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士安见到,赶紧迎上前几步搭话。言及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的举措,张孝纯提议,要以三个人联署的名义递个奏疏。
萧燕山笑着表示赞许。
郭奕心想:‘想不到他们倒也有些善心。’
赵敏细看那个张孝纯,见他面庞清瘦面带慈善。自己听爹爹说过此人,原本是太原的守臣,和王禀坚守太原十个月,忠义之名闻于天下。当年太原城中三十万军民,破城之日,已经不到十万,病死饿死的不计其数,最后观音土吃完了,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战争让人变成了魔鬼。可怜九月初三夜,太原城破,巷战了半日,太原知府张孝纯被俘。张孝纯恳求宗翰不要屠城,结果宗翰爱惜他的人才。说:‘只要你投降,我便不屠城。’至此,张孝纯低下了头。
赵敏二人正自观望。萧燕山忽然直楞楞地望向郭奕,对郭士安道:“御史大人,他们是你的护卫?”
郭士安笑道:“是我的孙子,想来看看热闹,所以就打扮成这个样子,真是太失礼了。”说着伸手拉过郭奕。
郭奕只得向萧燕山和张孝纯拱手施礼。
萧燕山皱眉道:“小哥,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郭奕倒也一脸平静,“我跟二舅舅来往金国走动,见过也许是有的。多谢丞相和国师大人关切人民疾苦,希望早日大赫天下。”
萧燕山依旧眉头紧蹙。“不过依我看,日前的那些反贼,应该不在特赦之列。”
郭奕道:“大齐草创,不该有残暴之声啊!”
“说的也是。”萧燕山又望了一眼赵敏,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位小哥眉清目秀,倒是个俊人。我看你这柄宝剑,感觉甚是熟悉——”
郭士安忙道:“其实是个女娃,也是为了看些热闹。既然国师一眼便瞧出破绽,我看还是别让他们在此胡闹了,免得生了是非。”
萧燕山笑道:“没人观礼,这大典还有什么意思。小孩子愿意看就让他们看好了。御史大人,你孙子真是一表人才,我有意收个门人弟子,就不知这孩子意下如何。”
“国师武功卓群,郭某正是求之不得。孙儿,你可愿意?”
郭奕拱手道:“前辈高抬了,郭奕早年有过拜师学艺的经历,不敢背弃师门,求前辈见谅。”
萧燕山微笑道:“不知你师父是谁,怎么收了你这样的好徒弟。”
“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有人知道他的名讳,可能是我这个徒弟没有给他长脸之故,恕晚辈不能奉告。”
萧燕山见状,也不再问,转头对张孝纯道:“昨日我夜观天象,感觉帝星周遭星光黯淡,丞相没有发觉吗?”
张孝纯笑道:“大师高见,恕我无知,天象一门,我是一窍不通。大师是何见地呢?”
“是紫星伴驾无光之兆。今上就刘麟一个儿子,我听说他原有两个公子的,我细一打听,原来他刘家的大公子早夭,我想何不让官家认领一名养子,赐他刘姓,以顶替他失去的大公子之位。”
“这个倒也简单,不过是不是得找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才可以呢。”
萧燕山望着郭奕道:“倒也不用太过计较那些,我看这位小哥仪表堂堂,应该就可胜任。”说着一拍郭奕的肩头。
郭奕一愣,强装笑道:“晚辈哪敢高攀,前辈莫是取笑了。”
刚刚近前的郑亿年,有些瞧不起郭士安这个监察御史的来历。自是不希望其孙攀上高枝,便道:“国师即有此一说,那该当找一个与刘家大公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才是。不然怕是言不正名不顺。”
郭奕连连拱手。“郑大人言之有理,本当如此。”
萧燕山白了郑亿年一眼,倒不好再次驳斥这一说法了。
郭士安插嘴道:“不知官家大公子是何年何月所生?”
萧燕山道:“我问过刘麟,说是比他只长了两岁,属羊的,七月初七的生辰。”
郭士安不禁惊道:“哦!我倒是知道有人是这个生日,只是他前日在中途行刺咱们,只怕皇上会降罪,不许在特赦之列。”
众人都道:“只要他投降就好啊!”
一旁的赵敏心道:“你们都是投降过来的,果然是一丘之貉。”
萧燕山看着郭士安心想:“此贼狡猾,定然要救那个向他求肯之人。我得想个法,不能恩归他人。”于是笑道:“那我与御史大人走一趟吧,他即是行刺之人,定然有些功夫,只要他愿意,我正可收他为徒。”
郭士安有点儿意外,可也无奈,只得道:“这也算是个大事,咱们这就去吧。”
郭奕心下稍感不安,却也无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旁的赵敏倒是浑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郭士安和萧燕山就此上马赶去监押任其等人的牢房。郭奕和赵敏也跟在后面,想看看群豪的境况如何。
待到狱卒打开牢门,一股臭气直冲出来,熏得人人掩鼻。
萧燕山捂着鼻子倒退了两步,对着牢头道:“你去给我拿个手巾沾湿。”
牢头会意,赶紧跑去拿手巾。
赵敏也喊道:“给我也拿一条来。”
郭士安倒不在乎,带着郭奕走进牢房,待躲过萧燕山的视线,郭士安立刻快步来到关押任其的牢房,轻声呼唤道:“任其!”
任其一见立刻爬过来。“爷爷,你可来了。”
郭士安见他近前,赶紧小声道:“一会儿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是属羊的,七月初七,半夜丑时的生日,千万要切记!”
郭士安说完转过身去,捂住鼻子,再不言语。
郭奕心想,‘爷爷他这险可冒得有点儿大了。’目光向牢里巡视。这间是个通间,有十多个人。据牢头讲,都是愿意投降之人。旁边尽头的一间是那些不愿投降的。
一时没有看到吕侠在内,郭奕心中不免有些惶急。
那任其面色惨白,虽只跪晒了一日,依旧头晕脑涨,见郭士安如此,尚不明白何故,跪趴在那里依然苦苦哀求。“爷爷救我。”
这时萧燕山手持湿巾,捂着鼻子和赵敏走进来。见任其如此,知道是他无疑了,便蹲下身子托起任其的脸左瞧右看。”
郭士安装模做样道:“任其,我记得你是羊年出生的,是七月的吧,什么日子什么时辰生的?”
任其一愣,虽不知为何,但还是脱口而出。“是七月初七,属羊,半夜丑时出生。爷爷怎么问这个?”
萧燕山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年轻,你不到二十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