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想不到自己这一重击,萧燕山竟然趋避孤行,触及佘五妹才回身举掌相抗。
‘砰!’的一声,郭奕只觉这一掌异常沉重,身子一晃,被震得不住倒退,及至崖边,竟然把持不住,失足一脚蹬空,慌忙伸手攀住崖边砾石。
但见萧燕山一口鲜血喷出,显然这一击使出了他毕生的功力。
郭奕脚下一蹬,就要腾身而起,但身体回荡之间目光所及,见那佘五妹竟然被萧燕山那一掌震得松开了绳子,身体撞向对面山崖。
他虽与那女孩儿没什么深交,不过赵敏却与其有些情分。郭奕再不犹豫,就势换脚踢踏崖壁,定要救她性命,身子一斜,箭一般射向对面。
还好佘五妹受伤不重,惊慌中不由自主伸手逞强攀住崖壁,身子借势一顿,暂停的刹那,郭奕已然扑到了她的下面。
佘五妹把持不住,身子坠落,正好掉落在郭奕的怀里。
郭奕脚下并无着力之处,自己一经接人定然把持不住。只得借助佘五妹带动自己身体倾斜之际,脚下用力一蹬,抱着佘五妹向对面的崖壁再度纵去。
他轻功已是天下无对,堪堪纵到对面,离洞口已有两丈距离。郭奕毫不犹豫,用力一蹬崖壁,奋力将佘五妹掷向洞口。
但那崖壁长年经受潮气,虽有生发植物,却也溜滑异常。
郭奕如此大力一抛,哪里还能稳住身形,身体就此直坠下去。
对面洞边群豪直看得目瞪口呆,个个疾呼:“郭奕!小奕!”
其实佘五妹坠崖之际,赵云正在绳子上面,好在一脚踏实,纵身扑到对岸,跌趴在地,虽然狼狈,倒也捡回了一条命在。
王宗石眼见女儿落崖,哪里还顾其他,扑到崖边探望,忽见女儿飞身而至,赶紧伸手一把抓住。
坐地吐血的萧燕山见有机可乘,挣扎起身就要攻击王宗石。
对面有人手疾眼快,飞刀出手,直取萧燕山。其他人一见,也都纷纷掷出手中兵器。
萧燕山偷袭不成,左躲右闪,见赵云和王宗石起身拉开了架势迎战。自己伤势严重,只得借由躲避飞刀,步步后退,就此带人落荒逃出洞去。
郭奕径直坠落三丈有余,才伸手触及到一处岩石,借此将身体贴到石壁之上,脚尖一点突出的岩石,哪料想这里终年潮湿,上接凉气,越往下生就的苔藓越是湿滑。
郭奕身子只是一顿,就又向下滑去。眼见周遭有生发的小树,却无力纵跃攀附,耳边风声飒然,下坠之势越来越快。好在每每坠落丈余就有生发的小树勉强可以借力一下,缓解下坠的冲势。
郭奕越来越是气短,石壁越往下越是湿滑。速度越来越快,已然不由自己有丝毫的掌控,堪堪就要坚持不住之际,坠落已经超过百丈之遥。忽见下方左侧白茫茫一片,郭奕不加细想,伸腿在壁上借力,身子直向那片白地扑去,果然猜想不错,是常年积水所注的一处深潭。
郭奕一头扎进水中,那潭水倒不寒冷,却被水面冲击得浑身好不疼痛。
待到浮出水面,才知自己死里逃生。趴在水边大口喘息。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郭奕才从水中将半个身子提到岸上。
左右看看,竟吓了一跳,见一侧尸体堆积如山,提心吊胆上前察看,竟都是伪齐官兵的衣装。
郭奕猛地想起这群士兵练习萧燕山武功的情形。翻转一具尸体,查看其背部,果见灵台穴处印有一个红红的指印。怪不得自己与萧燕山对掌,感觉他功力大增。
想来这些人,越是勤加练武,反而越早成了萧燕山案板上的鱼肉。
这一堆尸体足有一百之多,这一个月来,每天都有几具尸体被萧燕山从山上抛下,所以军中才有传言闹鬼一说。
郭奕悲愤之余,抬头向上一望,立陡石崖,已经不见天日,上去已然势比登天。
起身四下张望,见水潭对面有个房间大小的空洞,似有热气从里面缓缓涌动而出,于是在士兵身上扯下一把短刀,再次扑进潭中,涉水过去。
待爬进那个洞口,里面竟然很是明亮,比之潭水之地宽广许多,放眼望去,足有二里方圆,似是个天然的溶洞。
求生欲念使然,郭奕马不停蹄在溶洞中游走。竟有许多花草虫蛇之类。想自己尚能一时不死,当不至于气馁,于是斩杀蛇虫,回到那队士兵身上寻找,果然有火石之类,就此烤了吃饱,身体渐感困乏,躺下沉沉睡去。
这一睡,直睡了一天两夜,起身修习内功,恢复体力,打坐了一日才恢复如初。
再度爬起在洞中游走。
这洞中景致,别有天地,竟比一个东平城还要大。
他每日除了练功,时时望崖兴叹。
这日,在溶洞里游走,无意间走到一处晦暗角落,见有一人可容身的石缝。
郭奕探身向里边张望,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
他打着火石伸进去,原来是间石洞,似乎不是溶洞的一部分。
郭奕勉强挤了进去,举起火光一照,颇感诧异,石洞的尽头堆积的木箱竟不下千只。
他走上前去伸脚一踢,木箱因年代久远,竟然应声而散,一块块银子瞬间散落一地。
他又踢了几个箱子,金银玛瑙接连堆在眼前。
他对黄白之物,向来不甚感兴趣,此时身处绝地,更是没有一丝欣喜。
忽然想到有人搬进就应有出口,于是转身向洞口走去,越走地势越低,渐渐听到水声。
近前一看,那水竟然还在微微荡漾,拿火石去照,无数鱼儿在这里嬉戏,想是这里冬季温暖,由此可见,这里定是直通水湖。
郭奕心中一喜,立刻提气吸纳,过了片刻钻入水中,向洞外游去。水下漆黑如墨,压力越来越大,始终不见前方有光亮显现,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恐惧,感觉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只得转身回返。
他水性虽好,可这洞口不知在水下多深,自己贸然出去,不等到了洞口难免回返不及呛水而死。
此时正是寒冬季节,外面的水面必然冰寒彻骨,也不是自己所能长久抗拒的。
郭奕喘着粗气冥想:‘自己只能暂且忍耐,慢慢图谋出去的路径了。
他既已经知道有此通道,是以日日练习潜水,慢慢竟能在黑暗中视物。
水洞中的鱼儿肥美,倒也足够他食用。
至此日练不辍,权当是练功。洞中苦捱岁月,倏忽冬去春回,夏季一到,水体再无寒侵之扰,是以更加勤勉,日日潜水不辍,功夫更是日有进境。
但他忘了一事,夏季水势大涨,在水中承受的压力更大,等到他发觉洞中水位时常上涨,想到其中原理,不免怨怪自己不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