈寿正定定看着他,肖麟也没有丝毫退缩,只是双目平视着陈寿,就那么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苏鸣手中一直转着根笔。
听到肖麟这么说,他转笔的速度也不由快了些许。
经过这一战,加上昨晚的镇压骚乱,陈寿声势正值顶峰,哪怕是定元奎在这种压力下,也不得不主动让出了一部分权力。
可肖麟偏偏迎难而上,顶在了陈寿的喉咙处。
苏鸣猜不到结果。
如果陈寿的心思,和之前有了变化,或许这场会议后,肖麟就会被弄出去。
到了那时,特殊事务处理局和武装部绝对会正式开始争斗。
这也是苏鸣最不想见到的结果。
毕竟大夏之间的任何争斗,都只能便宜了潜在深海的鱼人,对大夏绝没有半点好处。
一时间,他也起了开口的心思。
可苏鸣依旧按捺着这份想说话的念头。
现在,还不是他开口的时候。
果然,定元奎适时出言,解开了来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
“小肖,你先坐下,我说两句。”话到此处,肖麟推了推眼镜:“你们两个人的发言我都赞同,但有一点,哪怕咱们现在竭力进攻,就算手下的战士们愿意,可民众绝对会对此有意见,这一点,陈局长还请多考虑考虑。”
定元奎这番话,可谓给足了陈寿面子。
绕着弯提醒了陈寿后。
定元奎面对肖麟时,态度明显苛刻了许多。
“你的发言很欠考虑,这次变异巨兽攻城,已经不止是我们牺牲了许多人的事情了,现在天海民众都在看着我们,我们必然要交出一个答复。”
这份批评,无疑是亲昵的表现。
肖麟也没有介意,反倒捧了对方一句。
“你所谓的答复,应该是什么?”
“必然是进行反攻,但什么时候进行反攻,还需要陈局长仔细考虑以后再做决定,届时我们武装部一定配合。”
定元奎姿态放的极低。
有了这番话,无疑他已经认可了陈寿在天海的领袖地位。
即便如此,陈寿还不满意。
他的视线终于放在了苏鸣身上。
“大家说了这么多,苏鸣,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鸣早猜到他会被陈寿点到。
毕竟肖麟那边有定元奎帮着站台。
以目前的局势,陈寿唯一可以争取,也能争取到的人,只剩苏鸣。
起身前,苏鸣就已经考虑好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认为反攻现在就可以开始。”
话音刚一落地,定元奎的眼就眯了起来。
他定定看了苏鸣片刻后,嘴角才不易察觉的稍稍一勾。
就连肖麟也一脸不理解的盯着苏鸣,似乎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可苏鸣既然开口,就断然没有再停下来的道理。
不顾众人此刻在想些什么,他接着说道。
“但万事都有方式方法。”
苏鸣说的极慢。
每说一句,他都会停下来等待众人反应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后也是一样。
定元奎身体已经完全放松,再度靠坐在了椅子上。
苏鸣知道,对方恐怕以为他和自己的念头一样,都在考虑着曲线救国的事情。
可苏鸣却并没有这样想。
等众人思考片刻后,他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
“我建议,这次反攻由我一人作为矛头,先去东海摸排情况。”
“不行!”
这一次,几人面色都变了。
陈寿第一个站了起来,出言反对起苏鸣的话语。
“理由呢?”
早在开口前,苏鸣就想到了这一幕。
他不急不缓,只是用与陈寿同样的方式,开口问了一句。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可能一个人去东海探查情况?”
为了遮掩伤口,苏鸣特地戴上了一顶鸭舌帽。
但现在,他却主动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额头上的伤口。
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了一部分,但是通过一圈圆润的疤痕,在场众人都能想到当时的苏鸣,伤势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