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武富回来了!
不是以弟弟的身份,也不是以叔叔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主人,作为未来接班人重新回到这个从小养育自己的地方。
刚进城门的武富立即下了三道命令。
1、收编部队,紧闭城门。
2、控制京兆尹以及东都各分支不良人,全城实施宵禁,禁止一切人员流动。
3、所有水字军与巡防营,以五人为一小队,搜城!
不论是民户、官府、寺庙、马厩,所有能藏得下人的地方,通通给我搜寻一遍。
如有碰到软弱无力,咳血不止,病入膏肓之人,杀无赦!
好命令,
可真是好命令。
与武小春的小打小闹相比,武富明显大开大合多了。
他武大春,只要不是涨了翅膀,亦或是有遁地术,迟早会被人抬着尸体走出来。
这命令好是好,未免有点儿太绝。
当兵的不会是什么良民,更何况是群饿着肚子,几乎是看红眼的乡下泥腿子呢?
所以命令一下,所有人像是蝗虫一样飞了出去。
打家劫舍,打家劫舍那只能说是轻的。
一个个踢开别家民房,抢粮食,抢牲畜,抢银钱,抢女人。
当然还能顺带合理合法地杀个人。
碰到胆敢阻拦或者是惹军爷心烦者,直接一刀子捅下去。
反正肺痨、体虚、咳喘者在死后全都一个样,任他们如何去说。
乌泱泱的一片人,从正门铺撒开来,路过之处屋无片瓦,缸无余粮。
张木辽在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向武富问道,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武富却是不以为意,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
“他武小春叛兵入城,关我什么事儿?再者说了,抓不住他武大春这叫叛乱,抓得住他武大春这叫安定除贼!”
半个时辰后,东都城一片混乱。
欺辱声、打砸声、哭喊声、狂笑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
唯独武富和张木辽坐在城前酒肆之内,怡然自得地等着结果。
又是一个时辰,有小卒来报:
“东区全部搜查干净,没发现!”
两人会意一笑,东区乃富人所居之地,他武大春不会这么糊涂藏在些靠不住的人家里。
“继续找!”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卒继续回报:
“南区全部搜查干净,没有发现武大春踪迹。”
武富微微皱眉:“就是连穷人的地窖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吗?那他到底会藏在哪儿?”
张木辽:“武侯爷向来看不起穷人,他那种养尊处忧虑的性格,怎会选择待在满是臭味的南区呢?西区或许才是正解,毕竟那里酒家妓院饭庄因有尽有,藏个几日也委屈不了他。”
武富微微点点头:
“继续找!”
又是一个时辰。
“西区已经全部搜查干净,没有发现武大春本人。”
此时不论是三爷还是木字军首领全都坐不住了,两人纷纷合计,如是接下来还没搜到,他们到底该如何收场。
又过了好一阵,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北区发现大队敌人兵,不知道是怎么进来的,见人就砍!”
二人又惊又奇,更多的其实是一种兴奋。
这种事儿就怕什么都没有,既然有敌兵,那一定就是有人在指使。
好歹是东都城,谁能这么方便地藏起一队人马来呢?
武大春!绝对是他武大春!
武富慌忙上马,张木辽清点木字军甲胄兵,三千多号人风风火火就朝北区急行而去。
到达战场前线,二人于一处酒楼上挑望,一目了然。
约莫二百的重甲兵正在和搜城的水字军交战。
光看这些甲兵所穿的衣服,张木辽惊讶不已。
“怎么会是金字军的铁浮屠?这群家伙不是被佛陀拉出去降智成尸兵了吗?”
武富亦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铁浮屠,原本乃是金字军重甲兵,骁勇善战。
后来金字军叛乱事发之后,为了削减此部军力,武大春特意将铁浮屠划拨给了佛门净堂去“洗心革面”。
听说净化后的士兵各个军令如山,绝无二心。
即便让你自杀,都不带二话,实乃大杀器是也。
水字军向来与金字军不睦,疯狂抢城的水字军本就杀红了眼,看到藏匿在城下的金字军后,一个个仿佛是狼见了羊,全都冲将上去。
水字军的人也不少,陆陆续续汇聚而来后数量反而占优。
可双方真到了打起来的时候,发现彼此战力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金字军甲厚刀重,砍人脑袋宛如切瓜一般。
不到三五个回合,水字军便退了下来,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地上掉满了这群人从四面八方抢来的财物,慌张到近乎连东西都忘了拿,可见已经惧怕到了什么程度。
武富给张木辽递了个眼神,张木辽亲自披甲,带领着木字军冲了上去。
一个是刀枪不入的木字军,一个是力量刚猛的金字军,两方各有长处,真斗起来可见战况的焦灼。
木字军虽不怕刀砍,可对方下刀之猛,震得盔甲内的士兵头晕目眩,吐血累累。
金字军虽不惧疼痛,奈何胳膊大腿全都是肉长的,相持之下,前排士卒已没一个四肢完整的了。
可金字军毕竟人少啊,慢慢变得无力支撑。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哨响。
剩余金字军像是被一个人控制一样,共同转身,然后疯狂地朝后跑。
木字军眼见便能全歼他们,哪肯放手,齐齐就紧追过去。
金字军边打边退,木字军死咬不放。
两支部队逐渐来到了城墙之下,金字军被逼得豪无退路。
正当武富大笑,张木辽发令总攻之际,天际边又是一声哨响。
乌泱泱,从左右各冲出一股部队,约莫有三四百人,将木字军给围了起来。
木字军分开部队左右协击。
但听见武富在楼上大喊:“有诈,快退!”
军人的直觉在关键时候还是挺灵的,张木辽一下便明白这或许是个口袋,想活活困死住他们。
于是大手一挥:“不要恋战,朝后退!”
可时机往往就在一瞬之间。
刚才退或许还来得及,现如今,街道内又冲来小股人,用身体将后路给堵得严严实实。
震惊之下,突然的分神,让张木辽瞧见了脚底下的湿地。
他伸手触摸放于鼻尖,眼神顿时空洞了起来:
“火油!快逃命啊!”