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城。
这个原本南殷最大的工业城市,在经历了被围困,攻城,轰杀,抢劫,再围困,再攻城之后,早已变得残破不堪,像极了乱葬岗。
好不容易冲进来的南殷军,带着浓浓的归家意愿睁开眼,被目之所及,彻底给震惊住了。
尤其是看到街边,路边,那整整齐齐堆砌在一起的白骨后。
饱受过训练摧残,接受了杀人洗礼后的他们,原本应该坚屹无比,冷血无情才对。
却不曾跪在地上,情绪瞬间崩溃,嚎哭不止!
是啊,南殷国整体才有多大。
或多或少,谁没有点儿亲人住在此地。
而他们有好一部分更是直接从方夏城逃出来的。
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杀进来。
房子还在,可家却没了。
那夜,哀痛之声响彻云霄。
即便你随意揪抓一把空气,估计都能拧下一滩泪来。
彭超D和彭超E在街上转了好久。
满城的焚烧之气,熏得二人喘不过起来。
终于还是来了在处破屋漏巷之中,发现了自己主人。
彭超蹲坐在那里,手中反复团玩着一张卡牌。
此卡虽为红色,但是四周镶嵌着金边,与普通卡大不一样。
绝世顽主一把就夺了过来:“咋啦?上次系统任务奖励领到手了?这次可是五星奖励哦,到底给了你几张?”
彭超淡淡地回了句:“就一张。”
玉面小生慌忙挤过去一起瞧。
卡牌名:请神卡
用处:“遥请天界诸神,巨灵化相!”
注:限单次使用,不计入卡池。
“凭什么!”玉面小生当即叫了起来:
“我们几个可是独闯剑门山最后活着回来的啊!以往哪次能比这更难的?系统不给多奖励几张也就算了,还他娘的不计入卡池?咋滴,让你玩一次上瘾后干瞪眼是吧?”
正当这时,巷角突然钻进两个人来。
正是前军校尉幕冰以及中郎将魏柏。
二人手中都抱着尸骨,泪眼婆娑。
迎头撞见彭超他们,双方都是一惊。
见幕冰手里额外提的火炭,几人大体明白,他俩或许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安顿亲人,痛哭一场。
没想到,这诺大的方夏城现如今连处抒发私密的隐晦地都找不见。
扭头看向匆匆离去的二人,彭超怅然一叹。
“这场战争,算是让南殷和北楚结下了举世不忘的世恨。仇恨一旦结成,相互刻进骨子里,几代?或者几十代?子子孙孙都难以泯灭干净。”
绝世顽主拿卡挠了挠头:“吃得那么心安理得,战败了后又一个个坐在地上宁肯自杀也不投降,这佛到底教会了他们什么?真应该抓几个活口关进笼子里好好研究研究!”
玉面小生当即白了他一眼:“你别忘了你是哪里人?”
绝世顽主瞥了下地上的彭超,支支吾吾玩起了旁边的骨头。
玉面小生皱了下眉:“老头,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北楚兵不对的地方?咱们破东奕城的时候,那批将士们全都好好的,啥妖也不做。可这次攻方夏城呢?楚军不是像疯了一样拼杀自己,便是如木头般盘坐在那里,任你百般劝说就是不听,最后活活弄死自己。”
彭超D想说些什么却总感觉自己表达不清:“我是说,我是说他那佛即便再厉害,佛还能让人不想活咋滴?这些人大多数也都是从各地征集过来的老百姓,平日里就知道种地糊口。”
绝世顽主斜瞥了一眼:“你直接说这些人不对不就行了?”
玉面小生疯狂点头:“确实不对,而且有点儿忒不正常。”
彭超皱眉深思良久。
“还发现哪里不对的吗?”
绝世顽主一把推开玉面小生:“你猜咋滴?在这城里竟然发现了几个道士!”
“道士?他们人呢?”
“死啦,不知咋滴全死啦,身上一点儿伤口都没有。”
“……”
沉默良久,彭超D看向主人终于还是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倘若遇到了曾经的旧人该怎么办?碰见了红烛,又该怎么办?他们若是非要杀红烛,你该怎么办?”
还没等彭超说话,绝世顽主却抢了过来:
“我管他劳什子什么狗屁仇恨法度?谁敢动红烛,我老五拿千机弩直接窜了他狗日的!”
彭超阴沉着脸。
正待这时,小兵冲了过来:
“禀告将军,黄山镇……黄山镇破啦!”
“什么!怎么可能!难道北楚军攻城了?”三兄弟同时惊起。
“是破了!但好像不是北楚军干得。”小兵焦急地说:“三道城墙上都出现了巨大的口子,像是什么东西直接从后面撞击出来一样!口子的形状很像……”
“很像什么?”
“很像一只巨大的手掌!”
震惊!
绝世顽主和玉面小生同时张嘴:“开什么玩笑?”
哪知彭超径直站起身来,抽出宝剑:“通知方夏城内所有人,停止休息,集合出发!绝对不能让屠三山跑了!”
“是!”小兵焦急离去。
两分身正要走却被彭超一把拦下。
“你俩还有个很重要的事儿去办!”
…………
襄阳城。
南殷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这座城池纳入麾下。
更准确地说。
襄阳城里驻扎得根本就不是北楚正规军,而是胡匪。
这些泥腿子好不容易攻下了城池,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听说南殷大军正朝这边极速驰来。
所以,潦草抢了一波后仓惶便逃。
江别鹤入城以后,当即下令三军不可侵扰平民,稳定治安,分发粮食,加固城墙。
原本慌错的北楚民众破天荒没有一个选择逃走的。
正当这时,下人焦急报告,黄山镇三道城墙被破啦!
江别鹤大惊失色。
立马召集部队,准备回撤营救。
大军疾驰数十里,远远地就已能看见黄山镇城墙。
哪成想,将军突然停了下来。
他双眼朦胧,踌躇不已。
哀嚎一声后,立即下令全军返回襄阳,拒门不出。
黄山镇城头。
江别云被无数巨石压断了上半身。
他惊愕地注视着那迎光远去的瘦小背影,心中颇为不甘。
大雁恢宏而过。
贵公子顺着雁飞看向北方,又再次坦然。
一切未定,皆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