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三人回到赵云的住处,将刘麒的所作所为告知众人。众人都觉得要静观其变,以备坐收渔利
赵云却道:“小奕,你爷爷已经搬来东平,就在离咱们不远的青泥巷,薛晋声称要去向你爷爷请教医术,跟着沈帮主刚刚去了,你还是赶回去,别有什么言语上的冲突就好。”
郭奕一听,赶紧带了赵敏和李妍熙赶往青泥巷。
到了郭府新居门前,见进进出出好多的随从在搬东西,也无人把门,三人径自进了院子,一问爷爷的所在,说是在偏厅招待客人。
三人赶到偏厅,房门都开着,左侧屋子不时有人进出安排桌椅。
郭士安应该是在右侧屋子待客无疑了。三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屋内郭士安哈哈大笑。
三人不禁止步,都忍不住侧耳倾听。
只听薛晋道:“神僧不便与自己女儿有肌肤之亲,反倒是成全了郭奕,我们起初还纳闷,神僧为何打听郭奕的情况如此详细。知道郭奕是阿骨打的外孙,神僧眉头紧蹙,直到听完郭奕在东平被围攻的前前后后,神僧表情才豁然开朗,他既然不避讳要郭奕与自己的女儿有肌肤之亲,看来已经是将女儿托付给郭奕了,不然也不会将余下的内力都传给小奕,哈哈!”
郭奕听到这里,才感觉手已经被李妍熙抓住,不禁一脸的窘迫。
只听沈光远道:“传功之后,神僧也和我说过,要我今后帮他周全两个孩子。我见神僧一日之内竟苍老如此,哪敢有丝毫推却之言。是以今日寻了机会,就前来拜望前辈。”
郭士安忙道:“你如今已经是一帮之主,不必对我这样一个伪齐官员客气,有失你的身份。尤其是在外面,我更不会介意。你们和小奕能够消除误会,我很高兴,如今又来关心他的婚事,实在让我意想不到。”
忽听薛晋叹道:“其实我是代表赵云一众豪杰而来,我们当年深受赵立将军的器重,如今他的女儿陪在郭奕身边,我们皆感欣慰,可是沈帮主受神僧所托,要来成全公主与郭奕的婚事,实在是有违我们的心愿。所以才陪他前来,想听听御史大人是如何平衡此事的。”
正这时,屋门被李妍熙一把推开,继而扯了郭奕进门。薛晋三人都是一怔。
只见李妍熙一脸绯红,气呼呼道:“我和他有了肌肤之亲,你们竟都瞒着我——爷爷,你得为我做主。我要和奕哥哥结婚。马上,就明天。呜呜!”
李妍熙说着甩掉郭奕的手,坐到郭士安的身边,抱住郭士安的胳膊哭起来。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却也珠泪顿起,继而咧嘴长哭。
郭奕窘得束手无策。
沈光远倒看得一脸微笑。
郭士安连连安抚,“娶,哪有不娶之理。夜长梦多,爷爷尽快为你们操办婚事。”
李妍熙一听,立时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爷爷是中意我的。”
一旁原本微笑的薛晋扭头看向门口的赵敏,见她一脸苍白,似乎带着屋外的寒气,凄凉的表情黯然神伤,落寞地低头转过身去。
郭奕见赵敏出门,赶紧追了出去。
赵敏走的不快,郭奕伸手将其拉住。“敏儿,你别气馁,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就要办到。”说着拉了赵敏拐进旁边的厢房。
赵敏倒是很快就平静下来。“奕哥哥,以前我对爷爷是真心尊重的,可自打父亲殉国,我再见到爷爷,说起来,语气行为微妙间,便见礼数有缺,爷爷是何等聪明之人。虽不说什么,可再未提及你我的婚事,就是别人偶尔说起,他也顾左右而言它。他应该已经不把我作为他孙媳的人选了。”
郭奕心下骇苦。他远没有爷爷与赵敏那般心思敏捷,如今经赵敏一说,才深有感触。可既然如此,自己更不可稍有迟疑。于是急道:“敏儿,一会儿我和爷爷再次挑明,我是非你不娶的决心。”说着将赵敏抱在怀里。“若是爷爷——”
刚说到此处,室门被推开,二人扭头一看,正是郭士安。
“爷爷——”
郭士安‘哼’了一声,“为了别人你可以不要爷爷了?”
“孙儿哪里是那个意思。”郭奕只得放开怀里的赵敏。“可孙儿早就和爷爷说过,今生非敏儿不娶。”
郭士安叹了口气,竟然颓坐在赵敏的那一侧。“我原本也是钟意敏儿的,敏儿不论聪明才智,还是人品样貌,都是我孙儿的上上之选。可是世事弄人。爷爷与南朝不共戴天,敏儿不溶于金贼,你我应该感同身受,之所以咱们还聚在一起,倒是托了伪齐的福,这个夹在中间的王朝,成了咱们苟且偷安之地。其实咱们心里都明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敏听得心中一阵冰凉,深深低下头去。
郭士安又道:“敏儿,咱们两个,终究是要有人委屈一下。要么你拉着郭奕去南朝,爷爷孤独终老;要么你做个外室或者侧室,陪在郭奕身边。我知道我孙儿对你用情至深,我不会要求我孙儿离开你。爷爷只能委屈你,或者我自己。”
郭士安说着站起。“我已经答应了李妍熙,正月时带她和郭奕回开封祭拜郭奕的父母,然后就为他们完婚。你们怎么做,爷爷左右不了。时势如此,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呢。”
郭士安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却长叹一声,转身出门走了。
郭奕忽然失笑道:“爷爷压迫你的意味明显,其实这话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赵敏抬头看着郭奕,也苦涩一笑,道:“你是爷爷的宝贝孙子,他为你设计前程和婚事,并无不妥。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忌日,我回去一下,过了正月就回。奕哥哥你也不必为我那么死心眼。”
赵敏这么冷静的说话,有些出乎郭奕的意料。“我陪你去,正可避开——”
赵敏打断道:“奕哥哥,不必了,你因我错过去了祭拜自己的父母,如何使得。我过了正月就回,我既然说了今生跟定你,就一定跟着你。我近来武功颇有长进。在外你放心就是。”
赵敏已然不说非君不嫁之言,只说跟定之语,郭奕听得心痛不已。“爷爷也说世事难料,敏儿,那就你回来咱们再定行止。”
次日一早,赵敏悄然离开,她出了东门,却不知何去何从,说是祭拜母亲,实是谎言,天寒地冻,却仿佛没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禁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