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超猜测得没错。
不到三天,先后从他们身旁路过了三批骑兵,更是碰到了好几位身绑符袋的道士。
越是经过大的城市,盘查得越为详细。
更有甚者,几人的头像都堂而皇之地张贴在城门口出,上面标着醒目大字“窃国大盗!”
几乎每道关卡皆设有画彩京官符像,对例行之人一一盘查。
逼不得已,几人只能走小路,绕山川峡谷而行。
行车舆楠外那豪贵的装饰早已被拆除扔了个干净,回到一开始破车瘸马的老画风中,倒是不惹人眼。
宁凝手里的那三枚铜钱简直是派上了极大的用处,每次占卜,或停或催,总能和前来堵截的部队刚好擦肩而过。
这让彭家兄弟大为咂舌。
既然无法走大路,更是反复在山间盘旋,自然行程要慢下去不少。
北楚和南殷两边的战事终究还是普传开来,成为了东晋田间地头的笑料。
听说最近又开了一场大仗,双方战后死伤程度简直是让人咂舌。
北楚十八万铁军大战南殷五万精兵,北楚最后活着回去的不到八万人,而南殷即便再少也留了两万的尸体在那里。
寻常百姓耻笑连连,这是打仗啊还是在互砍交肉,不死不下场咋地?
一方蛮夷,一方奸滑,其实两边都是新手,完全像孩子打架,都不知道避其锋芒,击其要害!
这样下去,再打上几年,估计两边全都没人喽!
彭超和宁凝脸色全都不好看。
车中带着南殷的国书、符节、印章,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晚到一天,南殷北楚两边还要再死成百上千的人。
可二人愁闷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儿,不知东晋为何会千方百计地阻挠他们入京,可即便顺利入了京,见到北楚代表,后续谈判该如何进行?
停战?光停战嘛?
两国站前的账还算不算?若是算,又如何去算?
倘使最后达成协议,这份协议又能否真正让北楚皇庭和南殷国会信服?
利益家族、权贵势力会不会从中作梗?
这些通通不得而知。
若是此次和谈不成,继续组织下一次和谈也不知道得多久。
到时候两边战争旷日持久,尸体终究会堆出几座山才罢休?
各自忧思愁苦着,马车突然一停。
“傻缺,你究竟会不会驾车?”彭超D当即叱骂道。
彭超C满脸的委屈,指着外面:“有人挡道,你还真让我压过去不成?”
众人冒头出去,发现很多人围着一个中年男子,或跪或拜,堵在正前方。
“张真人,您行行好,我家相公病得都好多天下不来床了....”
“我家孩子发烧一直都好不了,您大人有大量,先佘我们一张除邪符吧!”
“对啊!我们的地早就抵给你了,现如今真是一个字儿也拿不出来了啊!”
中年人满脸不屑,不停地推嚷着这群人:“给老子滚远点儿,没钱还想看病,你砸不去死呢?”
有个老人堵在其身前:“您就当我们借!我家儿子中了进士,马上就分配到咱这边来当大官了。日后你不免有事儿得麻烦他。”
没想到中年人猛地一脚便将老人踹开,飞唾了一口:“你家儿子现如今自己都愁苦如何拜山头呢,哪还有闲心思管你们这点儿闲事儿。”
说罢,硬是跩开拦截之人:“没有钱就想看病,门儿都没有!”
临走时嫌弃马车挡道还又踹了一下。
众人眼见苦求不动,只能瘫在地上哀哭。
彭超下马,扶起那位老者,询问原由才明了。
原来,附近这片区域就在最近不知为何感染了瘟疫,药石难治,唯有道门祛邪符方能奏效。
但是驱邪符乃管家公卖,昂贵得很。
往往一张便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销。
奈何家人皆病,不得不治。
可即便治好,没过几年另一场瘟疫又来,还得继续求符。
区区一张符纸早已拖得百姓家不成家,人不像人。
彭超C当即下车开始为众人把脉,越把越是惊奇,扭头对彭超说道:“他们...脉相正好,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但不知为何,精神萎靡不振,很可能是被人下了某种邪蛊。”
“什么?”彭超大为震惊,跟着看了下脉象,随后大骂了声:“真是畜生!”
马车被牵引至村内广场,彭超更是让老人把男女老幼全都请了过来。
村名听说有人不花钱就能治好他们的病,一开始还挺高兴,忙不癫地朝外走。
可后来听说要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一个口子后,全都不乐意起来,又是骂又是嚷,还扬言会去报官。
不管彭超几人如何解释,这群人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们是正经大夫。
关键时候依然是那位老人率先站了出来,用小刀割开手臂血脉,抬起臂膀对大伙儿讲:“老头子我先替你们试如何?我觉得这几个小伙子不像是坏人!咱们现如今穷得叮当响,有哪个骗子大老远过来会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若是死了,你们也不必找这些人麻烦,他们还年轻,医术不好很正常。可若是能不用驱邪符治好这瘟疫,得惠及多少人哪!”
彭超和彭超C被老人言语袭染,颇为感动。
他抽出腰间红卡,朝着老人便射了过去。
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奈何卡牌射得角度稍微偏,擦着老人头顶而过,在正上方爆裂开来。
红光大闪!
老人痛苦地叫了声。
但见那手臂血脉不停鼓动,最后竟然在口部钻出一条又白又长的虫子来。
虫子见光,当即蜷缩成一团,死在当场。
众人见状大惊,扭头看到老人匍匐而起,精神好处不少。
顿时明了,原来这几个年轻人说他们中了蛊居然是真的。
于是纷纷上前,央求彭超为他们治病。
没过一个时辰,地上徒留下很多被晒得半死的虫干,瘆人得很。
村名门拿着家中仅有的吃食前来感谢彭超救命之恩,彭超却不愿停留,临走时央求老人带着他们去附近水源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