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只有办公楼前,亮着几盏孤独的灯。
而灯下飞舞的尘埃,点亮着苏鸣的身影。
落地后他左右看了看,视线锁定在了右侧辅楼上。
属于定元奎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光。
苏鸣整了整衣服,大步朝对方楼里走去。
电梯内,苏鸣故意多摁了几层,只为给自己留出足够的考虑时间。
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身处定元奎这一楼层。
“叮!”
电梯应声开门,定元奎正带着笑容站在门外,似乎迎接着苏鸣的到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定元奎随意指了指楼层上方。
“喏,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恰好又是个惜命的人,面对你们这些能人异士,只能小心一点喽。”
苏鸣嘴角勾了勾,带起一个微小的笑容。
“如果你真的惜命,就不会亲自出来迎接我了。”
“职责所在,在所不辞。”
苏鸣也摸不清定元奎是在说漂亮话,还是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但对两人来说,这都不重要。
“请。”
定元奎当先伸臂,为苏鸣让开了通向办公室的道路。
苏鸣也点了点头,权当是回礼。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楼道中,可除了皮鞋与战靴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外,再没了其他响动。
直到走进办公室后,身后才传来了声音。
“深夜找我,因为什么?”
“我希望你能抽调人手,暂时接手一下天海市区内的城防。”
闻言定元奎沉默片刻。
推了推眼镜,他从抽屉中拿出一盒烟朝苏鸣摆了几下。
苏鸣摆手,他便独自抽出了一支烟。
在桌上磕了几下后,他这才点燃。
一缕烟气从定元奎口中飘出,送来了几句言语。
“以前家里穷,可我反倒早早染上了抽烟的毛病,但买不起烟怎么办?”
“只好把两根烟里的烟丝拆出来,就那么匀一匀,凑出第三根烟来,重新灌回去的时候,总得磕磕烟杆,再把烟纸头卷起来,这才养出了现在这么个穷酸毛病。”
“这和我们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苏鸣从没有抽过烟,家里也没穷过,要不然也不会一心沉迷在研习之中。
他知道定元奎说这些东西,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可苏鸣并不希望对方插手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想赶紧让对方答应了他的请求,好让自己放开手脚,入海大干一场。
升级后,苏鸣就一直忙着帮助陈星瑶,平定天海内乱。
他确实从中感受到了升级后,他对天海这些人的压制力。
但苏鸣从没忘记,真正的威胁从来都是海中那些变异生物。
他的实力到底如何,还需要入海之后才能确定。
“苏兄,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劝你别急,就和我一样,拼一拼,凑一凑,说不定就能找出另一条路来。”
“你什么意思?”
“我倒是没什么意思,就看你的意思了。”
“别打哑谜。”
苏鸣眉头渐渐皱起,逼得定元奎连连摆手。
“别别别,你先别急着生气,不如听我说完再考虑要不要发火,如何?”
“你说。”
“总局那边,我的上司,也就是咱们的副局长,很欣赏你。”
“肖良?”
“嗯。”定元奎微微点头,起身绕着苏鸣离开办公桌后,从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趁着对方倒水这个间隙,苏鸣看了看他从未来过的武装部部长办公室。
和陈星瑶那里比起来,这里很小,起码放不下茶台那样庞大的存在。
一旁的会客空间,也就摆着张沙发外加一张小桌子,就是这处地界的全部大小。
定元奎的桌上一侧,已经厚厚垒起了一叠文件。
桌子正中,还有一封笔墨未干的书信。
就在苏鸣打量房间时,定元奎端着纸杯走了回来。
将纸杯放在苏鸣身前后,他回到座位上,大大方方将那封信件转了过来,也一并递到苏鸣面前。
“你不来找我,我这几天也会去找你,这封信是我打算给局长送去的,里面也有一部分笔墨提到了你。”
苏鸣没有去看这封信件,只是伸出右臂搭在桌上。
打量着定元奎的同时,他的手在桌上接连敲了几下。
“现在你是天海武装部的部长,就算要向上递交文件,也应该先交由陈星瑶局长审阅,等她确认没问题以后,再交给你的上级,而不是直接递与肖良。”
“苏队误会了,这封信只涉及私谊,介绍你也只是出于惜才之心,不涉及其他,你看看就知道了。”
苏鸣依旧没有看信。
“你是聪明人,肯定知道你说的不过是个借口,我不会信,你也不会信。”
“我说的是真的,从程序上来看,毫无破绽。”
“好,你遵循你的程序,我有我的办法,走了。”
“不送。”
一场见面,不欢而散。
定元奎是指望不上了,可苏鸣入海,天海的治安还需要有人处理。
现在的陈星瑶,光是每天处理各种研究资料,审批下面人递来的文件,就已经把她折磨的焦头烂额,再照料着天海,显然是很难做到。
一念至此,苏鸣叹了口气。
“还是缺人才啊,要是肖麟在就好了。”
可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陈星瑶的性子,苏鸣是知道的。
她答应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也会顶着。
苏鸣需要做的,就是在天把陈星瑶压倒前,及时解决掉问题。
呼出一口白气,苏鸣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灯下。
主楼与辅楼中,陈星瑶和定元奎的身影都出现在了窗前。
他们看着苏鸣离去后,又隔窗互相对视一眼。
定元奎笑着挥了挥手,却被陈星瑶选择性无视。
眼见对方起身离开窗前,他只好笑了笑,接着坐下写起了那封未完的书信。
盖上钢笔,定元奎坐在原地沉思片刻,又在信件后方加了一行小子。
‘据我观察,苏鸣性子坚韧,能力超群,如不能吸收至吾方,建议斩杀。’
笔随心动。
犹豫着写下这句话后,定元奎一连在信纸上重重点下几点。
就连那张信纸,也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被戳破了数个小洞。
可定元奎还是将这封信件封装,放在了明早寄出那一列文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