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王长叹了声:“由兄!楚兄!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内部火并更是没有意义!为了两房的将来,你们还不如共同去请示宋主母,双方一齐让出耐河城,图个平安可好?”
楚非然和由文灼各自扭头,从对方脸上都看出了犹豫与愁绪。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女声,嗓音铿锵有力,冷酷决绝:
“倘若我不让呢?”
众人掉头,正是二房主母宋文秀。
虽是女性,可自她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无不瞩目。
高峻王深深一拜,然后讲道:
“宋主母!我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自己与赵玥斗了那么久,眼看胜利在望,哪成想有人在背后偷家?可此事已成定局,现如今整个南殷国从上到下全都认定了她梁玉珠,你再怎么折腾也是无力回天的啊!”
宋文秀定立于城头,完全像是没听见一样。
高峻王指着身后继续讲道:
“你们有没有盘算过自己当下的实力?耐河城和梁家古堡虽在你们控制之内,可是能调动多少兵源自己应该清楚。而且当下说白了,你们占据此地叫名不正言不顺!所有参与你们抗召的平民与军官全都天然有罪,他们知道从你们这里拿不到任何好处,谁还会真心陪你们卖命?梁家驻扎在外境的私军以及政府军全在我这里,我们可是带着国家名义过来的,大军压境,你们又如何抵挡得了?听我一句劝,降了吧!一切好说!”
宋文秀立于城头,看着底下那密密麻麻的军队,徒自冷笑。
回身又深情地瞧了眼奈何城以及梁家古堡:
“我将自己大半辈子都浪费在了这,为了这个名分,为了这个地方,丢弃了父母,丧失尊严,做了那么多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儿。现在倒好,你过来跟我说我做得所有全都是白费?我今日若是降了,我这一大家子人,这前前后后陪我造反的人呢,他们日后出路又该从哪里找?”
“不用找!”高峻王连忙将怀里第二封文件拿了出来,张开明示众人:
“梁家家主梁玉珠刚签了此文,大房二房以及其他各子亲以往所管理的业务,依旧不变!而且是二十年不变!您看看,梁家主以德报怨,对你们众多亲戚还是很念感情的啊!她这既然敢在整个南殷国明示,就是想昭告天下,自己有颗感恩戴德宽厚无量的心,不会对你们动手,愿意让全天下集体来作监督!”
“说实话,你们近几年对她所做之事儿,大伙儿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人家当下通通不计较,你们应该庆幸才是!这么个家主不好找!所以,听小弟一句劝,还是降了吧!”
“我降!”由文灼当即带着自家这边的人往城下冲!
城门大开,大房所有人集齐涌了出去,扎入到对面人群中,欢呼雀跃。
“岳母!这....”楚非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文秀大骂了句:“没骨头的蠢货!赵玥当初选择全力培养你,简直是瞎了眼!”
她开始命令部队禁闭城门,荷枪实弹,摆开了架势。
城下士兵见楼上是这种态势,同样也列队上膛,攻城之战一触即发!
正当这时,对方部队里莫名传来一阵骚动。
随即左右对分,有一小支护卫队拉着辆宝珠玉车从中间走了出来。
威风凛凛,华光宝气!
尽显贵气与富态。
马车骤停,有位穿着华贵,一席长裙拖尾能达数米的绝美女子下了车。
宋文秀看着城下此人,脸颊止不住地抽搐,眼中满是嫉妒与杀意。
她平复了好久的情绪依旧难以压制住嗓音所带出来的颤动: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钻狗洞偷偷跑出去的六妹妹啊!你趁我与赵玥相斗,捡了这么大的漏,现如今终于还是忍不住回来在这里显摆来了?”
梁玉珠面色平静:“二主母!我原本没必要亲自过来。之所以还愿意与你见面,就是想当面化解彼此间的误会。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只要你们退让一步,愿意将耐河城以及古堡交出来。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们!咱们依旧可以像过去那样和和气气,彼此相安无事!可好?我想,这也是梁爷爷当初选我当这一家之主的原因。他在天有灵,能看到我们彼此把手言欢,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放你娘的屁!”宋文秀指着梁玉珠的鼻子大骂:
“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这话?他当时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亲外孙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将资产留给你这个与她没有丁点儿血缘关系的外来人?你这个浪货!可真是占了一辈子便宜!当初跪在梁无欢那老混蛋膝下,非要认人家当干爹。现如今勾引彭超那混蛋,将莫大的继承权全都归到了你名下!梁玉珠!赵玥她毒,毒在表上。可你这毒,毒在心里!蛇蝎毒蚁都没你会算计人,害人才是!”
高峻王厉声呵斥:“大胆宋文秀!你霸占梁家耐河城,又公然侮辱自家家主,知道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嘛?”
“多大的罪?”宋文秀耻笑了声:“我守在本该属于自己的地方上能有什么罪?要说有罪也该是你们的罪!罪在她梁玉珠,偷奸耍滑,专搞背刺!罪也在你们,有眼无珠,贪生怕死!”
“岳母!”楚非然连忙拉住她的手:“切不可过激啊!”
宋文秀却是反手抓住他:“非然!娘这么多年对你情分如何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这样较劲还不是为了你的将来?不用怕!咱们还有底,耐河城易守难攻,梁家古堡又坚不可摧!南殷国要完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咱们能坚守它个一年半载,到时候主动权还不是在咱们这边?梁家迟早是你我二人的!咱们失去的东西终究会拿回来!”
“嘭!”的一声。
侃侃而谈的宋文秀看了看自己腹部多出来的枪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
楚非然黑着脸,眼神虽在躲闪,态度却备显坚决:
“我可以当上门女婿,我可以顺着你的意思做那些连自己都违心的事,但唯独不愿意当亡国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