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马行!
此处乃南殷国高档马匹的销售中心。
能够踏进这里的全都是可追溯好几代血统的名驹猛将。
凡是有资格入场观赏的客人,亦是非富即贵,家资在国内排得上号。
今日恰巧,马行召开了一年一度的靓马赛,赢者不但奖金丰厚,而且还能在众富商面前亮眼,卖出个好价钱。
所以北楚、东晋和南殷三国的待售名贵马车挤破脑袋想在这里拔个好名声。
随着一声金笛鸣响,上轮比赛的头名在综合竞价中刷新了历史之冠,两万五千两两银子被骆家寒铁生买下。
短暂休息过后,新一轮比赛开始。
随着主持方一一介绍,参赛者陆续入场。
“这一位,是东晋国霍家的踏雪飞烟,相传能日行千里,稳若泰山...”
“这一位,是西域商人阿克齐带来的汗血金睛马,据说其父乃是西域皇厅的御用战马,其母是冰山之上的一匹傲娇...”
“这一位,乃是北楚国皇室嫡亲所特意寄卖过来的名马,蓝田海狮子!乃北楚至尊天宇女皇的唯一坐骑...”
全场轰然!
围观者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北楚现如今穷到皇帝的马也牵过来卖了?”
“你还不清楚吗?北楚即将要和东晋打仗,就他们那点儿税收怎能支撑得起这么大的消耗?我听说现如今他们给江家下的单子,大部分都是拿自己境内的矿山作为抵押的...”
“那地方都闹了好久的灾了吧?听说现如今家家户户全在吃黑膏饼子!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上层还打个什么仗?”
“谁管他呢!他发他的癫,咱过咱的好日子。若不是他们急需军费,咱又怎能亲眼见到这匹蓝田海狮子?”
“这一轮真是神仙打架啊...我要踏雪飞烟,谁都别跟我抢啊!”
...
原本还吵吵嚷嚷,不知谁突然大喊了句:“你们看!那是什么!”
只见,帷幕尽头走出来一匹马。
瘦弱矮小,眼窝深陷入,垂垂老矣。
不但毛发蓬乱不齐,某些地方还有大凸斑,而且似乎一条腿有些瘸,走起来一颠一颠的。
老马被个中年男子所牵引,大步走进赛场,还时不时挥扬着手对众人微笑。
主持之人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他瞅了瞅迎面过来的东西,又盯着自己手里的稿子费解了好久。
“接下来上场的是,东晋国张天观道人最新培育出的宝贝,玉擎紫电!它虽只有三岁....但它有靓丽的外表....它还有健朔的身躯...快如雷电...”
讲到后来主持人自己都撑不下去了,扔掉手里的东西上前指着中年男人的质问道:
“你是张天观的徒弟?”
中年人显摆着自己身上的道袍,然后拿出怀里的铭牌:“如假包换!童叟无欺!我就是啊!”
“大哥,你算了吧!你这不是故意逗我们嘛!这马倒给我钱我都嫌瘆得慌,这不丢我们主办方的脸嘛!”
中年人却一脸随性:“比比看嘛!外一卖了个好价钱呢?”
支持人气着大叫道:“你们虽然是去年马赛的冠军,可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来人呐,把这匹老东西赶出去!”
“慢着!”中年人拿出了参赛证:“老子可是花了钱的!这又是我东晋张道人的头马,我看谁敢动他!”
主持人苦笑:“何必花那份冤枉钱来凑数呢?”
“要你管!”
笑声!
此起彼伏的笑声!
台上观众早已没了钻研血统的兴致,全都指着中间的“瘦干马”打趣!
“这就是东晋的名马吗?”
“看来,晋国的那几个老道士快不行了!老年痴呆,得治啊!”
“下赌局了,咱就赌待会儿,那匹马能将这头老畜生给活活踩死!”
“外一还没比试就先脑溢血了呢...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嘲笑,就连并排站在那里的对手们也满是不耻的表情。
老马却是自顾自地探寻着草,身旁的中年人亦是笑得格外开朗:“到时候还请大家多给抬抬价哦!”
主办方开始在参赛马匹的鞍上加上个特定的架子,上面立着装满水刻度的碗。
依比赛规矩,到时候谁最先冲过终点,谁后方的水溅出的最少,谁就获胜!
一声罗鸣,所有人参赛选手全都上马!
第二声却是火铳!
嘭!得一下,排头几匹迅猛飞出,急速奔腾。
为了那半寸的差距,相互之间都到勾心斗角,你撞我我撞你。
此等盛况,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然而,与那些拼了命向前冲的名马不同,杵在起跑线的“老干巴”依旧在不缓不慢地啃着地上的枯草。
中年人也不催,你细看才发现他手中连马鞭都没有。
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掏出一个古方铜镜对着自己脸颊,细致修眉。
“那家伙是来搞笑的吗?”
轰然间,马匹大队已经跑完一圈,越过起跑线,进入了第二圈的争夺战。
老马如旧!骑手亦是如旧!
直待大部队即将跑完第二圈的时候,“老干巴”才懒洋洋地向前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闪开!”
排名第一的踏雪飞烟即将撞上对方,骑手在上面大声嘶吼着。
如此冲劲,若是两马果真相撞,不出所料肯定是一个死一个伤。
“老干巴”死不死还真无所谓!
可人家名贵的踏雪飞烟怎么办?伤了这次,会无形中损失多少银两嘛!
眼见踏雪飞烟的鼻子已触到了“老干巴”的马尾。
有人握着赌票在兴奋大叫!
有人则是不忍地捂着眼,根本看不了血呼啦擦的场面。
可就那么一下!
身前的老马突然不见了!
眼前扬起一道长长的烟尘。
踏雪飞烟上的骑手错愕之际,突然感觉身后有股子威压冲得他喘不过气来。
瞬间!有条灰光从其身侧擦边而过。
见鬼了?刚才那是什么?
不仅是他,所有骑手全都没看清那道影子。
哪知刚跑了没几秒钟,威压又至!
排头骑手特意扭转过头,惊愕地看到了张鬼脸。
某个嚣张至极的人在越过骑手后,很尊敬地竖起了中指,问候一众爹娘!
守在终点线记时的裁判同样看傻了眼!
他一回神,发现底下有人抓着那条刚挂起来的红绸子在撮他。
“楞个什么楞!还不快点宣布成绩?”
铜锣声响!
“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